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難道是……”白秀心中一動,


    “上古時期殘留下來的天罰之力?”


    “對,就是天罰之力。”白桑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當初它來勢洶洶,儼然要將整個人間吞沒,炎黃兩帝與蚩尤聯手將其一半靈力封緘在一塊玉盤之中,才讓兩族躲過一劫。這玉盤就叫劫生盤,是為了紀念兩人從天道之罰下奪迴無數生靈、性命的事,和什麽長生不老、與天同壽沒有任何關係。”白秀啞然,心裏更多的是悲傷,想想那麽多人機關算盡,所追求的卻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何其可笑。


    不過他很快想到一點:“可眼下劫生盤已在締天控製之下,我們想要將其毀去,談何容易。”


    “誰說我們要毀了劫生盤?”白桑迆然開口,


    “想激活劫生盤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所以我們還有時間,隻要在他們徹底掌控劫生盤、消除各界界限之前,我們能取而代之,那事情就有迴旋的餘地,說不定還能徹底解決這遺留千年的問題。”


    “我明白了,劫生盤就像一個開關,不僅可以徹底關閉各界的界限,也可以完全開啟它,讓締天和礻再無可乘之機,故而我們要做的不是正麵對抗締天和礻,而是徹底開啟各界的界限,從而逃脫他們的掌控。”不過他心裏仍有些不安:“可礻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點,他們怕是連締天都無法完全信任,又怎麽可能任由我們接手劫生盤,將他們徹底甩開?”白桑不以為然:“其實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麽困難,礻是不可能親自參與到這場爭奪中來的,他們隻會在暗中挑撥離間,就如同之前無數次一樣。因為就算他們再強大,也不過是天道之下的一靈,自然也要受它約束,他們一直很聰明,所以當初他們用很小的代價成功借天罰之手將兩個對手重創,而現在這成了我們的機會。當然,他們也的確留有後招,要是沒有礻的‘暗中相助’,締天怎麽會有那個能力調遣天罰的力量?所以哪怕我們真的拿下了劫生盤,也根本無法激活它,更別說借它之力徹底開啟各界界限了。”白秀雖然跟他不算很熟,但聊了這麽久對他也有個起碼的了解,試探道:“你似乎已經想出了辦法。”


    “那是,不然哪來這補天計劃。”白桑笑吟吟地說,但很快他又擺了擺手。


    “我可不敢攬這功勞,整個修行界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了進來,它關乎所有修行者的命運,沒有人可以袖手旁觀,所以我跟你父親他們不是一路人,也還是參與進來了。”白秀一怔:“我總算明白之前謝寧蘊為何會說那些話了,為了整個修行界、整個人類世界,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親人,自當拋頭顱、灑熱血亦在所不辭。”


    “那你還恨他們嗎?”白桑問他。白秀恍惚中想起了當初與文琅的那番對話,他喃喃自語:“我隻希望死的人是我,因為我沒有權力去犧牲別人的性命。”兩人都不由沉默了下來,最後倒是白秀率先開了口:“我想你來赴約恐怕不隻是想幫我答疑解惑,我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麽?或者我應該問,我們要如何激活劫生盤?”白桑估計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打個比方,劫生盤是一把鎖,隻要我們把鑰匙複製下來就能將這把鎖打開。而我們想複製這樣一把鑰匙,共需要四樣東西——‘九星靈台’、血陽屍珠和陰煞羅盤所組成的‘陰陽偈’、兩隻吒目,以及……以及九陰之魄。”


    “九陰之魄……”白秀心口猛地一陣絞痛,或許之前他心裏還有一些疑問,但到了現在他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麽一定要殺了方心了。


    “說實話,為這個計劃付出最多的絕對是方四小姐無疑,要激活劫生盤,九陰之魄必不可少。我們找到她時,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想再見見你,大概她很清楚那個道理,覆巢之下無完卵,想要保護你就必須保護好整個修行界,就必須……”


    “別說了。”或許在方懸翦把九陰之魄交給他時,白秀就已經隱隱有過類似的猜想,可真到了直麵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去承受它。


    他移開目光,看著窗外漸漸稀少的燈火,感覺自己心中似乎充斥著什麽,又似乎空蕩蕩的一片,最後他聲音沙啞地問道:“九星靈台是什麽?”白桑鬆了口氣,趕忙迴答:“其實你早就接觸過它了,九星靈台由九個‘焚靈法陣’連接而成,隻要它們悉數開啟,就能接引九州龍脈全部靈氣,是激活劫生盤最為關鍵的一環。”


    “焚靈法陣……”白秀明白了過來,


    “難道是那些古城?”


    “對,就是這些古城。”白桑點頭,


    “他們是白星移聯合天樞門建成的,我們之所以能夠製定出補天計劃激活劫生盤,完全是基於他們之前打下來的基礎。”


    “原來天樞門的計劃和補天計劃其實是一個。”白秀出神道,


    “也難怪,兩界天樞門同氣連枝,礻自然是他們最大的敵人……現在吒目和九陰之魄在我這裏,血陽屍珠在淩蒼那,我們隻要找到陰煞羅盤就萬事俱備了。”哪知白桑尷尬一笑:“陰煞羅盤早就是我們囊中之物,不提也罷,倒是這九星靈台出了一點問題……九個靈台,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們找到了其中八個,最後一個卻什麽消息也沒有。”白秀覺得奇怪:“這本是天樞門和天修尊者布下的法陣,隻要朝其中一方打聽就能知曉它們的下落,怎麽會……”


    “別提了,此白星移非彼白星移,根本不知道九星靈台是什麽東西,而天樞門早跟天界斷了聯係,除了知曉九座靈台大體位置,並沒有其他線索。”白桑無奈道,


    “今天我來見你,就是想請你跟我一起去找這座剩下的古城。”白秀心生疑竇,既然他們這麽多人都找不到,多他一個又能有什麽變化,難道白桑還隱瞞了什麽?


    如此一想,他不再跟對方繞彎子:“為什麽是我?”白桑笑眯眯地指了指他手邊的破魔之刃:“既然都和白星移有關,它或許與那些古城也存在著什麽聯係。”老實說,之前白秀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然也無從反駁他的話,遂點點頭:“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出發?”白桑看了看外麵黑沉沉的天色:“晚上怕是有場暴風雨,我們明天白天再出海。”


    “出海?”白秀頗為意外,難不成最後那座古城和明家一樣坐落在一個島上?


    “天樞門給我們的線索直指某片海域,所以隻能出海碰碰運氣。”他難掩心中訝異,白桑卻也一樣不解,非常遺憾地攤了攤手,


    “不過還別說,那邊的確有不少海島,搞不好就在其中一個上。”白秀不知道白桑是真不知道還是打算瞞著他,索性不再多問。


    跟對方商量好明天碰頭的地方後他出了咖啡館,朝自己住的酒店緩步走去。


    可能因為太晚了,又或者是那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街上鮮有人影,看著路燈下空蕩蕩的街道,不知怎麽地,白秀突然有點想念向雲生。


    或許等他們找到最後一座古城,他應該迴雄城看看她。次日一大早白秀退了房,他剛到他們約好的地方,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了他麵前,白桑打下車窗,抬頭看了看如洗的碧空:“天朗氣清,真是個好兆頭,我想我們這一趟應該會很順利。”等白秀上了車,他開車直奔城外,運城並不是一個沿海城市,他們要想出海,必須得趕去隔壁雅城。


    一路無話,等他們驅車來到雅城碼頭,已經是中午了,白桑倒也不急,優哉遊哉地請白秀去附近的海鮮館吃了飯,這才買票上了一艘小客輪。


    這是白秀第二次出海,比之明家,這次的目的地搏浪灣鎮離陸地要遠得多,他們乘坐的這班輪船需航行十八個小時才能到達它所坐落的雲寧島。


    休息的時候,白桑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其實我們大可以托關係自己搞條船直接去那片海域,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也是跟無頭蒼蠅似地瞎轉,倒不如先去搏浪灣休整一番,在本地打聽打聽。那麽大一個古城,哪怕是藏在海裏也總會留下一些傳聞,或許會有什麽線索,到時候我們再租一條船出海。”這顯然是他們的經驗之談。


    毫無疑問,就算眼下白桑也是頭一遭,但參與那個計劃的人肯定找過不止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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