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搖搖頭道:“我哪是什麽高手,以我現在的狀態,恐怕隻會拖累你們。”


    明誨初聽出了他話中的婉拒之意,便道:“我們可以先合作找到劫生鼎,這比你一個人摸索強多了,你也能盡快找到你父母,不是嗎?”


    白秀誠懇道:“明少島主放心,對於尋找劫生鼎碎片一事,我一定竭我所能幫助明月島,最起碼也要對得起閣下教給我的禦魄魂引及蹤。”


    “你知道就好。”明誨初麵露喜色,看了看那消失在黑暗中的青石路,站起身對他道,“事不遲疑,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白秀自然不會反對,和她並肩朝河下遊走去。


    等離了河灘,明誨初指了指一邊幾乎僵成石頭的車轍印,感慨道:“看來這裏當年盛況非常,你們白家先祖還真是了不起。”


    白秀也觀察起腳下的路來。


    這青石路跟去聽魂之地的那條不同,明顯寬了很多,看來是為了方便那些拖運水裏石料的器械行走。


    走了一會兒,明誨初心生疑惑,問道:“難道這地下河會一直通向白塚?可這個方向似乎是往裏鎮中心去的?”


    白秀隨口解釋道:“其實看鴻蒙山穀的地形就知道了,宿靈湖的位置最低,周圍的地下河自然都匯聚到它下麵去了。


    我們現在走的這條和通往白塚的那條,十之八九也是以那裏為中轉的。”


    他心裏其實也有一個疑問,便道,“對了,明少島主,你之前說除了王氏勢力,還有另外一方神秘力量也在尋找劫生鼎?”


    “沒錯。”明誨初被他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


    她思索道:“這個隊伍更加神秘,它的成員似乎隻有一兩個人,我從來沒跟他們打過照麵,隻是在查訪中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


    我想,可能他們的情況跟你一樣,或者隻是單純地對劫生鼎感興趣,也就沒有多加注意了。”


    “原來是這樣……”白秀恍然,繼而話題一轉,不動聲色地道,“就是不知道除了白塚這一部分,其他劫生鼎碎片到底在哪裏?”


    “可惜我也隻知道這一塊劫生鼎碎片的線索。”明誨初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又說道,“搞不好其他幾塊已經落在那個王老板手裏了。”


    白秀下意識道:“方大當家和令兄、家父都是至交好友,而且他也算是當年的參與者之一,他那裏會不會有什麽線索?”


    明誨初道:“我之前就說過,他連劫生鼎的存在都不知道,根本算不上什麽當事人,或許當年他隻是應哥哥他們的邀請前去幫忙而已。


    畢竟劫生鼎牽扯到很多東西,我想哥哥他們也一定明白懷璧之罪的道理,在意識到這點後,自然不想讓他參與進去。


    可惜最後他還是……”


    “也許方大當家也想查清當年之事的真相。”白秀想到了這個可能。


    明誨初冷笑一聲。


    她譏諷道:“他要真有這份心意,早幹嘛去了?他不過是收到了江家的風聲,也想打劫生天的主意罷了。說不定,他還在為當年沒有參與進去而後悔呢。”


    白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正說著,前方隱約傳來一陣轟鳴聲。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們腳下的青石路轉了個方向,換成了向北而行,而這地下河在不遠處驟然一落,瞬間化作一道瀑布奔流而下。


    “天啊,這是……”明誨初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幾乎說不出話來——這瀑布之下竟是一個雲霧繚繞的巨大石穀!


    它足有一個鴻蒙裏鎮那麽大,呈非常規整的圓形。


    石穀的邊緣全是他們現在身處的這種岩洞,為數眾多的地下河從各個洞口洶湧而出,如同一條條銀龍遨遊於石穀之中。


    她又抬頭看了看,這石穀之頂也不知是怎麽形成的,中間部分竟呈半透明狀,其中隱隱有光線透過來。


    在這微弱而詭譎的光線映照下,眼前的一切更顯得神秘飄渺。


    不知過了多久,明誨初終於迴過神來,她轉頭去看白秀,發現他也正神色古怪地盯著那半透明的穹頂。


    或許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白秀指了指那個方向,有些恍然又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們果然到了鴻蒙裏鎮下麵,那裏就是宿靈湖。”


    “是嗎……”明誨初對鴻蒙裏鎮的情況不甚了解,聽他這麽說,嚐試著迴想了一下。


    “不會錯了。”白秀又道,“你看那裏的光線,是不是跟平常有些不同?”


    明誨初依言仔細一看。


    那穹頂處的光線此時正輕微地晃動著,估計是透過水波折射下來的緣故。


    “還真是這樣。”明誨初訝然道,“我實在沒想到這鴻蒙裏鎮竟是建在一個深穀之上……”


    不過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看了一會兒便有些興味索然,於是轉而觀察起周圍的境況來。


    那青石路折轉了方向,沿著石穀邊緣一直通向另外一個岩洞,看來這裏並非他們的目的地。


    “喂,通往白塚的路是不是沿著那條地下河往上走的?”見白秀還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她不由指了指附近那個岩洞出聲問道。


    然而白秀仍是自顧自地凝視著那石穀中的雲霧,渾然沒有聽到她的話。


    明誨初有些不耐煩,伸手推了推他,蹙眉道:“看夠了沒?別在這裏耽擱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白秀總算迴過神來,但目光始終沒有移開。


    突然,他說道:“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明誨初聽了這話本能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兒竟真有不少黑影正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它們在昏暗的光線中仿佛百鬼夜行,她當即警惕了起來。


    不想就在這時,白秀訝然一聲,自言自語道:“那好像是一些建築……難道那裏也有一個古城?”


    明誨初心中一動,再這麽一看,頓時詫異無比,那些黑影還真是一些房子的屋簷。


    大概是被這詭異的氣氛感染了,她才產生了看到鬼怪的錯覺。


    她鬆了口氣,但見白秀臉上躍躍欲試之色,又十分不滿道:“你不會想過去看看吧?”


    這次她沒有猜錯。


    白秀自然是想起了聽魂之地的那個古城,會不會這裏也生活著某個特殊的族群?


    想下去一探究竟的念頭油然心生,他像是受到什麽蠱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明誨初的臉色霍然陰沉了下來。


    白秀反應過來,歉意一笑,帶著幾分失落說道:“我們還是先去白塚找劫生鼎碎片吧。”


    明誨初神色一緩,見他眼中難掩遺憾之意,便道:“如果你真想去看看,等我們辦完正事有的是時間。”


    白秀點了點頭,繼而又轉頭看了那雲霧深處一眼,輕聲道:“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青石路緩緩朝另外一個岩洞走去。


    這段路比之前的要兇險得多,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峭壁,饒是他們膽識過人,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好在這隻是很短一段路程,一刻鍾後,他們終於有驚無險地到了對麵。


    兩人來不及休息便朝眼前的岩洞中走去,結果剛邁出腳步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裏怎麽會有一道門?”明誨初看著眼前幾乎將整個岩洞封死的石門無語道。


    她再一看河道中,那裏果然也設了閘門,雖然水流可以通過,人卻無法通行。


    白秀也有些驚詫,上前一查看倒是放下心來,迴頭對她道:“沒事,這門沒有鎖死,不難打開。”


    “不會有什麽機關吧?”明誨初有些不放心,也走過去仔細查看起來。


    可惜她不是個中行家,看了半天一點頭緒也沒有。


    白秀正好找到了開門的機括,便道:“應該沒問題,這石門很重,開啟的速度不會很快,這樣並不利於設置機關。”


    見他就要撥動機括,明誨初連忙阻止了他。


    想起在上麵岔路口的遭遇,她難免心有餘悸,冷然道:“你怎麽也莽撞起來了?退後,我來。”


    白秀啞然失笑,看來上一次的經曆給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也不點破,索性退後了幾步。


    明誨初左手一提,將之前那細繩甩了出去,極為精準地勾住了門邊的機括。


    這一次白秀終於看清了它的模樣,然而就是這一眼,他心裏猛地沉了下去。


    他下意識攥住了明誨初的手,驚疑不定地道:“你這玲瓏思哪來的?!它怎麽會在你的這裏?!”


    一時之間,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全部歸為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難道方心已經遭了明誨初的毒手?!


    他想到這點,冷汗幾乎浸透了全身,就連攥緊明誨初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根本無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方心就和明誨初在外鎮殺死的那名白家弟子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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