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頌又問他:“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隻能先進去看看再說,幻心玦在她手上,我們無法控製裏麵的機關。”方瑾歎了口氣。


    東方頌將罔靈塔打量了一番:“沒想到秘境的入口就在塔裏……對了,我們沒有幻心玦,如何進去呢?”


    “機關開啟後兩個小時內不會關閉,如此設置也是為了防範眼下這樣的情況,不然幻心玦被別人帶進幻心秘境就麻煩了。”


    說著方瑾用力將凹槽內的凸起按了下去,隨著哢噠一聲輕響,罔靈塔塔身一開,露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口子。


    他收迴手,轉頭看向白澈:“白二哥,之前安雲看到白秀也跟著她進去了,如果遇到他,勞煩你勸一勸,畢竟方懸翦才是我們共同的對手。”


    白澈沉默點頭。


    白秀心中有些訝異,看來方家已經知道幻心玦是被方懸翦搶走的,不過方瑾說他也跟著方懸翦進了幻心秘境,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安雲說了謊?


    他正沉思,四人魚貫進了塔。


    這塔的直徑不超過兩米,裏麵空間不會太大,怎麽可能容得下四個大活人,估計裏頭有暗道通向其他地方。


    等他們徹底消失了身影,貔貅耐不住性子,提議道:“這裏頭肯定大有名堂,要不我們也跟過去瞧瞧?”


    白秀自然要為自己單獨行動創造機會,遂搖了搖頭:“我一個人足夠應付,人多了反而容易被他們發覺,你們在這裏守好,等方懸翦現身就能將她拿下。”


    貔貅一百個不服氣,還沒開口,被程祿搶了先:“就按辛方說的做,咱幾個他身手最好,肯定不會壞事。”


    貔貅努了努嘴,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不久之前他才救了他們的性命。


    白秀又囑托幾句,然後小心潛到罔靈塔附近,依葫蘆畫瓢,將入口打了開來。


    裏頭也就差多一個成年人弓著身子站立的空間,他沒有猶豫太久,彎腰鑽了進去。


    按照之前的猜測,他正打算尋找可能存在的暗道口,哪想一道詭異的光閃了閃,等他定睛再看,眼前不再是剛剛的容身之處,而是一條幽深的木石雕花走廊。


    走廊的兩邊既沒有通向其他房間的路口,也沒有開窗,隻有兩排古樸的宮燈落下晦暗的燈光,讓他勉強看清眼下的境況。


    白秀稍稍一思索,明白了過來。


    他也曾聽白晏提起過方家的幻心秘境,它正是一個典型的他空間。


    據說裏麵共有八層,每一層都危機重重,不過其中也有珍寶無數,隻要你實力足夠強,就絕不會空手而歸。


    “原來我進到了塔裏……”


    白秀心中暫安,下意識想凝神查探,卻意外地發現靈脈之中的靈力竟無法為他所用。


    這讓他想起了在天玄五行陣中的經曆,看來這裏也是靈力隔絕之地,不過與天玄五行陣不同,幻心秘境並不是什麽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他空間。


    白秀胡思亂想著,小心朝走廊對麵行去,很快它就到了頭,一個露天的院子出現在他眼前。


    當然,用院子這個詞來概括其實並不準確,或許他更應該稱之為園林,一個頗為壯觀的園林。


    不難看出,相對於陰獜的他空間,這裏的景致細致得多,也就意味著其支撐者的力量比陰獜還要恐怖。


    白秀警惕地走了進去。


    裏麵草木葳蕤、花香四溢,可謂生機十足,可惜偶爾露出的殘垣斷壁卻說明這裏早已荒廢。


    不過這種荒廢顯然是從外界複製進來的。


    他不知道它的藍本究竟在哪裏,更不知道幻心秘境將其“拷貝”進來是為了什麽,但他知道這裏絕不像表麵上這麽寧靜。


    漸漸地,他果然感覺身後多了一道目光,這種危機感在當初與方懸翦的子傀交手時就有過。


    難道方懸翦也在這裏?


    白秀不得不打起精神,眼下靈脈中的靈力歸於沉寂,他能倚仗的隻有通靈四式。


    可方懸翦對它何其熟悉,他想以通靈四式與之周旋,怕不是班門弄斧。


    白秀心裏盤算著怎麽應對眼下的難關,四下一打量,頓時有了主意。


    他快步走向一間半塌的房屋,貓腰鑽了進去。


    如果對方真是方懸翦,她肯定也無法使用靈脈中的靈力,最大的可能就是指揮陰生子母傀攻擊他。


    就算陰生子母傀再通人性,終究是死物,隻要他躲藏得當,說不定有機會反擊。


    白秀甫一進屋就攀上了房梁,躲在角落裏屏息凝神地觀察著下麵。


    沒多久,一陣極輕極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跟了過來,他不由一怔,這動靜倒像是什麽野獸在附近逡巡。


    這時一個火紅的身影緩步踱了進來,它大概豹子大小,長相有點像貓,頭頂長了一隻尖尖的角,尾巴長長地拖在地上,居然有五根之多。


    白秀心裏一陣後怕,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東西應該叫“血猙”,天生嗜血又力大無窮,人一旦被它盯上,隻有死路一條。


    他沒想到這傳說中的惡獸會在幻心秘境中出現,更沒想到自己“幸運”地撞上了它。


    好在它並沒有發現他,在屋內徘徊片刻後,又鑽了出去。


    即便知道它已經離開,白秀也沒有貿然下去,他知道很多野獸天性狡詐,這隻血猙很有可能就埋伏在外麵。


    他尋思著要不要爬上屋頂看看情況,不料不遠處又有腳步聲響起。


    白秀一顆心提了起來,來者共有三人,進幻心秘境的隊伍有這個數的隻能是方瑾一行人,如果他們撞上血猙,他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他們和血猙發現,白秀就要出聲警示,哪想東方頌猛地一聲驚唿:“這是啥玩意兒?”


    白秀暗道糟糕,血猙和其他猛獸一樣,人的唿喊聲很難驅趕它,反而會引起它的注意。


    他不再猶豫,翻身上了屋頂,好在上麵有不少遮擋物,讓他暫時能夠藏身。


    他探身一看,過來的果然是方心幾人,但緊接著他心裏又沉了沉——他二哥並不在隊伍中。


    難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出了什麽意外?


    哞——


    血猙的低吼聲將他驚醒,它甩著尾巴在原地直打轉,目光則死死地盯著方瑾手中的長劍,看來剛剛那一迴合是它吃了虧。


    但很快它的攻勢又至,方瑾早有防備,長劍一揮,不遺餘力地斬下。


    當的一聲,它似敲在了什麽硬物上,白秀站在高處看到分明,那飛快落下的一劍,居然被血猙叼在了口中。


    它得勢不饒人,一邊咬住方瑾的劍不放,一邊搖動著五條尾巴,迅猛無比地朝他掃去。


    方瑾朝另外兩人一喝:“攔住它!”


    兩個影子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飛了過來,正是方心的戮心鴛鴦幡,以及東方頌的武器——那赫然是個羅盤!


    拳頭大的羅盤越轉越快,將戮心鴛鴦幡緊緊吸在兩側,它們化作一把鋒利的轉刀,如一陣旋風剪向血猙。


    不過這東西聰明得很,見危險逼近,立馬棄了方瑾的劍,扭頭鑽進附近的林子。


    東方頌撿迴兩人的武器,嘖嘖一笑:“小把式來勢洶洶,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方瑾也將長劍歸鞘,提醒他:“血猙的力量絕非我們可以抵擋,它剛剛不過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肯定會卷土重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他剛跨出一步,就再也無法前進:“它果然迴來了,而且不止一隻。”


    白秀在屋頂看得更清楚,周圍的樹叢中,密密麻麻全是血猙的身影,猶如一團火燒雲映照在天邊。


    “我們躲到裏麵去!”東方頌率先迴過神來,指著這邊的破屋子說道。


    方家兄妹對視一眼,連忙跟著他進了屋。


    老實說,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眼下的情況和白秀當時不同,可不是一隻血猙在附近蟄伏,如此龐大的血猙隊伍,輕而易舉就能圍剿他們。


    不過當前也不說這些的時候,如果不想想辦法,不僅是他們,就連他也在劫難逃。


    那麽血猙的弱點是什麽?


    這東西水火不侵,他們想要逃出生天,估計隻能用血撐死它們……


    等一下,血?


    心緒飛轉間,白秀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抽出破魔之刃劃破手腕,不等鮮血湧出,飛快掐了個法訣,一團血霧忽地騰起,緩緩朝四周飄去。


    那些血猙起初隻是嗅了嗅,待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貪婪地吸了起來。


    白秀一邊包紮傷口,一邊閉目凝神。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分成了無數份,在它們體內穿梭著,最後如同一柄利刃刺入血猙的心髒。


    “我的老天爺……”


    屋裏傳來東方頌的驚唿,白秀這才從神遊中幡然醒來,他舉目一望,那些血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已全部斃命。


    白秀著實沒想到這招“從內而外”如此奏效,按他原本的設想,隻要能將其暫時控製住,爭取到時間讓他們逃脫就足夠了。


    當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連忙從房頂一躍而下,摸進了附近的深林。


    他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沿著方心他們來的那條路線仔細搜尋著——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他二哥,然後送四人出去。


    這幻心秘境隻是第一層就已經如此可怖,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愛人和親人涉險。


    一路行去,附近的雜草叢中突然多了幾個血點,這讓他心中少有地生出幾分惶恐。


    白秀不由加快了腳步,走了不到一分鍾,前方樹林裏竟有人影閃過。


    他追上一看,原來是件衣服掛在樹枝上,上麵血跡斑斑,像是被什麽東西撕咬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他心底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正要離開,眼睛餘光習慣性地將它掃視了一個來迴——


    不對,這、這不是他二哥的衣服嗎?!


    難道……


    白秀懷著一絲僥幸將衣服攤開,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哪知一個圓溜溜的東西遽然滾落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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