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


    “沒事,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麽鬼!”小鄒現在倒是和十年前唯唯諾諾的性格不同,立馬拍了板,反正是朋友之間的玩笑,白秀沒太在意,也就點了點頭。


    小鄒一喜,走到劉立冬邊上打起了官腔:“劉老板,你端的好福氣,我這位白大哥可是天下聞名的風水師傅,要不是看著我師父麵子上,他真不想去看你那小破地方。”


    白秀這才明白他們之前的客客氣氣也是鬧著玩呢。


    劉立冬聽小鄒這麽說,不樂意了:“老鄒,你這話我不愛聽,雖然這位白先生非常厲害,但我那塊地也是天下頂尖尖兒好的,絕不會損了他的名氣。”


    “得了吧。”小鄒嗤笑一聲,“你們鬆樹橋我去過百八十迴了,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風水寶地。”


    “嘿,你還不信。”劉立冬拉著他和白秀往自己車走,“走走走,現在就去,保準讓你大開眼界!”


    也就是繞著天鏡峰開了半個多小時,前麵豁然開朗,好一個依山傍水的美麗小村莊!


    劉立冬將車停在自家房前,招唿他們進屋喝了杯茶,這才迫不及待地攛掇小鄒和白秀上山。


    上山的路要經過大半個村子,這不時不時有人和他打招唿,目光中更是流露出幾分恭敬和殷勤,看來這位劉老板在村裏的人緣還不錯。


    小鄒可對他們村了解得很,驚訝道:“咦,他們不是看不上你學著觀天鎮倒騰茶葉麽,怎麽幾天沒見對你另眼相看了?”


    劉立冬嘿嘿一笑,並不說話,隻悶頭往山上趕。


    這是一座土石山,山勢陡峭,好在不高,很快他們就翻過山頂到了北坡。


    這北坡的地勢倒是平緩很多,被村民們開墾出來種了一些果樹,此時正值桃李豐收,遠遠一看,碩果累累,好不喜人。


    在經過一片桃林的時候,劉立冬扯下一串蜜桃,又帶他們來到一口泉眼,洗了洗給大家解渴。


    小鄒嫌棄地擺了擺手,劉立冬一聲冷哼,轉而將桃子遞給白秀,擠眉弄眼地一笑:“姓鄒的不識好歹,沒口福!


    白先生,您嚐嚐,保準讓您吃了還想吃,我們鬆樹橋的水蜜桃那可是遠近聞名的香、甜,不為其他,就是這鬆嶺井泉水養出來的水靈靈。


    傳說鬆嶺井是龍泉水,連著天鏡峰的靈氣命脈,所以才能滋養出這麽好的果子。”


    白秀依言咬了一口,果然入口甜糯生香,細膩的果肉與市麵上的桃子大不相同,非常的柔滑,咽下一口更是止渴生津。


    他將另外一個桃子擦幹淨,遞給曲憐,小鄒也注意到了她與常人的不同之處,想問又覺得失禮,於是逗笑道:“大侄女,這山路難走得很,叔叔背你吧?”


    曲憐低頭吃果子,並不理他,白秀笑了笑:“她有點認生,熟悉了就好了。”


    “她媽媽怎麽沒來,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結婚了。”


    小鄒趁機發問,白秀不知道該說什麽,牽著曲憐的手不由握緊了幾分。


    “對、對不起……”小鄒反應過來,正要道歉,卻見曲憐抬起頭,呆滯的目光直直看了過來,他心裏沒來由地打了個突,張了張嘴竟是什麽也沒敢說出口。


    白秀以為他有些尷尬,好心轉移了話題:“劉老板,你說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裏?”


    他指了指對麵山林深處孤零零的一片空地。


    說也奇怪,那片樹林剛好與果林相對,植被甚是茂密,但不知道怎麽搞的,跟泉水差不多高度的地方裸露著一片黃土,既不長樹,也不長草,光溜溜的甚是詭異。


    劉立冬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那裏。”


    見了目的地,他們趕路的腳步又快了幾分,不一會兒就爬到了那空地邊上。


    這一圈黃土並不寬,大約一分地,方方正正的,好似一個印章,而框裏的黃土也很有特色,從深到淺、由裏而外,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劃了九個圈。


    一到地頭,劉立冬就炫耀著說開了:“這地兒不錯吧,聽人說它和鬆嶺井就是底下龍泉的兩隻眼睛,很有靈氣。”


    他轉頭看向白秀:“白先生,您給看看唄。”


    白秀蹲下身抓了一把黃土輕輕一撚,又嗅了嗅,頓時有些吃驚,走進去又看了幾處,迴頭對劉立冬道:“你這地是準備做什麽用的?”


    劉立冬也不遮遮掩掩了:“自然是做陰宅,您看怎麽樣?”


    白秀不禁露出幾分異色,看了看小鄒,又看了看劉立冬,有些欲言又止。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個地方的確和鬆嶺井一樣,靈氣非常充沛,但這靈氣全是陰氣,有道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樣的地方並不利於修建墓地。”


    劉立冬急了:“這山裏頭不是很有生氣麽,你看水果生得多好啊!”


    白秀搖了搖頭:“‘桃者,林上之兆,曦也,屬火,為陽’,這片桃樹林與鬆嶺井水潤澤的陰氣陰陽相濟,自然生得好。”


    劉立冬當即反駁:“那我也在這邊種上桃樹不就成了?”


    “雖然隻是一壑之隔,這裏卻與那邊不同,沒有地水滋潤,陰氣裸露,橫衝直撞,就算種上桃林也是陰陽相衝,永非吉地。”白秀歎了口氣。


    “如果我沒有猜錯,以前也有人在這邊試著種了果樹,隻是一直沒有成活,對不對?”


    劉立冬看向那片空地,上麵平坦無比,就算種過果樹痕跡也早就壓實了,白秀自然不是依據這個猜的,不禁信了幾分,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小鄒湊到白秀身邊,好奇問他:“白大哥,你真懂風水?不然怎麽連這都能猜得到?”


    白秀失笑:“這裏坡度很大,裸露的土壤能留在上麵而沒有流失掉,必然是因為其黏度夠大,而這顯然不利於植物根係唿吸,種上去的東西自然活不了。”


    “……”小鄒一臉無語,旋即偷偷一笑,“白大哥,你幹脆加一把火,讓他把這破地方趕緊扔了得了。”


    其實白秀也真怕劉立冬用這地方修墓地,這陰氣長久在此盤踞,已經開始形成靈場,若在靈場之中放上棺木,那真是發生什麽怪事也別覺得奇怪了。


    想著他多問了一句:“一般利於修建陰宅的地方必然地勢平坦、明堂開闊,恕我直言,隻要稍稍有點常識的,都不會選這裏作為墓地,你是不是被什麽人騙了?”


    劉立冬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小鄒多熟悉他,聯想的村民態度的轉變,猛地明白過來。


    “你是不是又幹什麽缺德事了?還修陰宅,你家老頭、老太太才多大年紀,就想著選地方了?該不會你跟村裏人合著夥想騙人外地來的吧?”


    “可不是我們騙人,是人家湊過來請我們占她的便宜。”劉立冬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他也知輕重,隻好一一道來,讓他們幫忙出個主意。


    “也就是前天,有個特好看的姑娘帶著兩個人到了我們村子,說是來後山相地的,要給她家裏很早以前就過世的長輩遷墳。


    那兩人也跟白先生一樣,看著年紀很輕,一個二十來歲、一個三十來歲,說都是風水師。


    他們就在山上轉來轉去,最後相中這裏,讓我們派個代表跟他們談談價格,我這不是做點生意口才好,就去了。


    當時我心裏尋思著怎麽也得萬把塊吧,結果還沒開口,對方就直接開了價,給了這個數。”


    他比了個手勢,別說小鄒,就連白秀都有些吃驚,這個數目在葛城市區買兩套大三房都夠了,可就這麽一塊荒地,那姑娘也給了這個價格,實在蹊蹺得很。


    小鄒聽罷不由咋舌:“這姑娘手裏錢多燒得慌,給你們‘扶貧’來了?”


    “去去去!”劉立冬瞪了他一眼,“什麽扶貧,我們村可是有名的富實村……”


    小鄒笑道:“你們不喜歡錢,還能答應她?”


    “誰會嫌錢多啊!”劉立冬有些無語,“再說就是這麽一塊破地,哪怕便宜賣出去了,都算掙了。”


    小鄒揶揄他:“那你幹嘛還要我找人來看,想確定是不是真這麽好,為買主服務?”


    劉立冬倒真點了點頭,看向白秀:“是想確定一下,但不是為她,而是為我們自己。


    白先生也不是外人,我就明說了,要是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冤大頭,我們也就樂得撿便宜,可這位小姐身家這麽豐厚,總不會是個傻子,會做這虧本買賣。


    我們就尋思著,想弄清楚這塊地到底怎麽樣,如果真是什麽絕品好穴,我們也樂得兩全其美,對不對?若不是,也就把這錢退了,兩不相欠。”


    他說得真誠,小鄒卻不吃這套:“我看你說了八九分真話,還一分話最重要的,你沒說。”


    “你特麽是我肚裏的蟲豸,怎麽這麽清楚我是怎麽想的!”劉立冬抱拳告饒,“我就尋思,如果這不是什麽風水寶地,那位卻願意花這麽多錢買下來,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早聽說過一些傳言,什麽地下有古墓於是在上麵建房子掩飾自己盜墓啦,又比如下麵有什麽礦產,假借其他名義低價買來再高價開采啦,很多很多。”


    白秀與小鄒相視而笑。


    後者嘖了一聲:“別看你們村的人老實巴交的,還真不好糊弄……現在結果也出來了,你們準備怎麽做?退錢,還是找個地質專家過來看看再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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