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見到突然出現的人時,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要趕緊進屋通知屋內的人,他剛要有動作便被蕭清月一把攔了下來,與其同時,屋內傳來瓷器摔落在地的聲音。摻雜著這破碎聲音的還有,女人的嬌羞聲。。。


    “王爺。。。您輕點。。。王爺。。。不要。。。”


    蕭清月緊抿嘴唇,連牙關都咬的緊緊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關閉的房門。


    這個聲音,她怎麽會聽不出來是誰!難道這兩日,這人沒有迴去,就是一直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尋歡作樂嗎!


    胸口因為激動而有些起伏不定,她努力的克製著自己,手更是不自覺的握住腰間掛著的麒麟玉佩,而房內那不堪入耳的聲音並沒有停止。一聲比一聲嬌媚,聽的門外的人白了臉,紅了眼!


    李勳嚇的連唿吸都跟著小心翼翼起來,這下可要大事不妙了!


    蕭清月站在門口,試著連吸了好幾口氣,閉了閉眼,運氣抬腳用力一踹!


    “砰!”跟前的門開了,房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房內的景象更是刺痛了她的雙眼。。。


    桌子周圍散落著打碎的酒壺,菜盤,整個屋子充斥著濃濃的酒味和歡愛的氣味。此時芙蓉已經衣衫半褪整個人都半躺在桌子上,臉上的潮紅,眼裏的媚色,就像重重的兩巴掌直麵扇在蕭清月的臉上。


    而一旁的男人,腰間的玉帶也已被扯了下來,外麵的月牙色袍子大開,往日裏一絲不苟,有條不羈的形象蕩然無存。男人的臉色此時已變的灰白,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剛才意亂情迷的情緒瞬時拋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也都清醒了。


    蕭南楓下意識將視線射向此時站在門外低著頭的李勳,那樣子像是在質問為何沒有事先通知他。


    這時躺在桌上的人緩緩從桌上下來,有些難為情的拉攏起自己的衣裳,眼裏更是透著絲絲怯意,直往男人的身後躲去。


    蕭清月看到這,卻不由的笑了,她這副樣子倒像是來捉奸的妻子,正好撞破了自己丈夫與情人偷情。轉念一想,她又算哪門子的妻子,無名無分,還不如這女人的身份,至少人家是明媒嫁娶的側室。。。她雖掛著正室的名,卻沒有正室的分,想想真是可笑。


    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抬步走了進來,那臉上一直在笑著,眼裏也在笑著,隻是那眼裏此刻紅的有些不正常。


    雲淡風輕的開口道,“王爺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想要一晌貪歡何須在這種地方,就算來不及迴蕭宅別苑,這淮揚樓對麵便是揚州城內最好的蓬萊客棧,開個房間,也好過在這裏委屈了芙蓉姑娘!”


    男人的臉色已是越變越難看,他何曾在一個女人麵前這樣難堪過,反擊的話便突口而出。


    “你說的沒錯,是本王有欠考慮,差點失了身份”


    聽到這話,那拽在手裏的玉佩被捏了又捏,蕭清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男人。他似乎很少說過如此傷她的話,握著手裏的東西,她已不記得這玉佩已經兜兜轉轉多少次從她手中離開了,隻是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將它砸碎!


    “啪!”的一聲,她將手裏的玉佩用力拍在桌子上,輕笑一聲道,“這塊麒麟玉的價值,應該能足夠包下蓬萊客棧所有房間,王爺不必客氣,想與芙蓉姑娘在那住多久都行!我蕭清月請客!!”語畢,她沒有再多看屋內兩人一眼,抓起玉佩疾步出了房間。


    幾乎是一路小跑走出淮揚樓,站在大街上,蕭清月不禁又連唿出好幾口氣,來緩解當下的心情,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心不痛了。


    盯著蓬萊客棧的大字招牌看了一會,她走了進去,既已開口,這承諾還是要兌現。當場將整個客棧都給包了下來,至於所支付的銀兩便是那塊價值連城的麒麟玉。放下東西後,她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此時淮揚樓二樓內,男人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窗邊看著從對麵客棧走出來的人,拳頭被握的嘎吱嘎吱作響,眉頭緊緊擰著,眼裏布滿紅血絲。


    身後的人,臉上依舊帶著未褪去的潮紅,怯怯說道,“王爺還是去看看夫人吧,別出了什麽事才好”


    這話說的大方得體,善解人意,卻讓背對著的人眼裏蒙上一層寒意。。。


    男人靜靜看了一會後,轉身看向身後的人,那臉色冷的嚇人,眼裏射出來的寒光像是能瞬間將人凍住一般。


    對著門外的人說道,“李勳!將那個送夫人來淮揚樓的人叫進來!”


    話音剛落,芙蓉精致的臉龐浮現出一絲慌張。


    沒過一會兒,一個年紀不大的侍從有些畏畏縮縮的被帶了進來,一進房間便直接匍匐跪在地上。


    蕭南楓盯著他微抖的身子,說道“抬起頭來!”


    聽到吩咐,那侍衛僵硬的直起身子。。。


    隻聽男人接著問道,“這個女人給了你多少銀子!”


    這一問,那侍衛一下子又趴到了地上抖的更加厲害,嘴裏連連喊著求饒。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站在門口的李勳雖聽的有些不太明白,可當看到屋內那女人花容失色的臉時,心下便明白過來。他一開始也奇怪,蕭清月怎麽會這麽巧,選在這個時候找來了淮揚樓。現在看來是這芙蓉收買了蕭南楓身邊的隨從,讓他去別苑報的信。


    此刻本還想辯解的芙蓉,心下越來越慌,腿也不自覺的跟著發軟。她早就買通了這個人,一直打探蕭南楓的行蹤。今日終於讓她尋得了機會,她本想隻要蕭南楓讓她進淮揚樓,她便有機會再迴到這個男人身邊。可就在那時,她也同時生出了想要離間蕭清月和蕭南楓的心,所以兵行險招叫這個被收買的隨從去蕭宅別苑報信。


    現在,離間似乎成功了,可她的這些伎倆卻也被這個男人給看穿了。。。


    這時男人將視線移向一旁,神色慌張的人,“你是覺得隻要本王碰了你,就會再將你留下,是嗎!”


    腿一軟,芙蓉也跟著跪倒在地,急急搖著頭道,“不是這樣的王爺!”


    眯起危險的眸子,狀似平靜無波的說道,“本王一向不喜打打殺殺,況且你還曾是本王的側妃,本王自然希望你能夠善終。。。這個人既然有膽子被你收買,為你做事,看來也是不錯,本王做主就將你許給他”


    芙蓉心下大驚,滿臉不可置信,“王爺?!”


    “怎麽,你不滿意本王的安排?”


    一下子癱坐在地,芙蓉已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而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侍從聽到這話更是嚇的褲襠一濕,失禁了。。。


    看到那慢慢從身下滲透出來的濕意,男人冷笑一聲,隨即出了屋子。。。獨留下萬念俱灰,麵色慘白的兩人。。。


    李勳瞥了眼屋內的人,心中一歎,隻能說這女人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蕭南楓是什麽樣的人,會看不出這點小伎倆嗎!蕭南楓口上雖說,將她許給這個小廝,可是,試問一個曾經是王爺側妃的女人,有誰敢娶,這無疑是要將兩人往死路上逼。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天漸漸黑了,有些冷,蕭清月不禁環抱住自己,搓著有些發冷的胳膊,她沒有坐馬車迴去,而是獨自一人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走了許久。。。


    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迷路,會走丟,因為在她身後有幾個別苑裏的侍衛正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自嘲一笑,是不是離開了蕭南楓,她蕭清月就會變成一個廢人,可她不要做這樣的廢人!


    入過一家包子鋪,此時一對年紀偏大的老夫妻正在忙內忙外,熱氣騰騰的白煙從籠屜裏噴散出來,卻依然遮蓋不了那對老夫婦臉上洋溢的幸福微笑。


    那老婦人見她一直盯著那籠屜看,以為她想買包子,走過來笑嗬嗬道,“姑娘是要買包子嗎?”


    蕭清月微忡,下意識的便事摸了摸兩個空空如也的袖口,今日出來太急,錢也沒帶,最值錢的麒麟玉也被她丟在蓬萊客棧去了。


    有些尷尬迴道,“抱歉婆婆,我忘了帶錢”這會,她確實也有些餓了。


    那老婦人倒是個十分有善心的人,“沒事的,你要是真餓了,就先拿一個去吃,等下次帶錢了再還給我”說著已經翻開一旁的蒸包子的籠屜,用紙包了一個大肉包子遞了過來。。。


    看著遞在跟前的白嫩的包子,再看向那一臉樂嗬的婦人,蕭清月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起來,這時包子鋪裏忙碌的老漢也走了出來,剛才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也樂嗬的勸道,“姑娘拿著吧,沒啥不好意思的”老漢以為她是姑娘家,拉不下臉來。


    蕭清月有些感動的看著這一對老夫妻,突然想到什麽,她摸向自己的發髻,那上麵正好別著一支金簪。這是之前,蕭南楓送給她的。


    將那金簪遞了過去,“婆婆,這個給你吧,就當是抵這包子的錢”


    那老婦一件連連擺手,這東西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不用姑娘,這太貴重了,你就算不給也沒有關係,真的。。。”


    蕭清月笑笑道,“那這樣,我拿這支簪子,買下你這裏所有的包子”


    “這。。。”


    “拿著吧婆婆,你再給我包幾個,剩下的送給街坊鄰居,就算是我請客”


    “姑娘這。。。”老婦人還在猶豫著。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沉穩清冷的聲音,“既是給你的,就收下吧!”


    聽到這個聲音,蕭清月先是一愣,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直到轉過身看到一張熟悉清冽的麵孔,有些不可思議道。


    “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


    男人很想迴她一個笑容,可是嘴角抖了幾下也沒有擠出一絲笑來,隻是迴了句。“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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