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囡囡迴來吧!”


    聲音離得遠,大家聽不清。


    捉蠍人a:“我怎麽聽著像是在喊囡囡迴來吧?”


    捉蠍人b:“我聽著也像。”


    捉蠍人c:“是不是雪峰家囡囡丟了。”


    a:“聽說囡囡老是睡著睡著就掉水裏了。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這樣。”


    b給了c一巴掌:“你他娘的就嚇唬人,明明是孩子丟了,你說鬧鬼。”


    a:“都一個村的,我們去幫雪峰爹找孩子吧。”


    “老叔,你找孩子呢?”


    雪峰爹看到村裏幾個後生,心想:孩子,叔不是存心嚇你們的。等叔把孩子喊迴家,叔在好好謝你們。


    “老叔,你不要急,我們幫你找囡囡。”


    “囡囡,囡囡迴家吧~”


    老漢就跟沒看見他們似的,繼續趕路。


    “我老叔真可憐,一家子就剩他跟囡囡了。囡囡丟了,我老叔也急傻了,都不認識我們了。”


    “我們趕緊幫老叔找孩子吧。”


    “囡囡~”


    “囡囡~”


    三個青年中氣足,喊聲大,村子裏狗叫了,雞也哆嗦了,有人點起了煤油燈。


    老漢:聽我說,謝謝你!


    我孫女就在這呢,你再把她嚇跑了!


    我真的謝你!


    裏正聽說囡囡夜裏丟了,也匆忙披一件外套,出來找孩子。


    顏家老小也被村子裏動靜吵醒了。


    顏玉錦顏玉華也加入找孩子的隊伍。


    “囡囡~”


    一個村子的人,都在喊囡囡的名字。


    村裏的婦女也睡不下去了,都一個村子的,都不希望孩子出事。


    楊梅磨磨唧唧從被窩爬起來:“一個小女娃,死就死了,還要我們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幫著找。”


    楊梅娘訓斥楊梅:“閉嘴吧你!這話出了這間屋子就不能對外說。都一個村子的,誰家還沒點事。”


    “我說錯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死了就死了。又不跟我姓楊,又不是本家。”


    楊梅罵罵咧咧加入找孩子的隊伍。


    村子裏的雞見人都起來了,也不好躲懶,也都爭先恐後發出雞鳴聲。


    滿村子人尋找囡囡,恨不能把雪峰爹家茅茨翻一遍也沒找到囡囡。


    裏正走累了,毫無形象坐在地上大喘氣:“囡囡那小胳膊小腿,就是由她跑,她又能走到哪呢?”


    眼看著天空泛起魚肚白,村民也有些許煩躁:“雪峰他家事就是多。誰沾上誰倒黴。”


    楊梅剛坐在地上,被她娘一腳踢起來。


    “雙腿不要岔開,一個姑娘家,坐在地上多難看。你趕緊給我爬起來。”


    楊梅嘟著嘴,不情不願爬起來。


    看她著不遠處顏家人,目之所及沒有唐靜榮。


    “我知道囡囡在哪了!”


    楊梅一拍大腿。


    “快說!”


    “你這妮子別賣關子,快說囡囡在哪,我們都快急死了。”


    楊梅老神在在:“是唐靜榮拐賣了囡囡!她不知道用什麽手段獲取了老叔的信任,把囡囡騙去賣了。”


    顏家眾人也想起老漢跪在唐靜榮麵前,嘴裏念叨著隻有唐靜榮能救囡囡。


    顏如紅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玉錦,你娶了個掃把星迴家!分比不掏,守著一堆嫁妝看我們吃苦,現在居然拐賣孩子!”


    顏玉錦看楊梅言之鑿鑿說清事情來龍去脈,又加上大姐的話,心裏對唐靜榮也不滿起來。


    小青年一拳砸在地上:“可惡!我們溪水村民風淳樸,怎麽娶了清水村的人販子!”.


    許小芳一聽這話不願意了:“別聽楊梅的平片麵之詞。我們沒見到靜榮,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不要妄下決論。”


    楊梅不悅,急於證明自己的理論:“我親眼看見老叔把囡囡給唐靜榮的,還能有假?我老叔迴來找囡囡沒找到,唐靜榮也沒迴來,這還不明顯嗎?”


    顏如紅一顆心七上八下,倒不是擔心唐靜榮,而是娘家出了人販子於她不利。她成婚七年無所出,以後將更沒地位。


    “玉錦,指不定真是唐靜榮賣了囡囡。這可咋辦,咱家攤上麻煩精了!”


    “大姐,若是她賣的孩子,我絕對親自送她進監獄。我會休了她。”


    “對,趕緊休了她,你現在就迴家寫休書。”


    幾個捉蠍人也轉動腦筋。


    “我們看見老叔找孩子時,老叔都急傻了。我看老叔像是從清水村來的。唐靜榮應該還躲在清水村。”


    “走!出發清水村,解救囡囡!”


    有人迴家拿扁擔,有人迴家拿鐮刀,有人去柴房拿棍子。


    人販子,打死都不為過!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清水村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就遇上了雪峰爹。雪峰爹嘴裏喊著囡囡。


    “老叔,你不要擔心,我們幫你一起找孩子。”


    雪峰爹心裏著急,不能開口解釋,自顧自往前走。


    先前的捉蠍人道:“我就說老爹找不到孩子急傻了吧!”


    楊梅嘴角掛著不易察覺的笑容,躲在人群中大喊:“唐靜榮太可惡了,拐賣囡囡把老叔急瘋了。”


    楊梅娘順勢而上:“我們溪水村的人不能叫清水村的人欺負了!”


    “清水村欺人太甚!”


    本是人跟人之間的恩怨,上升到村和村之間,溪水村群眾火氣更旺。


    清水村在上遊,溪水村在下遊。幹旱為了搶奪水源,清水村把上遊水庫攔截,下麵的溪水村莊家就幹涸,飲水都成問題。


    雨水多的季節,清水村要泄洪,水流到溪水村又會淹了溪水村的莊稼,瓦舍。


    清水村水她們住上遊也要生活,溪水村水我們下遊就該死嗎?


    兩個村子恩怨由來已久,因而很少互動往來。像許小芳這樣嫁入溪水村的更是少之又少。


    楊梅義正言辭道:“老叔,你等著,我們定會叫唐靜榮交出囡囡!”


    老漢隻覺得心煩意亂,痛苦難堪;向前走一步,心裏也更緊張一步,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注入了心裏似的,煎熬得忍受不住。


    聽說她們找唐靜榮麻煩,心裏又慌又亂。


    “不關靜榮的事!”


    隨著老漢話語落下,他感覺心中有一根弦斷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離他而去,他拚命想想抓卻抓不住。


    心慌,老漢忽然覺得心髒空蕩蕩的很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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