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媳婦,二蛋媳婦,你可迴來啦!”


    唐靜榮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聽見推車老漢的叫喊。


    “大叔……才幾日不見,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推車老漢比幾日前唐靜榮離家,要瘦了十來斤。本就瘦的老頭兒又瘦又黑。


    “靜榮,靜榮,求你救救囡囡啊!你救救囡囡!”


    老漢屈膝下跪,唐靜榮用胳膊攔著老漢。


    “大叔,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顏如紅又扔一把瓜子殼在地下:“我叔,你不要被唐靜榮給騙了,她哪能救囡囡?”


    “你不懂,隻有靜榮能救囡囡。”


    唐靜榮心裏“咯噔”一下,聽到老漢的意思,難道是囡囡生病了?


    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婦,哪裏懂什麽醫術。


    “大叔,你先起來說話。”唐靜榮使了使勁兒,想把老漢拉起來,“你快告訴我,囡囡到底怎麽了?”


    老漢老淚縱橫,身體搖搖欲墜,“囡囡她,她不知怎麽的,突然發起了高燒,怎麽都退不下去。村裏的郎中說,再這樣燒下去,囡囡恐怕就……就不行了。”


    唐靜榮皺眉,怪不得老漢一下子瘦了這麽多,原來是擔心孫女。


    這時,顏如紅又涼涼地開口道:“郎中都治不好,你叫她能有什麽用?”


    唐靜榮瞪了她一眼,“要不我們把囡囡送到鎮上去吧。”


    “不,囡囡的病郎中治不好,隻有你,隻有你能治好。”


    老漢拽住唐靜榮就往他家走。


    在路上唐靜榮知道了老漢家最近發生的事。


    剛開始是囡囡無故落水,後來則是洗澡時會被水嗆到差點窒息,喝水時被水嗆著。


    老漢一天到晚把囡囡帶在身邊也不行。老漢昨日起夜尿尿,再迴來時找不到孩子了。


    等他在水缸拎起囡囡時,孩子已經喝了一肚子水,差點和她父母在下麵團聚了。


    老漢戰戰兢兢守了孩子一夜,天不亮孩子就發起了高燒。嘴裏迷迷糊糊說著胡話。


    唐靜榮還沒進屋,就感覺老漢家圍著一圈黑氣。


    她隨著老漢進屋,聽見床上的小人睡夢中呢喃:


    “該死!都該死!”


    “我要喝你肉,飲你血!”


    “我要你疾病纏身,孤獨終老!”


    老漢跌坐在地上:“她不是囡囡!她不是,我的囡囡還不會說話。”


    唐靜榮在地府待了幾十年,和鬼混、精怪都打過交道。


    她看著囡囡周身彌漫的黑氣,感覺不像妖精作祟。更像是鬼魂。


    她隻當過鬼,可沒捉過鬼啊,這可怎麽辦?


    不知怎得,唐靜榮就想到了五奶奶,覺得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大叔,快趕牛車來,我們帶囡囡去找我五奶奶。”


    老漢完全沒有了主見,唐靜榮說啥就是啥。


    老漢去牽牛,唐靜榮走到床邊抱囡囡。一歲多的孩子,瘦的跟豆芽菜似的,渾身沒有二兩肉。


    “給我死!”


    囡囡閉著眼睛,嘴裏狠狠詛咒。


    唐靜榮要不是死過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真的會害怕。


    前世當了58年的鬼,見過的奇聞異事也算多了。


    這東西看著還不成氣候,隻能對囡囡產生影響。


    唐靜榮把囡囡抱在懷裏,懷裏的小人兒顫抖了一下,不再瘋癲。


    老漢牽著牛走過來,看見淡淡的紫氣縈繞在唐靜榮身上,紫氣觸碰到囡囡,囡囡立馬就老實了。


    老漢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哪裏有什麽紫氣。他懷疑是自己連夜照顧囡囡太辛苦,產生了幻覺。


    老漢接過囡囡:“我來抱。”


    唐靜榮樂的清閑,先一步跨上牛車。


    “哞~哞~”


    老黃牛不斷後退。


    老漢懷裏的囡囡眼睛睜開,老漢嚇了一跳。這懷裏的哪裏還像孩子,眼白多,眼珠小。


    “給我死!”


    “哞~哞~”


    牛嚇得亂叫。


    “給我!”唐靜榮搶過孩子,囡囡掙紮著,睡著了。


    老漢隱約間好像又看見了淡淡的紫氣。他不敢聲張。心想著絕不能叫第二個人知道了,靜榮是好人,不能害了靜榮。


    牛抗拒囡囡的靠近,唐靜榮一巴掌甩在牛臉上:“好好拉車!”


    “哞哞~”牛委屈的低下頭,牛兒也不倔強了,老漢懷裏的怪物都怕這個女人,它一頭牛,還是好好拉車吧。不然怎麽變成牛肉幹的都不知道。


    唐靜榮手剛搭在五奶奶家門上,還沒敲門,五奶奶孫女蹦蹦跳跳跑出來。


    “奶奶說,要吃蛋糕。多放點奶油。”


    “啊?”老漢一臉懵逼,“靜榮,咱們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沒跑錯,昨天我奶奶就算到你們要來了。奶奶要吃蛋糕,奶油多放點兒。”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前麵領路。


    唐靜榮把囡囡放在五奶奶旁邊的炕上,五奶奶看了一眼,“你真是什麽麻煩事都敢接!”


    唐靜榮:“這孩子太小,我於心不忍。”


    五奶奶閉上眼睛,伸出手指掐算著。過了一會兒,五奶奶睜眼說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五奶奶,就沒辦法了嗎?孩子這麽小……”


    “前世因,今生果。因果報應,我勸你不要插手,免得沾上因果。”


    “因果?”唐靜榮和老漢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五奶奶不欲插手:“兩世為人,陰間58年,也是因果。”


    唐靜榮驚恐,五奶奶居然連這也算出來了。


    她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老漢又驚又怕又懵逼:“啥58年?”


    唐靜榮不死心問道:“五奶奶,我們應該怎麽做才能救囡囡呢?”


    五奶奶從跳起來:“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缺心眼呢?以前倔現在還是這麽倔!”


    唐靜榮:……


    五奶奶我倆從前認識嘛?


    “求大師救救我孫女。”老漢再傻也看出來了,能救孫女的是眼前的老太太。


    “你迴吧,我救不了,這是你該她的!”


    “五奶奶,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五奶奶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孩子上輩子是個苦命的人,淹死在了河裏。但她心有不甘,想要報仇,所以這輩子投胎到了你們家。她之所以會對你們說那些狠話,是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唐靜榮和老漢聽得目瞪口呆。


    老漢無力吐槽:“我哪知道我上輩子幹了啥?怎麽就是我欠她的呢?”


    他的聲音就像被風吹過的殘葉,充滿了無奈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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