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夫妻倆洗完澡,換過衣服,來到大前門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半左右了。


    因為是夏天的原因,天色倒還尚早。


    夫妻倆沒有著急去小酒館,而是在大前門附近逛了起來。


    正趕上下班時間,街上行人或匆匆而過,或幾人結伴熙熙攘攘討論著各自的見聞,倒很是熱鬧。


    “老公,水生不是說今年受災的地方比去年還多嗎?這一路走來,討飯的都沒碰到一個,這是什麽情況?”


    林東想了想說,“可能官府把他們集中起來了,若是放任不管,隻怕城裏會出大亂子……。”


    說著說著,林東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城外路上也沒看到逃荒的人。


    婁小娥拽了下林東的胳膊,指了指一家飯店門口的小黑板,又指了指周圍的店鋪說,“不對勁,老公你看飯館的供應不挺豐富的嗎?布莊,雜貨鋪,百貨大樓這些地方也不缺貨源,買東西的人也挺多。”


    “我可是記得你說過,國內跟s聯鬧翻了,隻四九城就有上百個工廠停工了,很多百姓應該沒錢消費才對。”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二十億……,還有東林國際這幾年送迴國內的一千多萬噸糧食。”——林東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婁小娥能聽到。


    婁小娥愣了一下,對著林東豎了下大拇指,也是小聲說,“老公,功德無量。”


    聽到婁小娥的誇獎,林東也有些自豪,歸還s聯的借款,國內沒有問老百姓多加一分錢的稅。


    這幾年賣給國內糧食,假如每人每月按三十斤算,足夠一千萬人吃十年的,也就是說,差不多一億人一年的口糧。


    肉食比糧食還要多,因為每次迴國送物資的時候,很多時候貨輪都有空倉,為了填倉,鯨魚都捕了不少,都是把魚肉分割好以後,加了冰塊運迴國內的。


    林東不知道的是,天鷹雖然沒上去過倭國島,他們的現代化捕魚船可沒少搶,這些捕魚船,隻有寥寥幾艘送去了荷葉島自用,剩下的幾乎都賣給了國內。


    在這個年代,若隻論捕魚技術,倭國絕對的首屈一指。


    這也跟他們說國家的土地有關,蔬菜,水果,糧食全靠進口,再不鑽研最低成本的捕魚技術,國家的負擔更大。


    “陳雪茹,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我爹怎麽說也是你的親大伯,現在病了,你就真的一點情分也不講。”


    林東和婁小娥剛走到雪茹綢緞莊門口,裏麵一個怒吼般的男聲吸引了夫妻倆的注意。


    看著緊閉的大門,林東輕輕推了一下,竟然沒有推開。


    這時又一聲女聲響起,“雪茹,大娘求你了。不管怎麽說,你跟木生也是堂兄妹,他爹可是你父親的親大哥,你真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病死。


    “先不說什麽病不病的,也不要攀什麽親戚關係。”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十五歲的時候,咱們就分家了,整個房山縣的買賣可都給了你們家。”


    “十幾年不聯係,見麵就要借五百塊,還少一分都不行,怎麽著,要做強盜不成。”


    “陳木生我告訴你,不想吃槍子的話,你馬上把店門給我打開。”


    陳雪茹的聲音中有些顫抖,看來是氣的不輕。


    “你們走,你們滾出去,不準欺負我媽媽,……。”


    一個孩子的聲音,鼻音有些重,好像感冒了,又好像哭過。


    “奎兒乖,你先迴後院,這裏有媽媽呢!”


    “不迴,我要保護媽媽,誰敢欺負媽媽,我就用大剪刀紮他。”


    婁小娥對林東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不要管?


    林東這會還有些懵呢!正陽門下小女人有這段劇情嗎?陳雪茹有大伯嗎?


    林東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因為他,1955年的時候,陳雪茹就嫁給了範金有。


    範金有後來成了幹部,自然沒人敢來打秋風。


    現在嗎?陳雪茹隻有一個剛滿十歲的兒子,這可撐不住門麵。


    就在林東胡思亂想的時候,


    “雪茹,不怕你笑話,你看看你堂哥都瘦成什麽樣了,家裏三個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現在你大伯又病了,醫生說必須要補充營養,還要靜養。”


    “要不是真的過不下去,大娘也不能舍下老臉,求到你這兒。”


    “你放心,這錢就當是借的,等家裏寬裕了,一定還你。”


    “對對對妹子,借的借的,等大哥有錢了一定還你。”


    或許是陳雪茹說的吃槍子嚇到了陳木生,語氣也是軟了不少。


    “借?陳木生,不說我有沒有這麽多錢的事,你拿什麽還?”


    “別以為我不知道,爺爺分你家的十幾間鋪麵都賣光了吧!”


    “遛雞逗狗,吃喝嫖賭,陳木生,就你這樣的,一座金山也禁不住你這樣敗家。”


    “這兩位大哥還什麽是你兄弟,莫不是怕你跑了,跟著要賬的吧!”


    “陳木生,不想再跟你多說,就問你走不走?”


    “吱呀!”店門應聲而開,林東和婁小娥都是帶著好奇走進了屋裏。


    “雪茹姐,這大白天的關什麽門呀?你店裏的其它人呢?”


    陳雪茹沒有說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屋裏其它人也沒有說話,都是下意識看向了門栓的地方。


    門栓沒有壞,也沒被撥過的痕跡,好像他們之前壓根沒有上門。


    現在人已經進屋了,眾人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目光又落到了林東夫妻倆身上。


    一直沒說話的兩個人後退了兩步,陳木生卻是往林東這邊走了一步說道,“你們是誰?今天不營業,麻煩你們改天再來。”


    “陳木生,你給我滾一邊去,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林先生,小娥妹妹,讓你們看笑話了。”


    “哦,公方的人呢?他們也不管?”——林東是真的好奇,也就問了出來。


    主要是,他也沒把陳木生這些人當迴事。


    陳雪茹苦笑一聲,“最近這位大娘,每天都來店裏哭泣泣的一整天。”


    “來來迴迴的就是訴苦,攪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下午的時候,這位大娘又來了,我想著今個把事說清楚,趕緊解決了,他們在有些話不好說,就讓他們休息半天。”


    “沒想著,店裏的人前腳剛走,他們三個就過來了,還把店門給我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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