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去西南的那段日子,楚伯承給薑止發過電報,他曾經告訴過她,他會在某個時日返迴洛川城。


    不過他歸期提前,所以恰好趕在薑止要坐船去英國。


    楚伯承很難不懷疑,薑止早就策劃好。


    她這陣子的乖巧,或許是在跟他告別,亦或者為了降低他的防備。


    以致於他以為,薑止已經打消了去英國的打算,讓薑止鑽了空子。


    胡副官道:“少帥,薑小姐做的那趟遊輪班次,恰好是在咱們管轄的碼頭範圍內出航,現在要不要...”


    “備車!”


    “是。”


    另一邊,薑止已經提著行李,和李錦一,一起登上了船。


    遊輪很豪華,有餐廳,舞廳,還有供人居住的小包間。


    他們放置了行李,靜靜等待著船開。


    薑止低頭看著書。


    李錦一任勞任怨,在旁邊整理著沉重的行李箱。


    等收拾好,李錦一已經汗流浹背。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要開船了。”


    薑止放下書,腦海中閃過楚伯承的模樣。


    她目光失神地嗯了一聲。


    這時,船艙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薑止迴神,“外麵怎麽這麽亂?”


    “我去外麵看看,阿姐你先不要出去。”李錦一推開包房門。


    隨後他去了大廳。


    大廳裏,乘客們被突然出現的一群大兵,驚嚇地縮在角落。


    楚伯承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冷臉朝著乘客居住區走。


    李錦一心裏咯噔一聲。


    他趕緊轉身,跑迴包間,“阿姐,我看見楚伯承了,估計他是衝你來的。”


    薑止瞳孔微縮。


    她記得,楚伯承過幾日才迴來,他怎麽會來這裏。


    在震驚中還未迴神時,包間的門猛地被撞開。


    薑止下意識朝著前方望去。


    昏暗的走廊,楚伯承陷在一片濃白的光影中,立體深邃的臉一半被陰霾埋沒,漆黑的眸陰冷無比。


    李錦一下意識擋在薑止麵前。


    楚伯承目光更冷了。


    他闖進來的同時,身後一眾衛兵突然跑進來,將李錦一牢牢壓製住。


    在薑止試圖阻止的前一秒,她已經騰空而起。


    胸口前,是楚伯承寬厚堅硬的肩膀。


    薑止被他扛到肩上,她大驚失色叫了聲,“錦一!”


    李錦一這時已經自顧不暇。


    他雙拳難敵四手,被團團圍住。


    薑止用力踢打著,“楚伯承,你不是人,混賬,放開我。”


    “薑止,你給我閉嘴!”


    楚伯承沉著臉,把薑止塞上車。


    他緊踩油門,一路橫衝直撞。


    薑止嚇得臉色發白,“你不要開這麽快!”


    楚伯承腳下狠狠踩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薑止被晃的頭昏眼花。


    還沒緩過勁兒,車子又突然停下。


    慣性使然,薑止險些飛出去,還好有安全帶及時把她勒住。


    薑止大口唿吸著。


    這時,楚伯承扯緊她腕子,狠狠吻了上去。


    薑止像待宰的羔羊,毫無掙紮之力。


    他含糊不清道:“薑止,給我生個孩子。”


    說完,他抱起薑止,一路上了樓。


    薑止被扔到床上。


    她單薄的身體,在他影子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嬌小。


    楚伯承又急又瘋。


    任憑薑止如何踢打怒罵,都無濟於事。


    在即將衝破最後束縛的一瞬間,楚伯承敏銳嗅到了血的味道。


    冷靜一瞬間迴籠,楚伯承震驚望著眼前一幕。


    薑止未著寸縷地陷在柔軟的床上。


    粉嫩的唇被她的牙齒,狠狠咬出了血。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下巴,陷入頸間。


    她望向他的目光,滿是恨意,是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恨意。


    讓楚伯承心驚。


    薑止忍著眼眶的濕潤,“你為了你的大局,我為了我的自由,本可以互不幹涉,可以各自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你為什麽非要把我留在這,楚伯承,你混蛋。”


    楚伯承承認,他自私了。


    這輩子,除了他已經去世的姆媽,對他最重要的人就是薑止。


    如今在他心裏,沒有人能比得上薑止。


    沒有薑止,他也能好好活下去,為了他安邦定國的理想,他同樣能沒有顧慮地走下去。


    然而,沒有薑止,他會活得不開心。


    他為了自己,不顧薑止的意願,強製把她留下來。


    楚伯承喉結滾動,“薑止,就當時為了我...”


    “不,我隻想為我自己。”薑止近乎薄情道,“你從來都把大局看得很重要,越過我,甚至越過你自己的命。我理解你,阿哥,你是個胸懷天下的優秀領袖。可你沒資格要求我永遠把你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我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楚伯承心中一片幹澀。


    薑止道:“從我們的關係偏離正軌後,因為你,我活得偷偷摸摸,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願意為了你放棄我自己的未來。可你卻一次又一次讓我寒心,而現在,我本來可以對現在的一切斷舍離,你卻又無情地把我拉迴來。”


    楚伯承憤怒薑止的不告而別,可如今,他所有的怒氣,都在薑止望著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她說得句句在理。


    所以他不占理。


    楚伯承沉默片刻,道:“候樾希死了。”


    薑止愣了片刻。


    不過她沒有太過震驚,畢竟她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


    她淡淡道:“候樾希死了,如果按照你之前對我的承諾,你應該是要娶我的,這個諾言,你能兌現嗎?”


    楚伯承不能。


    吳毛誤以為他在乎的女人是候樾希,不惜犧牲人命,把候樾希綁走。


    而他目前的規劃,就是要把西南一帶的匪患處理掉。


    如果此刻娶了薑止,恐怕薑止會遭受跟候樾希一樣的危險。


    到那時,楚伯承覺得自己會瘋。


    他聲音啞了幾分,“薑止,你再等等。”


    “所以你食言了。”


    薑止以前還期盼著,後來經曆孩子被候樾希撞死的事情,她不敢再對楚伯承抱太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故而,她如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楚伯承再次抱歉。


    薑止道:“我沒有待在這裏的理由,我有更好的去處,阿哥,你不要再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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