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交錯的小道一路行駛,過程中不停變換著行駛的路線,看上去毫無目的地可言。轉了一大圈之後,馬車終於在一座威嚴的府邸後院門口處,停了下來。


    車剛停穩,隻見馬車的簾子就被急速掀開,蕭清月快速從車上下來,疾步走到一旁,扶住一側的牆狂吐起來。


    這一路,經受馬車顛簸,她有好幾次差點在車上吐出來。


    隨後跟著下車的蘇行,‘蒼老’的臉上閃著心疼,關心道。“你還好吧”


    蕭清月吐完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邊從袖口裏拿出帕子擦拭著嘴角,邊迴道。


    “吐出來舒服多了”


    “有孕初期大多數人都會有孕吐的反應,等迴去後,我為你配個方子,可緩解症狀”


    “多謝”


    兩人說著話的同時,那後院的門開了。。。


    沈豫章從裏麵出來,先是警惕的查看了一番四周,接著催促著。


    “快進來!”


    幾人一進了門,院子裏便響起一道欣喜的聲音,“清月!”


    將軍府偏僻的後院裏,門口兩邊掛著的燈籠裏閃著微弱的燭光,燈火闌珊處站著位大腹便便的女子。


    蕭清月同樣欣喜的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輕喚了一聲,“右玉”


    為了來見蕭右玉,她沒有易容露出了本來的樣子,接著她看了看院子裏的其他幾人,並未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問道。“他還沒來嗎!”


    蕭右玉微微點了點頭,這時她看到了那身後進來的‘老者’,剛要發出疑問,問這人是誰時。


    那人便主動出聲道,“是我”


    沈豫章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抓緊時間,我們進屋談,若是讓那探子發現就麻煩了”


    他先前安排了自己的一個親信,穿了他的衣服,故布疑陣將那宮裏的探子給引出了將軍府。隻怕過不了多久,那探子便會發現出去的是一個假的沈豫章。


    幾人進到一間屋子裏,外麵讓將軍府的心腹守衛把守著。


    一進到屋內,沈豫章就問李勳道,“你可有將消息傳給六王爺”這人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李勳迴道,“現在臨川王府內並沒有禁衛軍,為防有詐,我將消息私下告訴給了福伯”


    話落,屋內陷入短暫的平靜。眼下已是迫在眉睫,要是再不見到蕭南楓,親自問問清楚,等到大婚那天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來。


    片刻後,沈豫章再次開口,“先是軟禁,現在又是監視,我看皇上這次得不到那秘辛是絕不會收手,現在城中又多了許多外地人士,不知這秘辛的消息是皇上刻意放出去的,還是別人”


    蕭清月聞言腦海裏不禁再次閃現出一個人。。。也許在內心深處,她還是不太願意相信殷均是如此十惡不赦之人。可是麵對早些年發生的那麽多事,她又不得不懷疑。


    這時蘇行的聲音傳來,“得到了秘辛又如何,隻怕到時白白犧牲了無辜之人的性命,到最後也未必能練出藥來”


    沈豫章接著問道,“如今這秘辛在何處”


    “先前是在我手裏”蕭清月淡然迴道,“這次來建康時,文凡將這秘辛交給了我,現在我已經將它交給了南楓”


    這時蕭右玉接過話道,“既是不願交出去,為何不毀了這害人的東西”


    蕭清月迴道,“現在就算將這東西毀了,也於事無補,東西能毀掉,可我們這些人還在,隻要我們活著,皇上定不會放過我們”


    蕭右玉不禁有些心急,思來想去,她能想到的不大動幹戈的辦法,唯有逃。。。


    “清月,你們不如逃吧,離開大梁,去北魏,大周,哪都好,隻要不在大梁境內,皇上不會追查到鄰國去的”


    逃。。。


    蕭清月何曾沒有想過,惆悵著歎息一聲,“皇上一直忌憚我,也正是因為我,他也漸漸忌憚起南楓。我如今又有了身孕,若是皇上知道此事,怕是會更防備著南楓,說不定為了權勢到時對南楓下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蕭右玉聽到這消息,頓時震驚道,“你有了?!”


    “嗯,這次來了建康才發現”


    蕭右玉瞬時一陣欣喜,“太好了!六皇叔知道嗎?”


    “他知道”


    聽到這,沈豫章心下頓時明了,怪不得蕭南楓要反。


    “清月,六王爺要造反,這件事你怎麽看”


    蕭清月聽到這話,不禁蹙起秀眉,“我從未想過要他走那一步,他一向逍遙自在,更是無心富貴權勢,卻因為我置身在權利的中心。。。。皇上一直忌憚我,無非是忌憚我的身份”


    她是前朝公主,自古以來但凡牽扯到前朝之事,下場可想而知。


    “皇上一向看重南楓的才華和謀略,因為我,又不得不防備,他沒有為難南楓,我想一方麵是因為皇上多少顧念著兄弟之間的情分,另一方麵。。。我想我不說。你們應該也能猜到”


    蕭南楓在大梁皇族中,算是一個異類,他不愛權勢,不結幫教派,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攀附之人數不勝數。蕭衍這樣放任著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蕭南楓沒有子嗣,膝下無一兒半女威脅不到他,他更是信了當初蕭南楓為了不選妃騙他的話。。。


    不能生育。。。


    屋內閃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一下子又陷入平靜,一眾人各有異色,這次的事將他們所有人都難住了。


    蘇行思索半晌後,開口打破了沉默,“清月,先前進城時,你曾說過有法子全身而退,是什麽法子”他想了許久也沒想出比造反更好的辦法。


    蕭清月頓了頓迴道,“皇上想要什麽,就給他什麽”


    幾人聞言都是一怔,可他們都知道這話並不是字麵上的意思。


    蘇行不禁疑惑著重複了一聲她的話,“皇上想要什麽就給什麽。。。什麽意思!”


    蕭清月在幾人之間看了一圈後,緩緩說出了自己早些時候想出來的計策。


    “還魂丹的秘辛天下間並未有幾人真正見過,就算再造一份出來,誰又會知道那就是假的呢!”


    一旁聽的入神的沈豫章不禁抱著胳膊思忖起來,“你是說,造一份假的秘辛?可如今不管是建康還是宮內,太醫院的太醫,民間醫者多如牛毛,要是一份假的秘辛,不是很容易被看穿”


    “不。。。”蕭右玉卻不這樣認為,“還魂丹是天下奇藥,除了我們這些人見過,民間並未有人見過。更何況這煉藥的過程,多半都是道聽途說,誰也沒有真正見過,具體是怎麽將藥煉出來的。聽說這秘辛出自苗疆,先不說苗疆離建康隔著千山萬水,就算當年有人曾見過煉藥的過程,隻怕這麽多年過去,知情的人早已作古”


    聽到這,蕭清月不禁會心一笑,這世上除了蕭南楓之外,最懂她心思的莫過於蕭右玉。


    蘇行也覺得這話有道理,“沒錯,世人都傳練出還魂丹需要人血,可並沒有人真正見過,就算造一份假的出來,將裏麵要用人血的這一步驟去掉,誰又敢說這方子就是假的”


    這時李勳又發出疑問來,“這樣皇上真的會信嗎?”蕭衍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可是一國之君,要想證明秘辛的真假可以有很多的辦法。


    蕭清月再次接過話去,同時將視線也轉向了說話的人,“若是要讓皇上完全相信,隻有一個辦法”


    話落,屋內的幾人不禁都將視線移向了她,更是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皇上信與不信,隻在於最後,是誰將這個方子交出來。。。若這交出方子的人,是我!皇上必定會相信!”


    這也是蕭南楓反對她的最根本原因,“我曾想過,皇上想要的無非是在除掉我的情況下,得到秘辛,為何不順了他的意”


    蕭右玉一聽有些急了,“可這樣一來,你就身陷囹圄,無法脫身了”


    這一次,蕭右玉沒有把握能再將蕭清月平安救出來,蕭清月現在有了身孕,蕭衍知道後難免不會斬草除根。


    蕭清月卻是坦然一笑,似在安撫,“隻要我帶著秘辛出現,皇上便不會再派人私下搜查,也不會再讓人監視你們的動靜”


    她最擔心的是怕再這樣搜查下去,遲早會找到藏在蘇州的江氏她們,到那時,他們所有人就都別想脫身了。


    “我想的是找一個適當的機會,讓皇上的人發現我,將我抓住後,皇上不會立刻處置我,勢必會再將我關進大理寺。。。”聽到這裏,屋內幾人都是屏息凝神,越聽越專注,他們都覺得後麵還有什麽時,蕭清月接下來的話不禁將他們都給驚住了。


    此時蕭清月的眼裏閃著比那桌案上燭台上的燭光,還要耀眼的光芒,“我也想過進了大理寺之後怎麽脫身,製造混亂,比如,火燒大理寺!”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心裏在佩服這個女人縝密心思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她大膽的計劃。


    蕭清月被那一雙雙眼睛盯的有些別扭起來,無奈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可也隻有我出現了,皇上才會暫時放鬆對南楓的防備和監控,也會放棄再搜查下去。我隻有再‘死’一次,不然怎麽逃。。。”


    大婚之日近在眼前,她現在是趕鴨子上架,稀裏糊塗的頂了那三小姐的頭銜,隻得先配合出嫁。至於成婚當日會發生什麽,誰也無法預測。。。


    夜色未濃,屋外的的夜空卻黑沉沉的,今夜不知還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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