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方前輩早就發現了劫生鼎碎片的下落,因為白彧就是在這裏消失的。”


    白秀明白了過來,思索道,“之前我以為方前輩開啟天玄五行陣後,就將她帶到了尊者衣冠塚;


    可如果她真地在那裏,幾位宗老不可能不會發現,畢竟以這法陣的特性,掌陣之人對陣中的情況是了如指掌……那麽能藏人的地方也隻能是其他什麽秘地了。”


    他的話方心自是深信不疑,她轉頭衝方懸翦埋怨道:“姑姑,你明明知道東西在哪裏怎麽不早說,害得我們在這裏浪費這麽久的時間……”


    方懸翦故作委屈道:“這不怨我,雖然我的確知道這麽個地方,可我在那裏也沒找到劫生鼎碎片,叫你們在附近搜一搜,不是怕漏掉了什麽線索嘛!”


    見白秀但笑不語,她歎道:“好啦,好啦,我這就打開那秘地的入口。”


    方懸翦在崖壁前左右徘徊了幾步,然後用手在上麵丈量起來,待數到某個數,猛地用力按了下去。


    隻一瞬間,她手下那一方石壁向下陷了幾分。


    她朝兩人示意,三人一同發力,將它又往裏推動了一米來深。


    白秀往左一看,那裏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側身通過的洞口。


    方懸翦打亮了手電,率先走了進去。


    洞後是個空蕩蕩的石室,足有十米見方,石室最裏頭豎著兩扇緊緊關閉的石門,上麵黑黢黢的一片也不知道塗了什麽東西,看著十分可怖。


    等走到石門前,白秀伸手過去撚了撚,湊到鼻下一聞,一股奇異的香味絲絲縷縷地飄蕩了開來。


    “這好像是人的骨髓……”他怔了怔,繼而對自己的話產生了懷疑,自語道,“也許是其他什麽動物的吧。”


    方心哪不清楚他的性格,自然知道他前一句話才是實情,頓時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石門道:“這、這麽多……哪來的啊?”


    就算知道答案,白秀也沒法說出口,他看了看方懸翦,發現她正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他心下一動,問道:“方前輩似乎知道這裏的秘密。”


    方懸翦狡黠一笑,指了指門內,迆然開口道:“等看到裏麵那些‘東西’,你就明白了。”


    說完她將石門推開了一條能讓他們勉強通過的縫隙。


    與此同時,暗淡的光線也從門後傾瀉而出。


    白秀跟著她們往裏走了幾步,卻再也無法邁開腳步了。


    這門後是個廣闊無比的空間,一塊剔透如玉的巨石懸掛穹頂,那光線便是從中灑落下來,讓他們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而就在它的下方,一條街道筆直地伸向遠方,兩邊全是青石修築的閣樓。


    “天啊,這、這裏和裏鎮一模一樣!”方心驚唿出聲。


    沒錯,又是一個鴻蒙裏鎮。


    白秀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們白家所謂的裏鎮極有可能是用來聚集靈氣的法陣,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在這兒再建一個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


    比起他們,方懸翦要冷靜得多,不知道是因為她早就習以為常,還是對她來說,這本就不足為奇。


    方心目瞪口呆地道:“要在這山體中開鑿出這麽大的空間得多久才能完成啊……”


    方懸翦莫名一笑,指了指那些建築,說道:“其實從這到那裏,遠比我們以為的要近。


    我們會覺得這個空間龐然無比,是因為這裏的一切都是按照比例縮小過的,我們以它們為參照物,自然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就算是這樣,這裏也是個大工程啊……”方心仍是感歎萬分。


    “不一定。”白秀自然是想起了鴻淵島,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也許這裏是天然形成的。”


    方懸翦接口道:“看來你以前也見過這樣的地方。”


    看她試探神色不似作假,白秀想到了一點,既然方懸翦不知道鴻淵島的存在,那是不是意味著當時設計弄暈他的人的確另有其人?


    會是那個假扮方懸翦的黑衣人嗎?


    此人不是在打白塚的注意,會和他撞上也不是意外,可能對方一直在監視他,當時之所以會現身不僅是想弄傷他的眼睛,還想將他的注意力吸引走。


    那時候他在——


    白秀感覺自己想通了一個問題,在排除那黑衣人是方懸翦的可能後,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麽此人會有如此舉動?


    現在他明白了,對方這麽做是讓他無暇去那暗口之下查探,也就是說,雖然此人將他帶到了那個地下室,但他發現那個洞口卻在其意料之外。


    那就奇怪了,那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讓這個人這麽緊張?


    還有就是那個他之前想不通、現在更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麽會是這樣……


    他的沉思引來了方懸翦探究的目光,白秀隻好暫時放下這些問題,滴水不漏地反問道:“方前輩的意思是,還有其他地方也是這樣的?”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迷離起來,直到方心輕聲喚她,她才神情詭譎地道:“那是地獄。”


    見話題已經轉移,白秀鬆了口氣,詢問道:“我們現在就進去?”


    方懸翦也迴過神來,一邊往裏走,一邊道:“這個地方我已經搜查過幾遍,可惜沒有劫生鼎碎片的下落,不過看到白天梁那老家夥出現在這裏,我可以肯定這其中必有貓膩。”


    白秀不置可否地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懸翦當然不會反對,當即領著他們進了城。


    白秀四下打量了片刻,她之前的確沒有說錯,他們腳下的街道隻有一米寬,兩邊的閣樓也隻堪堪沒過他頭頂。


    可不知為何,這模型一樣的古城給他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而這驚懼之中又偏偏夾雜著一絲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啊——”


    就在他嚐試著想捕捉附近的靈力波動時,方心突然一聲驚叫,指著不遠處結結巴巴地道,“有、有個人影!”


    白秀心中警惕,摸過去一看倒鬆了口氣,迴頭對她道:“別怕,是一具骷髏。”


    方心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發現那還真是一具靠著牆壁站立的白骨,因為光線太暗,就好像有人半蹲在那兒。


    這時方懸翦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道:“這玩意兒一直在這兒,你們有沒有嚇一跳?”


    “姑姑!”方心蹙眉瞪了她一眼,有些後怕地問道,“這兒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方懸翦仍然沒有迴答她,而是轉頭看著白秀,別有深意地道:“白家裏鎮的布置是為了強化鴻蒙靈脈,那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在輔助什麽法陣?


    這樣的骷顱可不隻一具,我剛剛也說過,隻要看到它們,你就會明白這裏所有的秘密。”


    聽著她的話,白秀後背沒來由地攀上一股寒意。


    “聽聞除去九幽封魂,明家還有四大禁術,其中一道名為……”他的聲音有些發澀,但還是吐出那四個字,“‘吸髓澄靈’。”


    “吸髓澄靈?”方心疑惑道,“這是什麽?”


    他解釋道:“世界上存在著無數的空間,其中又有無數的生靈,最具有代表性的人類、妖類乃輪迴而生,鬼族、靈明則是修煉而成。


    而靈類既是修煉而成又在輪迴之內,隻要機緣到了,天地萬物都能脫胎換骨成為靈類。


    和修行者舍棄肉身飛升成靈明一樣,由死物成為靈類也極其困難,少則幾百年、多則幾千年方能修成正果,不過……”


    方懸翦笑著接過話頭,說道:“不過萬事都有例外,這吸髓澄靈術便是其中邪道。


    以七七四十九個活人為引,再加上眼下這種能凝聚靈氣的法陣,它便能將其精血和魂魄煉化,進而將某樣東西催發成靈類。


    傳聞它也能幫助修行者加快舍身成靈的速度,甚至能將一個魂魄直接點化成鬼族。”


    她目光深邃,注視著街道盡頭,緩緩道:“就是不知道設置眼下這吸髓澄靈法陣的人到底在蘊養什麽……”


    白秀試探道:“方前輩也不知道嗎?”


    方懸翦看著他,似是認真又似開玩笑地道:“明家那些禁術太過深奧,就算是我也不得而知啊。”


    方心麵露不忍之色,蹙眉道:“就是那個五宗老在搞鬼?”


    方懸翦不置可否地道:“這就更不清楚了,或許他也隻是偶然發現了這裏。”


    方心又問道:“姑姑,裏麵到底什麽情況啊?”


    方懸翦神秘笑道:“這個嘛……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說著她朝古城中心走去。


    方心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看向白秀,發現他仍有些出神,連忙道:“白秀,怎麽了?”


    白秀從思緒中驚醒過來,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也走吧。”


    他們走了約莫五分鍾,腳下的路便到了頭,和裏鎮格局一樣,那裏也有一個湖。


    當然,與其稱之為湖,不如叫潭或者井更來得貼切,因為它的直徑絕不超過五米。


    方心好奇心起,正欲探頭去看,卻被白秀拉住了。


    看著那深不見底的井水,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叮囑道:“小心為上。”


    他仔細觀察了片刻,見方懸翦直勾勾地看著井底,索性問道:“方前輩,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發現?”


    方懸翦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好一會兒才吃吃一笑,指了指自己視線盡頭,呢喃道:“它就在那裏。”


    “那裏?”方心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道,“姑姑,你是說那塊劫生鼎碎片就在井底?”


    方懸翦仍是自言自語道:“難怪我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原來要他來才行……”


    白秀瞬間想起了李坎的話,難道這就是瀛洲篤定他能找到劫生鼎碎片的原因?


    可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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