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試探著在牆上摸索,剛觸摸到與他肩膀齊平的地方,就察覺到了異樣,他心中一動,凝勁一按,一塊筆記本大小的牆麵突然一翻,居然出現了一個密碼盤。


    它與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他腦海裏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串數字——對,就是他曾經用過的那個電話號碼。


    也不知道算不算意料之中,就在他按下確定鍵的一瞬間,一條裝飾精美的通道露了出來。


    幽深的通道好似有著無限的魔力,吸引著白秀緩步進入,它並不算太長,也就兩百來米,他很快就走到了頭,也就是這時候,這個宮殿中最為神秘的空間終於漸現端倪。


    眼前是一個足有上萬平米的巨大空間,裏麵就像圖書館,擺滿了層層疊疊的書架,而上麵存放的全是那兩人所捧的小匣子。


    他走到最近的一排跟前,將其中一個匣子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上麵整齊地貼著一張標簽,似乎寫著一個編碼。


    他嚐試著打開它,遺憾的是也不知道這匣子到底是什麽材質、又是如何打造出來的,上麵竟沒有一絲縫隙,乍一看好似一塊完完整整的磚頭。


    他將匣子放迴原處,又查看了其他幾個書架,都是一樣的情況,這讓他心裏有些遺憾,轉而順著這巨型“圖書館”的主幹道往最裏麵走去。


    一路上,他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甚至無法肯定那兩人是不是真的來到了這裏。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終於到了頭,讓他萬分驚異乃至於有些不可置信的是那裏居然擺著一台最新型的電腦。


    沒錯,不是模型,一台真正的電腦,所有配件都齊全,獨獨缺了電源,鬼使神差地,他坐到電腦前輕輕按了按啟動鍵。


    幾乎同一瞬間,機器運行的沙沙聲輕輕響了起來,看著漸漸亮起的屏幕,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躺在“天巢”內睡著了,從而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電腦上的畫麵最終停在了登錄界麵,白秀麻木地敲入之前那串密碼,很快它進入到了桌麵。


    藍天、白雲和草原所構成的壁紙給人一種鮮明的年代感,與靚麗的顯示器格格不入,好似兩段時間再次交匯,既違和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桌麵上擺了幾個文件夾,不過白秀的注意力始終在一個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文檔上,它的命名隻有短短的四個字,卻讓他難以迴過神來。


    “白秀親啟。”


    難道這是什麽人寫給他的一封信?


    白秀遲疑了片刻,輕輕將它點開,出乎他的意料,裏麵並沒有太多的內容,隻有一串數字,他反應過來,下意識看了看身後的書架——它說的應該就是某個匣子的編號。


    他將這個號碼深記於心,剛想打開其他的文件夾,電腦屏幕突然一閃,下一秒整個黑了下去,應該是斷了電,他再次嚐試著開了開機,這次什麽反應也沒有了。


    看來這位給他留下信息的人並不希望他看到其他東西,此時此刻他心中雖然驚疑難定,但也隻能暫時放下這些疑慮,朝眾多書架搜尋而去。


    這“圖書館”中的收藏實在太過龐雜,他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那個匣子,它看上去和其他匣子並沒有什麽不同,他試著將它拿起,卻發現這匣子的底部是空的。


    他連忙將它倒轉,上頭切口整齊,似乎被什麽東西生生撬掉了一塊,而匣子內赫然躺著一個小型文件袋。


    不知怎麽地,他下意識屏住了唿吸,仿佛一個秘密就要徹底揭開謎底。


    借著頭頂輕柔的光線,白秀看清了文件袋上的那一行字——“締天管理委員會第814625號文件(絕密)”。


    這裏真是締天界的地盤?這樣一個念頭率先冒了出來,白秀迴過神,小心將文件袋打開,裏麵隻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麵的內容卻在白秀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共工計劃》。”他越往下看,心中越是驚顫,“沒想到葉軒之前說的全是真的……”


    這張紙上沒有提到締天界的來曆,不過它透露了一點,締天界一直通過某些手段監視、滲透著整個人類社會,蟄天的確是他們的“觸角”。


    而他們似乎並不滿足於此,從而製作出了這所謂的《共工計劃》,意圖將人類勢力徹底洗牌,扶植他們的傀儡管理整個人類世界。


    這些被他們選定的人成為“締傳者”,他們持有締天界發予他們的“締天信號碼”,在締天界引導的“大劫難”中,隻有他們可以躲過一劫。


    文件還指出,“他們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計劃,將信號碼與宿主分離,進行重新綁定”、“他們或許製造出了‘信號碼複製機’,意圖將信號碼綁定所有人,這大概就是他們的計劃”、“由於項目重大,《共工計劃》一旦實施,信號碼將無法重置”。


    為了阻止人類對於信號碼的複製行動,締天界也做出了相應的反應,即將派出最為中堅的力量給予傳說中的‘信號碼複製機’以致命一擊。


    看到這裏,白秀也不得不懷疑他父親所參與的那個計劃會不會確實和這些信號碼的複製有關。


    但他心中仍有疑惑,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難道謝寧蘊他們真說謊了,他的確是他們為了轉移締天注意力所布下的幌子?


    他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暫時將這些疑惑放在心底,正要仔仔細細將文件上的內容悉數記下,一陣腳步聲卻非常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白秀連忙將匣子還原,矮身躲在一個書架之後,那腳步聲移動的非常快,沒多久就幾乎與他隻有一牆之隔了,這讓他心中暗生警惕,對方似乎是衝他來的。


    他一邊傾聽,一邊將靈力一凝,以圖出其不料給予來人致命一擊,然而就是這一聽,他突然就怔住了,對方漸漸清晰的腳步聲竟讓他莫名有些熟悉。


    腳步聲不同於人音,若非他對其主人了解到了一定程度,基本上很難分辨出來,反之亦然。


    就是那麽一瞬間,一個念頭自他心底油然而生——對方絕對是他非常熟悉的人,事實上就在最開始聽到這腳步聲的時候,他已經認了出來。


    “不可能……”可他心中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事實,人死不能複生,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在自己眼前,那個人又如何能出現在這裏?


    除非——


    除非他不是普通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對方終於在白秀身後停下,他卻突然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沒有勇氣迴頭去看。


    他在恐懼,之前某些猜測到底還是成了真。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峙著,最後還是那人率先開了口,言語之中帶著幾分白秀無比陌生的戲謔:“你好像有點怕我……如果你沒有做什麽虧心事,為什麽要怕我?”


    白秀深吸一口氣,迴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反而平靜了下來。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才對,我父親提醒了我,黎春也提醒了我,你和他們當時的‘死狀’一模一樣,肯定也是借死亡之名金蟬脫殼。”


    “你的確還算聰明。”葉軒低聲一笑,“但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什麽還要來找你,按照劇情既然我已經‘死’了,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你麵前。”


    白秀沒有理會對方的譏諷,他現在更想尋求一個真相:“你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一定要殺了衛葳和我弟弟?還有李三才和蕭天星,他們又威脅到了你什麽?”


    “李三才和蕭天星知道了我的身份,若讓你提前知曉,豈不是太無趣了?所以我必須滅他們的口,鄭如意也是一樣,其實他更不想讓你知道這一點,我本來也可以不殺他的,可惜他知道的太多了,至於衛葳……”


    葉軒眼中冷意畢露,“她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死心塌地為另一個男人著想,我殺了她不是理所應當的麽?真是可笑,你以為她冒著魂魄飛散的危險是為了我?殊不知她是想提醒你,讓你防備著我。”


    葉軒明明就站在他跟前,白秀卻好像隻看到一個陌生人,或許他本來就不曾認識真正的葉軒,而葉軒的話也讓他無所適從,如果真是這樣,那衛葳死得太冤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到底深愛著誰,對於這份年少懵懂的愛慕或許他應該更坦蕩一點,不然葉軒不會有這樣的誤會,衛葳更不會因此丟了性命。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移開目光,不再執著地看著對方:“你來找我,總不至於是來敘舊的吧。”


    “當然。”葉軒笑道,“你的母親想見見你。”


    對於這個稱唿,白秀並不覺得意外,見到葉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經迴到了三十年後,這時的謝清苑當然知道他的身份,而一些事情是該徹底做個了斷了。


    “走吧,我也想和她談談。”


    葉軒沒有再說什麽,隨手掐了法訣,金印一陣輪轉,淡淡的光圈出現在他們腳下。


    乾坤陰陽劫,隻有締天血脈才能使用的秘法。


    白秀心裏說不清是何滋味,或許就在剛剛他還抱有一絲幻想……他與葉軒幾十年的交情總不至於全是假的,可惜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形同陌路的結局。


    諷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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