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確實對明漾有好感。


    好感來源於明漾能當眾為他阿姐薑止說話。


    但明漾顯然對他無感,薑淮對於這種事,實在不太擅長。


    薑止打趣道:“既然喜歡,那就去追。”


    薑淮耳尖更紅了。


    “去跟人家說話啊。”薑止忍不住笑。


    推開大廳門,楚伯承進來就看到薑止在笑,眼睛彎彎的,特別好看。


    顯然心情好不了不少。


    果然,這場相親宴沒有辦錯。


    “在聊什麽?”楚伯承走到薑止身後。


    薑止淡淡道:“沒說什麽。”


    楚伯承嗯了聲,“會不會餓。”


    “不會。”


    “你有沒有看上哪家小姐?”楚伯承問薑止。


    薑淮愣了愣,話說相親的是他,為什麽要問他阿姐。


    薑止道:“不是我相親。”


    “不是讓你給薑淮掌一掌眼?”楚伯承靠近她。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皂角香,帶著一股冷氣。


    薑止仍是很淡的態度,“我眼光不好。”


    “確實眼光不好。”楚伯承小聲道,“不然你怎麽想著跟李錦一結婚。”


    薑止冷冷的視線盯著他。


    楚伯承笑,“舍得看我了?”


    一旁的馮憐憐,看得心肌梗塞。


    馮憐憐身邊,坐著她的姐姐馮佳佳。


    馮佳佳是正室生出來的女兒,原本許配給楚伯承的,也該是馮佳佳。


    後來因為馮憐憐‘從中作梗’,馮佳佳就沒能成功嫁給楚伯承。


    馮佳佳一直記恨馮憐憐。


    見到楚伯承和薑止正在說悄悄話,馮佳佳終於找到了給馮憐憐找不痛快的機會,“你和少帥結婚的這兩年,我以為少帥有多寵你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嘛。這個叫薑止的一出現,少帥都不正眼看你,嘖嘖。話說你肚子現在還沒有動靜嗎?”


    馮佳佳歎氣,裝作惋惜,“你如果再生不出孩子,先不提父親著急上火,你自己的地位都不保啊。本來少帥現在心思就不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搞母憑子貴這一套,地位怕是岌岌可危。”


    看著馮憐憐越來越黑沉的臉色,馮佳佳忍不住笑,“我聽說,這次為表少爺薑淮辦的相親宴,也不是你操持的。你身為少夫人,連插手這種事的權利都沒有啊。”


    馮憐憐拳頭一點點攥緊,她冷冰冰地看著馮佳佳,“你說完了嗎?”


    “妹妹,你這是什麽態度。”馮佳佳搖了搖頭,“我做阿姐的,可是在擔心呢?畢竟父親把馮家的未來都賭在你身上,你可不要不爭氣。你要是倒了,馮家還要依仗誰呢?你說是不是?”


    “不勞你費心。”馮憐憐氣的已經忍不住在抖。


    若非是公共場合,她真想用酒杯砸爛馮佳佳的臉。


    馮佳佳瞧著馮憐憐不高興的模樣,心裏愈發痛快,她好心情地晃了晃酒杯。


    宴會結束後,馮憐憐送客人離開。


    她打算迴督軍府時,白裙女人和黑裙女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兩個人鬼鬼祟祟走到馮憐憐麵前。


    “少夫人!”黑裙女人一臉委屈,“你讓我們當眾挑釁薑止,也沒說有那麽多大人物護著她啊。現在好了,我們被那個方姨太趕出來,以後在圈子裏怎麽抬得起頭?”


    白裙女人附和,“是啊,現在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我們家裏。我們在外麵被人嘲笑就算了,在家裏都混不成了,馮小姐,您得想想辦法。”


    馮憐憐眉眼冷淡,“我們之前是怎麽談的?”


    黑裙女人道:“我們當眾讓薑止下不來台,故意抹黑她,然後少夫人把我們介紹給楚家的幾位少爺。”


    楚家除了楚伯承,還有幾個姨太太生的兒子,一個正是婚配的年齡,另一個快要婚配。


    她們做夢都想攀上楚家,所以才想通過馮憐憐的路子,達到她們的目的。


    沒成想目的沒達成,反而惹了一身騷。


    馮憐憐冷笑,“我交代的事情,你們辦成了嗎?”


    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麵麵相覷。


    隨後,黑裙女人惱怒道:“馮小姐,是你沒交代清楚事情在先,如果我們知道薑止有那麽多人護著,你給我們再多的好處,我們也不幹。”


    “你既然接下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提前向我問清楚?”馮憐憐心情很差。


    “馮小姐,你這是卸磨殺驢!”白裙女人也怒了。


    馮憐憐黑著臉道:“我沒有心情跟你們糾纏,你們事情沒辦成,想跟我要好處,沒門!”


    “你...”白裙女人氣得說不出話。


    馮憐憐想要坐車離開,黑裙女人直接拉住她的手,“馮小姐,你就想這麽走了?”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拉開。”馮憐憐大怒,嫌棄甩開黑裙女人。


    在隨行衛兵要靠過來的一瞬間,黑裙女人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怒道:“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要把這件事抖落到少帥那去,我看你怎麽在督軍府立足。”


    馮憐憐臉色一白,“慢著!”


    衛兵停止向前,黑裙女人見馮憐憐如此忌憚,不由得意道:“馮小姐,能談談了嗎?”


    馮憐憐揮退衛兵,“我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出國。”


    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想了想。


    出國確實個不錯的選擇。


    她們還年輕,今天做過的蠢事,等時間久了,就會慢慢被淡忘。


    而這段時間,她們剛好出國留學,留學歸來,還能嫁個好夫婿。


    白裙女人絲毫不客氣,伸出五根手指,“我們每人要五萬。”


    馮憐憐大怒,“獅子大開口。”


    “這些錢對少夫人來說,應該隻是筆小錢吧。”黑裙女人雙臂環抱著,上下打量著馮憐憐的行頭。


    怎麽可能是小錢?


    越是大家族,對家中女眷生活開支的管理越嚴格。


    就比如說姨太太之流,外人看著風光,實則內裏的心酸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先不提守空房這件事,每個月發放的例錢,都是有定數的,人情往來,吃穿用度,根本攢不下來什麽錢。


    有的不受寵的姨太太,被正室故意克扣錢,還需要變賣首飾維持生活開支。


    而她雖然是正室,外人口中榮耀體麵的少夫人,可她每月的發放的例錢也有定數,雖然不少,可根本沒法湊出那麽多錢。


    再者,她不受楚伯承重視,也沒有額外的收入來源。


    一時間,她哪裏拿得出那麽多錢呢?


    黑裙女人道:“反正我不管,你不給我們錢,那咱們魚死網破。我看少帥對那個薑止好像挺重視,你覺得少帥如果知道你在背後指使我們抹黑薑止,少帥對你會是什麽態度呢?”


    馮憐憐後背冷汗直流。


    之前她給楚伯承下藥的事情,她現在還惶惶不安。


    畢竟楚伯承一直沒有提過,仿佛一點兒要找她算賬的意思都沒有。


    如今黑裙女人再向楚伯承去告狀的話,那她...


    眼裏閃過一抹陰狠,馮憐憐道:“我沒有那麽多錢。”


    “沒有?”白裙女人跟著黑裙女人一起咄咄逼人,“那好了,咱們要死就一起死唄,反正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拉少夫人您墊背,我們真不虧。”


    馮憐憐緊緊攥著拳頭,“我給你們湊,但你們要給我一些時間。”


    “少夫人,你不是想耍什麽花招吧。”黑裙女人狐疑。


    “你還想不想要錢?”馮憐憐又把主動權拿迴來。


    黑裙女人看了白裙女人一眼,隨後對馮憐憐道:“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錢不到位,少夫人就別怪我們了。”


    “好,三日後晚上七點,就在這裏見麵,我會把錢送到你們手上。”馮憐憐一口答應。


    得到想要的答複,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滿意離開。


    馮憐憐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車停在暗處。


    徐徐青煙順著敞開的車窗飄出來,楚伯承邊抽著煙,邊望著馮憐憐的方向。


    薑止坐在他旁邊,冷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陰陽怪氣,“少帥非要拉著我過來,就是想帶我聽少夫人的牆角?”


    “她算哪門子的少夫人。”楚伯承偏頭湊近薑止,“你才是。”


    薑止麵無表情,“我不是。”


    輕笑一生,楚伯承沒跟她爭執。


    他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馮憐憐離開的方向,“胡副官跟我說,有兩個女人莫名其妙找你麻煩,我就知道,可能是馮憐憐在背後生事,我給你報仇。”


    “怎麽,少帥要殺妻?”薑止不給楚伯承好臉色。


    楚伯承也不在意,他好笑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暴力?”


    “難道不是?”


    多少人死在他手裏,他自己都數不清。


    薑止冷哼一聲。


    楚伯承麵不改色,“我喜歡以德服人。”


    “我要迴去。”薑止道。


    “嗯,一起。”楚伯承吩咐司機開車。


    他和薑止一起迴督軍府。


    楚伯承住在了薑止那裏,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接過桑媽的茶,坐在沙發上慢慢品著,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樣,“薑淮看上了那個明家的姑娘。”


    事關薑淮的婚姻大事,薑止願意跟楚伯承說幾句,“叫明漾,是個挺不錯的姑娘。”


    “如果薑淮喜歡,那就定下來。”楚伯承道。


    “人家姑娘不一定願意。”


    “直接去跟她父母談。”楚伯承言簡意賅,“明家會答應這門親事的,也省得薑淮花心思。”


    “在你心裏,是不是這種事,女人的想法一點兒也不重要。”薑止突然發了脾氣。


    楚伯承是想利用薑淮,在薑止麵前刷個好感。


    幫薑淮娶到喜歡的姑娘,薑止也會對他態度好一些。


    他沒想到薑止會突然扯到這上麵。


    放下茶杯,楚伯承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薑止轉身上樓。


    楚伯承拉住她,用力擁著她,好像要把她揉碎,狠狠嵌入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強留在這裏,可是你帶著小團圓,能走到哪裏去。現在外麵世道這麽亂,你不在我跟前,我也不放心。”


    “我可以把小團圓托付給別人照顧,然後去找...”


    “去找李錦一是嗎?”楚伯承心裏悶得發疼,“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危險,你覺得我能任由你跟他走?”


    薑止眼眶發紅。


    他指腹摩挲著她的烏發,“你恨我沒有關係,不理我也沒關係,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心安得很。薑止,等處理了馮憐憐,我娶你。”


    “已經晚了。”薑止嗓音微啞,“如果兩年前,你說娶我,我可以什麽都不要,跟你一輩子。可現在,我不想了。楚伯承,我不愛你了,我真的不愛你了,我現在隻想去找李錦一,這兩年,是他一直在陪著我。”


    楚伯承唿吸痛苦,卻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抱著她。


    薑止在他的懷裏,表情很木然。


    之後,楚伯承把小團圓抱了過來,他哄著小團圓。


    小團圓笑,薑止才露出幾分笑意。


    楚伯承留在這邊睡。


    不過他是住在客臥,跟薑止隔著一堵牆。


    就像他們的心,也隔著一堵難以推倒的壁壘。


    三日後,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按照約定,在說好的地方等著馮憐憐給她們送錢。


    白裙女人見馮憐憐還沒有來,有些慌張道:“這個馮憐憐不會是在耍什麽花招吧?”


    “她應該不敢吧。”黑裙女人心裏沒底。


    “再等等。”


    兩個人又等了許久。


    她們沒等到馮憐憐,反而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從旁邊路過。


    陌生男人平平無奇,她們還以為隻是路人偶然經過。


    不成想,陌生男人突然轉身,他袖子一翻,裏麵閃過金屬的冷冽光澤。


    等黑裙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匕首近在咫尺,隻需要短短兩秒,就能劃破她的喉嚨。


    這時,肩膀上突然傳來一股力氣。


    黑裙女人被狠狠甩在地上。


    胡副官握著陌生男人的腕子,膝蓋狠狠頂向陌生男人的小腹。


    陌生男人吃痛,丟了匕首,一下跪在地上。


    胡副官吩咐人綁了陌生男人,隨後轉身對嚇傻的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道:“兩位小姐,方便移步旁邊的茶樓說幾句話嗎?”


    她們哆嗦著站起身,應了一聲,跟著胡副官去了一個包間。


    胡副官言簡意賅,“方才的殺手,是馮憐憐派來的,她想要殺你們滅口。不過我可以幫你們,隻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不但可以出國留學,還可以拿到一筆可觀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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