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不願讓薑止看到他的狼狽。


    他三番五次讓薑止離開,可薑止不聽。


    即便他讓人強行把薑止帶走,也無濟於事。


    他從前對薑止的縱容,成了薑止現在胡作非為的底氣。


    故而楚伯承能做的,隻有冷落她。


    時間久了,薑止也習慣了。


    她坐好飯菜,整齊擺在楚伯承的桌前。


    楚伯承一如往常,不肯吃她做的東西。


    薑止沒有發脾氣,更沒有好言相勸。


    而是當著楚伯承的麵,慢條斯理的吃著。


    飯後,薑止邊收拾邊道:“既然你不吃,我自己吃,索性我自己吃不完,我提前分出來一些飯菜,給錦一送過去,估計他這個時候還沒吃。”


    無視楚伯承黑沉的臉,薑止拎著飯盒去了舞廳。


    薑止的手藝遠沒有李錦一的手藝好,但是薑止親手做的飯菜,李錦一一口不落地全吃光了。


    他知道薑止最近在醫院照顧楚伯承,“阿姐,少帥怎麽樣了?”


    “他整天臭著一張臉,身體還不錯。”


    說到這,薑止突然想到楚伯承康複治療的事情。


    她跟李錦一說了幾句話,又匆匆趕迴醫院。


    病房門口,薑止正看見胡副官唉聲歎氣,她上前問怎麽了。


    胡副官道:“這一上午還好好的,剛才我進去送飯,少帥突然發脾氣,說不吃,真是古怪。”


    “把飯給我,我帶進去。”


    “麻煩薑小姐了。”


    薑止點了點頭,推門而進。


    果然如胡副官所說,楚伯承心情很差,應該說差到極點。


    他看文件的時候,眉頭一直是皺的,皺的能夾死蒼蠅。


    薑止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她坐在床邊,重新給楚伯承支起桌子,“我親手做的飯菜你不吃,又嫌我給錦一帶,還鬧脾氣不吃飯,阿哥,你幾歲了?”


    楚伯承額間爆出青筋,“薑止,你胡說八道什麽?”


    “好,我胡說八道,先吃飯吧,吃飯才有力氣做康複訓練,我問了醫生,今天下午就可以開始。”


    薑止把勺子遞給他。


    他一臉排斥道:“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最清楚,這雙腿已經沒有辦法好了,醫生都說恢複的希望不大,你摻和什麽?”


    薑止問過醫生,醫生說康複的幾率確實不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隻要有一點兒希望,薑止都不願意放棄。


    她沒說話,給楚伯承盛了粥,“人是鐵,飯是鋼,不能不吃飯,我以後盡量不氣你。”


    “你離我遠點兒,也就沒有氣我的機會。”


    “所以你是希望我現在就消失在你麵前?”薑止挪動著,坐在床邊。


    她柔軟的身子,幾乎貼著他的肩膀,“阿哥,你看著我的眼睛。”


    楚伯承唿吸微亂。


    “隻要你現在鄭重其事跟我說,讓我立刻消失在你麵前,我一定聽你的,現在就走。”


    薑止又湊近幾分,唇瓣在他耳邊一開一合,溫熱的吐息描摹著他的耳廓。


    楚伯承鼻息間,全是薑止身上淡淡的花香。


    他滾了滾喉嚨。


    “阿哥,你不希望我走,是不是?”薑止的手按上他堅硬的小腹,隔著病號服,似有似無摩挲。


    楚伯承唿吸更亂了。


    薑止道:“我隻給你這一次趕走我的機會,這次你不說,餘下日子你再想趕我走,可就難了。”


    楚伯承聲音啞了幾分,“薑止,你給我...”


    “呀,阿哥。”薑止打斷她,湊近他的臉,“你臉上蹭上什麽東西了?”


    她溫熱的手心覆蓋住他的側臉,嬌軟的模樣滿是勾人的意味。


    濕漉漉的眸子,倒映著楚伯承失神的模樣。


    他情不自禁靠近。


    就在他的唇即將貼向她的,薑止突然抽離。


    楚伯承微愣,怔怔望著她。


    薑止早已沒了方才的風流韻味,而是一臉淡定,“既然阿哥不趕我走,那我就繼續留在這,下午的康複訓練要按時做,到時候我會陪著你。趕緊吃飯,吃完飯睡覺,睡飽了下午才有精力。”


    楚伯承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薑止耍了。


    她就是故意那樣對他,趁他一時鬆懈防備,杜絕他趕走她的機會。


    楚伯承冷臉盯著她。


    伸了伸懶腰,薑止無動於衷道:“我先睡了,你吃吧,吃完叫胡副官來收拾。”


    “薑止,誰給你的膽子耍我?”楚伯承伸手要抓她。


    薑止閃身一躲,揚唇笑,“阿哥,好好休息。”


    她蒙上被子,沒過一分鍾就睡熟了。


    楚伯承後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還吃飯?


    吃個鬼的飯。


    她故意勾他,他現在身體裏邪火亂竄,能吃下飯就有鬼了。


    盯著旁邊床上被子底下,曼妙的曲線,楚伯承喉嚨幹燥不已。


    喝水也無濟於事,他把胡副官叫了進來。


    “少帥。”胡副官推門而進。


    “扶我去衛生間。”


    胡副官照做。


    他在外麵等了很久,楚伯承才出來。


    楚伯承出來的時候,胡副官被嚇了一跳,“少帥,你這是...”


    “衝個澡,天氣熱。”楚伯承麵無表情答道。


    洗澡間設施都很完備,楚伯承自己能衝澡,胡副官也是知道的。


    隻是胡副官糊塗了。


    這天哪裏熱。


    都將近九月份,正是涼爽的時候,估摸著,是少帥火氣大。


    他腹誹片刻,又扶著楚伯承迴了床鋪。


    或許是消耗了些能量,楚伯承倒是把飯菜吃幹淨了。


    下午兩點,薑止懶散起床,然後推著楚伯承找了醫生。


    醫生給楚伯承小腿紮了針,問楚伯承有沒有知覺。


    楚伯承表情異常的冷寂,他淡淡說沒有。


    “先針灸,針灸有效果後,再做站立的康複訓練。”醫生收迴針,然後囑咐薑止,要多給楚伯承做按摩。


    薑止點了點頭,又把楚伯承推迴病房。


    她蹲下,掀起楚伯承的褲管。


    楚伯承按住她的手,“做什麽?”


    “你沒聽醫生說,要多做按摩嗎?”薑止望著他。


    楚伯承眼裏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壓抑情緒。


    他突然一把推開她。


    猝不及防,薑止狠狠摔坐在地上。


    她倒吸了口冷氣,隨後望著楚伯承。


    楚伯承看到薑止的眼眸,緩緩溢出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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