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慌亂趕來,顏老頭子趕來時,顏老婆子已經穿戴整齊了。劉郎中也恢複了醫者仁心的模樣。他就站在那,仿佛被人指指點點的根本就不是他。


    顏玉錦看到家門口圍了一大堆人,村子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大姑娘,小媳婦,蓬頭稚子,全在他家門口。


    “讓一讓,發生什麽事了嗎?大家都圍在我家門前幹什麽?”


    往日裏說話嗓門最大,話最多的顏如紅,低著頭不說話。顏如花也捂著臉,李桂花和唐靜榮躲得遠遠的。


    顏玉錦感覺氛圍不對,他看著低下頭的楊梅,問,“楊梅,你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娘和劉郎中那個。”


    顏玉錦滿頭黑線,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哪個?”


    “就是那個。”


    “那個是哪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呀。楊梅,你這麽大個人了,說話都說不利索嗎。”


    “大娘和劉郎中……”楊梅羞澀的做了兩根手指對食的動作。


    顏玉錦的世界觀崩塌了。難怪圍了這麽多人,他娘居然和劉郎中搞破鞋!


    “這個賤.婦,我要打死她!”顏老頭子赤紅雙眼,顏玉華拽著他,他還用腳拚命踢顏老婆子。


    顏老婆子抱頭痛哭:“救命,救命,打死人啦!”


    “爹!”


    顏玉錦上前去拉,場麵有些混亂。


    顏老爺子有兒有女有孫子,本就嫌棄顏老婆子。這下逮著顏老婆子的錯誤,何況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錯誤,他恨不能當場打死顏老婆子。


    至於奸.夫劉郎中,他不敢打。不能得罪三種人——裏正、當官的、郎中。


    一個決定了你在村子裏活的好不好,一個一個決定了你的小命,還有一個捏著你的生死。


    得罪了郎中,他給你下點毒藥或者開藥時多收點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所以即便他的婆娘被劉郎中給睡了,他也不敢對劉郎中做什麽。


    裏正也頭疼,這顏老婆子偷誰不好,要偷這兒名氣最大的郎中。


    換個奸.夫,直接把他們浸豬籠就行了。涉及到名醫,他也不好辦了。


    裏正捂著額頭:“都散了吧,天色不早了,都迴去睡覺吧。”


    村民一點都不覺得困,甚至還想留下來看熱鬧,但是裏正的威望在,誰也不敢不聽裏正的話。


    村民散去,裏正和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商量對策,得出的結論是——顏老婆子沉塘。


    顏老婆子生的兒女哭作一團,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顏老頭子也頭疼,他還指望著他的兒女們養老,若真是將顏老婆子逼死,和孩子們離心,以後他老了又怎麽搞。


    可不懲罰這個蕩婦,顏老頭又氣不過。


    顏玉錦也跪了下來,“各位族老,叔伯,求求你們網開一麵,饒我娘一命。”


    “這是村中的規矩,不能輕易破壞。若是不將這蕩婦沉塘,傳了出去以後,誰還敢跟我們溪水村結親。”其中一位族老說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就不能有別的辦法嗎?”顏玉錦叩頭祈求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劉郎中開口了:“我願意納顏老婆子為妾。”


    眾人嘩然,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顏老頭子瞪大了眼睛,“你這淫.賊,休想!”


    劉郎中卻一臉堅定,“你把她打死了,你的孩子不會恨你嗎?”


    顏老頭一噎。


    裏正和族老們相視一眼,商量了片刻後說道:“既然如此,那顏老婆子就由劉郎中接走。此事就此作罷,日後誰也不得再提。”


    溪水村的老東西們不想得罪劉郎中,畢竟是這兒最有名的郎中。得罪狠了以後有病求上門,不好,不好。


    顏家四姐弟覺得隻能這樣了,娘幹出這樣的事情,能給她留條命已經算不錯的了。


    趁著天黑,顏老婆子跟著劉郎中走了。第二天,村裏傳來噩耗,顏老婆子昨夜睡不著去河邊散步,叫老貓猴抓走了。生死不知。


    知道的大人們都心照不宣,隻有小孩子天天追問家裏大人,老貓猴到底長什麽樣子,是不是晚上就出來抓小孩?


    顏老婆子走了,顏家氣氛壓抑。顏玉錦兄弟姐妹四人整日躲在屋子裏害怕出門。


    “你娘去哪裏了呀?”


    “你娘真讓老貓猴抓走了嗎?老貓猴抓走你娘的時候,你們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你娘雖生了4個小孩,皮膚還挺白呀,那屁股白的,漬~”


    顏老頭也沒臉住大堂哥家裏。整日躲在屋子裏抽旱煙。


    唐靜榮深藏功與名,這才哪到哪?你們帶給我的傷害遠不止這些。


    顏家毀我清白,我就毀顏家所有女人的清白。下一個該你了,顏如紅。


    老虎不在家,猴子當大王。


    顏老婆子不在家,顏老頭又什麽都不管,隻負責吃,家裏為誰掌家出現了小分歧。


    顏如紅說她是家裏最大的女兒,應該她管著家裏的錢袋子。李桂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是長媳該她掌家。


    顏如花是次女,沒有爭奪掌家權。再說現在又沒了娘親撐腰,如果以後大嫂當家做主,還是不要得罪大嫂的好。


    唐靜榮對掌家沒興趣,這個破家有什麽好掌的?錢都讓顏老婆子藏了起來,掌家指不定還是要貼錢呢。


    李桂花以絕對的優勢拿下掌家權。顏如紅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生怕她不高興就給自己攆出去。畢竟是出嫁的女兒,老是住在娘家,弟媳婦好說話還好,不好說話被趕走的也不是沒有。


    李桂花心裏盤算著,掌家權全落到她手裏,以後想給她的孩子加個餐,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她捏著家裏的錢袋子,以後想買什麽都是他說了算,還可以落點迴扣。


    眼看著小家就要富裕起來了,幸福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李桂花跑到顏老婆子的床頭摸了半天,又在床底下扒拉許久,就連廁所的茅草下都翻了幾遍……


    “銀子呢?”


    顏老婆子,噢,不,是劉郎中新納的妾走的匆忙,完全沒有交代銀子放在了哪裏。


    沒有銀子,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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