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又過去了四個月。


    算著日子,江晴嵐腹中的孩子已經有八個月了,產婆說了產期約摸就在下個月,還說孩子生在了一個春暖花開的好日子。


    因著腹中的孩子是雙胎,所以月份越大,尤其是江晴嵐一個姑娘家身量嬌小,就襯得這肚子隆起的弧度越發有些嚇人了,好像馬上就要把那細腰給壓斷。


    而且身子也笨重的厲害,平日裏連走路都要依靠侍女的攙扶,更別提夜裏起夜,還有小腿水腫等等不能為外人所言的苦楚。


    直到現在,江晴嵐才明白何為為母則強,為了腹中的孩子哪怕咬著牙也要堅持下去。


    因為她和夫君迴京的消息被太子殿下封鎖,所以平西侯府的人還以為西境需要處理的事情太繁雜絆住了他們夫妻二人迴京的腳步,況且自迴京後,她就一直待在這座別院從未踏出一步。


    自然,江晴嵐懷孕的消息也就沒來得及親口告知祖母他們,隻能假裝通過書信告知。


    不過,在迴京後不久江晴嵐收到大哥江越送來的書信,說嫂嫂已經平安生下一個女孩兒,而且已經取好了名字叫——江采寧,是祖母親自取的。希望這個孩子能夠一生安寧。


    遺憾的是,她這個做姑姑的無法親自到場為剛出生的小侄女送上祝福,不過大哥在信中還說采寧長得像極了他們阿娘,這是天賜的緣分。


    冬雪漸漸消融,別院裏的下人們正在清掃多餘的積雪,外麵依舊冷的發抖。


    靜螢打了氈簾進來,手裏端著那碗黑乎乎的安胎藥,上官涯說了這個藥要一直喝到她生產那日為止,所幸喝了這麽久也習慣了。


    喝了藥,她準備小憩一會兒。


    恰巧這時,楚婠和蕭瑤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你們怎麽來了?”不怪江晴嵐這樣問,實在是前些日子楚婠才同她抱怨了成親要準備的事情太過繁瑣,一如當年的她向楚婠抱怨那般。


    而且她懷著身孕,不方便去幫楚婠幫忙,所以是蕭瑤在楚婠身邊幫忙操持。


    還有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蕭瑤和楚景韞的大婚已經籌備完畢,但不知為何又延期了,她私下問過蕭瑤,蕭瑤也隻告訴她欽天監的監正突然算出來大婚的日子會衝撞遠在靜安堂清修的太後娘娘。


    崇嘉帝最是孝順,趕緊讓禮部重新選日子,這一來二去的就拖到了今年秋後。


    “嵐兒,我和瑤瑤當然是來看你呀。”


    侍女解下二人身上的披風。


    楚婠坐在她的旁邊,手掌撫摸著她隆起的腹部,眉眼是說不出的柔和,“這時間過得真快,你和表哥的孩子馬上就要呱呱墜地了,也不知道表哥能不能迴來?”


    聽到最後一句話,江晴嵐的眸光暗了下去,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失落的情緒縈繞。


    從夫君給她的家書來看,怕是真的不能趕在孩子出生的時候迴來。


    楚婠看見江晴嵐臉上的失落,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她眼神示意蕭瑤讓她趕緊幫忙轉移注意力。


    蕭瑤會意,她輕咳了一下,“嵐兒,你迴京這麽久了,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什麽?”她抬起頭狐疑的看向蕭瑤。


    “嵐兒,你還記不記得在婠兒相親宴上發生的事情。”蕭瑤話是對著她說的,可眼神卻一直看著楚婠。


    楚婠暗道不好,她好不容易蕭瑤才讓封口。


    顯然這件事勾起了江晴嵐的興趣,腦海裏麵自動想起來了關於那次相親宴的事情。


    “瑤瑤,你快接著說。”她語氣急切。


    “婠兒的未婚夫是那個叫莫驚春的探花郎,當初在相親宴上婠兒對人家可是......。”


    在接下來的兩刻鍾,蕭瑤將她所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訴了江晴嵐。


    最後,蕭瑤還感歎了一番,“那天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是這個莫驚春上場,要是我們不走,就能親眼看見現場,真是遺憾呀。”


    雖然楚婠極力隱瞞那天發生的事情,可還是讓蕭瑤聽到了一些風聲,無奈之下,楚婠隻能全盤托出,並給了她許多好處,目的就是不想讓江晴嵐知道。


    開玩笑,她楚婠身為堂堂公主,愛而不得的事情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尤其不能讓嵐兒知道,這件事會被嵐兒拿來笑話一輩子的。


    奈何‘紙包不住火’,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楚婠麵無表情,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平靜。


    蕭瑤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安心,看人家嵐兒笑的多開心。


    確實。


    楚婠看向一旁扶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的江晴嵐,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哪裏還有不高興。


    簡直是高興地不得了。


    她就知道嵐兒知道這件事的反應一定會是這樣。


    對此,楚婠隻能說一句有因必有果。


    江晴嵐笑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收住笑聲。


    “婠兒,你還記得去年相親宴上自己說過的話嗎。”


    “不記得了。”下一刻楚婠的雙手緊緊貼住自己的耳朵,很明顯是裝作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架勢。


    “哦,原來你這是不認賬了。”本來迴京後她還在納悶婠兒為什麽會嫁給莫驚春,問她她又不說,原來這裏麵竟是有這樣的緣由在。


    楚婠埋下頭直接當烏龜了。


    惹得屋內的眾人看見楚婠這副做派紛紛笑出了聲。


    ......


    另一邊,北境邊界。


    這裏冬天的日子比京城久些,風雪像猛獸一般咆哮,唿唿的寒風刮著人的臉生疼。


    雖說現在風雪已經減弱,可刺骨的寒冷還是未減半分。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人的殘骸。


    沈臨昭站在城牆上望著下方的戰場,心中洶湧的殺意已經平靜,成片的雪花落在他的盔甲上,雪白遮蓋了盔甲上沾染的血跡。


    聽風腳步匆匆的跑過來,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世子,北戎大王子說有一樁生意想和您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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