唐靜榮打開門,平靜地看著徐翠花的婆婆。


    徐翠花婆婆一見唐靜榮,一下子衝到屋子裏:


    “唐靜榮,你好狠毒的心,居然將翠花推到了河裏!”


    唐靜榮否認:“嬸子說話要講究證據!誰看見我推翠花了?”


    “就是你將翠花推到河裏的。村子裏那會兒隻有你一個人在河邊洗床單,偏偏你走後翠花就掉進了河裏,就是你推的!”


    “也就是說嬸嬸你沒有任何證據,全靠著你的推測來說我有罪是嗎?”


    “不需要任何證據,那會兒隻有你一個人,就是證據。翠花這麽大一個人了,總不會無緣無故自己掉進河裏。你害我家翠花掉進河裏你得賠錢!賠醫藥費!”


    “照你這麽說,有人走在路上被雷劈了,另一個人也走了那條路,那是不是說那雷是後麵放出來的?”


    旁邊鄰居捂嘴偷笑。


    “我勸你趕緊交出醫藥費,大家都是鄰居好商量。你要是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可就要報官了。”


    “都是一個村的,我勸你還是迴去問問你媳婦,她是怎麽掉進河裏的。”


    “你還狡辯,翠花說就是你推的!她在河邊洗手,你心生惡意,一下子把她推到了河裏。”


    “既然她不肯說實話的話,那麽就報官吧!機會我給過她了。”


    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唐靜榮不去追究徐翠花想將她推進河裏,徐翠花還想反咬一口訛她的錢。


    她又不是聖母,那就將徐翠花做的事情公諸於眾吧。


    徐翠花婆婆心裏咯噔一下,閃過不好的念頭。但這念頭極快,她沒有抓住。


    “毒婦,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許小芳咬牙,猶豫了一會兒,從人群中走出來。


    “嬸嬸,我勸你還是迴家問問翠花吧。”


    徐翠花婆婆蹙眉,斥責道:“這哪有你說話的份,一個小輩還來插嘴。”


    許小芳眼一閉,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嬸嬸,翠花是自己掉進河裏的,我親眼看見的。”


    “你放屁!你是顏家媳婦,不幫你堂嫂,卻幫唐靜榮這個外人!”


    許小芳嫁給徐翠花公公的親哥哥家當兒媳婦。若論起親近親疏,自然是徐翠花更近一些。


    許小芳豁出去了:“靜榮在旁邊洗床單,翠花嫂嫂衝過去,想將靜榮推到河裏。可靜容那個時候正好擺動床單,彎了一下腰,翠花嫂嫂沒站穩,自己掉到了河裏,這就是我看到的全部事實。”


    唐靜榮看了許小芳一眼,心裏記下許小芳的恩情。


    唐靜榮聲音平淡:“嬸嬸,你還要報官嗎?”


    “誤會!”徐翠花婆婆臉上陪笑,“都一個村的說什麽報官。”


    鄰居捧著瓜子,鄙視的看著徐翠花婆婆。


    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這些吃瓜群眾都是證人。


    徐翠花婆婆臨走時狠狠剜了許小芳一眼。


    “小芳,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我隻是不想她們誣陷你。我倆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何況你上次救了我娘,我還沒有感謝你。”


    為了感謝許小芳,唐靜榮送她一些保平安,驅邪的符紙。


    許小芳小心翼翼放在衣服口袋裏。她從娘家聽說了唐靜榮五奶奶的本事,因此格外珍惜這些符紙。


    *


    顏如紅:“有些人就是麻煩精,一迴來就給家裏添麻煩。”


    唐靜榮懶得搭理顏如紅:“人走在路上,狗非要上來咬你一口,你能說是這個人走路不長眼嗎?”


    顏如紅火氣蹭一下上來了:“罵誰是狗呢?”


    “大姐我這話什麽意思三歲小孩都能聽懂。我不惹麻煩,麻煩惹我,能怪得了我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她們怎麽不去惹別人,還不是因為你不好。”


    “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蒼蠅什麽不叮呢?屎呀,髒的,臭的,腥的,爛的什麽蒼蠅不叮?有問題的是蛋嗎?有問題的是蒼蠅!他們為什麽惹我?那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你居然敢罵我禿子!”顏如紅攥緊拳頭,氣唿唿想揍唐靜榮,忽然想到她打不過唐靜榮,又忍住了。


    唐靜榮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顏家好歹也是耕讀人家,大姐你沒事少說兩句話,免得鬧出笑話。”


    顏玉錦沒臉去看他的大姐,啥也不懂,話都聽不明白,還喜歡瞎逼逼。


    顏玉錦望著唐靜榮,滿是不讚成,“你嫁到我們家就應該孝敬公婆,禮讓兄嫂,善待姑姐,想辦法搞好和鄰居之間的關係,可你做了什麽?不僅鄰居關係緊張,還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


    “你所謂的和善,難道是人家打你左臉,你還要把右臉伸過去?否則就是不賢惠嗎?人家找你麻煩,你就得裝成孬種,一聲不吭?不然就是不善良?這是什麽荒謬的邏輯!”


    顏玉錦自知理虧,說話聲音小了幾分:“都是一個村子的,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能忍一下嗎?要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可我就是忍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挖她祖墳!


    顏玉錦啊,虧你還是個讀書人,事情的是非對錯,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你這書難道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以後可別再拿耕讀人家說事了,連話都聽不明白,事都看不清楚,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


    唐靜榮看著她名義上的丈夫,他這個人自私又愚蠢,關鍵沒主見。什麽事都圍著他娘他姐他一家人轉。


    顏玉錦臉色陰沉:“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到底是我不可理喻還是你拎不清?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今日我說這番話你就是去找村子裏任何一個人來評論,都不會有人說我錯,我雖然是一女子沒讀過幾本書,但我講理。”


    顏如花見她的弟弟和姐姐吃癟,趕緊過來打圓場。


    劍拔弩張的氣氛得到緩解,一家子又坐在一起吃飯。


    唐靜榮目光悠悠掃過李桂花的臉頰,見李桂花像往常一樣吃飯。


    對李桂花的心狠又多了一分了解。她慫恿徐翠花幹壞事,徐翠花這會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還有心思吃飯。


    這個家除顏如花外,李桂花心思最重,心機最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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