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年艱苦,百姓民不聊生。


    朝廷無作為,官府隻會榨取百姓血汗。


    即便你好了迴到濟州,恐怕早就物是人非。


    許家小哥,不是我潑冷水,迴去你丟失的戶籍也不一定能辦。


    官府還有沒有人都是兩說。


    不如這樣,你們夫妻二人暫時就留在桃花村。


    我這個村長雖然不是多大個官,但在村裏還是有些名望的。


    不就是添一戶人家嗎?這事我能辦。


    不知你意下如何?”


    村長接過墨子衡的話說道。


    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麵上雖然不顯,但眼神早就出賣了他的小心思。


    墨子衡心中大定,加入桃花村是他早就有的計劃。


    要不是為了九玄真人說的轉機,他也不會帶著鬧鬧留在山裏四年。


    “這……不太好吧?


    如今人人自危,添一戶人家,你們村的糧食便會少些,屆時,其他村民不會有意見嗎?”


    墨子衡假意的說道。


    畢竟他們什麽都沒有,到了桃花村,吃喝拉撒恐怕都要人家接濟。


    畢竟現在是災年,永樂州受災不嚴重,桃花村又是一個例外。


    但外麵的食物貨物進不來,隻是村裏田地生產的糧食即便每家省一省也夠過活。


    可添了他們一家子,恐怕會有些難辦。


    尤其是本村人,不一定能接受。


    王大富聞言低頭思索了片刻,繼而道:“你說的有道理。


    桃花村在永樂州算是特殊的存在。


    同在邙山腳下,但村裏的井一點也沒幹。


    這兩年還用井水澆灌農田,所以每家每戶都不曾斷糧。


    隻有鹽難得,原來一般的粗鹽半兩銀子一斤。


    一戶人家一斤夠吃很久了。


    如今三兩銀也未必買得到。


    至於其他,倒是無所謂,各家各戶土地裏刨出來的糧食蔬菜夠用了。


    隻不過村裏的情況被官府知道了,也不清楚還能維持現狀多久。”


    說到這裏王大富皺眉深思起來。


    他並非考慮要不要墨子衡一家加入。


    而是在想,村裏人能不能接受。


    不接受該當如何?


    見他如此,墨子衡微微眯眼,心想:“難道這老家夥不願意了?”


    “如果他不接受,那我便離開永樂州,總有能容身之地。”


    想發剛落,王大富就看了過來。


    說道:“許家小哥,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今年五十有六,從年紀上看,托大讓你叫一聲長輩該是使得的。


    恰巧我有個表姐嫁在濟州,十多年前,家裏長子考中秀才,便全家離開了濟州前往京城。


    不料在離京三百裏的上河縣境外遇到土匪,全家沒有一人活下來。


    你們跟我迴村後,就說是我表姐的夫家侄子,喊我一聲表舅父。


    戶籍的事情我來辦。


    說來也是巧了,我表姐夫便是姓許。


    在大離國隻要不是太過疏遠的親戚,官府那裏都能查到哪家有什麽親戚。


    我那表姐一家人沒了,所以沒人去官府為他們消除戶籍。


    倒是聽說我表姐夫的一個侄子可能沒死,十多年了渺無音信,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王大富話音落下,墨子衡心中頓時一陣輕鬆。


    眼前的老頭為了留住他們,倒是用了幾分真心。


    確切的說是為了留住他媳婦。


    呸,假扮的媳婦。


    “如此怎能行?”


    墨子衡故意道:“萬一被查到該如何是好?”


    王大富輕笑:“不礙事。


    給足銀子就能行。


    官府這些年的做派,早就不如從前,隻不過開頭得有個說法。


    其他的無需擔心,官府的人每日就知道剝削百姓,吃喝玩樂,那裏會管這種小事?


    哦對了,許小哥叫什麽名字,你看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呢!”


    老頭子說最後這句話時,頗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姓許,還是白九九說了一嘴。


    隻顧著如何將人忽悠進村,倒是忘了問。


    聞言墨子衡並未馬上迴答村長,心中泛起了嘀咕。


    許大牛這個化名是他少年時,無意救下一名外鄉人的名字。


    當時那人就活不成了,救他也是因為巧合。


    那日正好是皇後的生辰,他與太子皇兄一起去護國寺祈福,路上遇見的。


    據說是遇到了山匪,全家隻有他逃了出來。


    那人臨終前還在哭著求他幫忙報仇,便把身上所帶銀錢戶籍等物給了他。


    原本墨子衡是想給他找個大夫的,奈何那人沒等來大夫就咽氣了。


    當時墨子衡不過十二三歲,那人年紀與他差不多。


    年少的他心有壯誌,想著母後生辰,父皇不一定有時間陪同。


    原因便是上河縣境外土匪的事情煩心。


    沒到護國寺,他便與太子皇兄商議了一番,兄弟二人一拍即合,派人迴城帶兵,半道就去了上河縣剿匪。


    太子皇兄也是因為這一次剿匪傷了根基,身體逐漸孱弱。


    為了這事,墨子衡沒少自責。


    該不會這麽巧吧?


    當年救的人便是村長表姐夫家疑似沒死的侄子?


    如此想著,更加不知要不要說了。


    不過轉念一想,農村人取名字都大差不離的,一個縣一個鎮有同名的人並非什麽怪事。


    同一個村也會有。


    於是在王大富又要發問之時,便說了他的化名。


    “這有何不可,我娘子叫你大叔,我本該跟隨。


    如今為了我一家,村長願意幫襯,心中感激不盡,並無托大之說。


    更何況你的年紀自然做得我的長輩。


    在此便自我介紹一番,我叫許大牛,原籍濟州下彎鎮人。


    娘子家也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我是白家的上門女婿。


    濟州招災後,活不下去了,嶽父嶽母早已不在,我已無爹娘親人。


    小兒大名隨他娘姓,取名白逸軒,小名鬧鬧。”


    墨子衡說道。


    說自己是上門女婿這話,他是臨時起意,濟州也的確有個下彎鎮,鎮上白家布莊東家有個女兒,雖不叫白九九,但人家的確姓白。


    而且那個布莊幕後老板是太子皇兄。


    四年前出事後,他與皇兄的老底都被搜刮幹淨了。


    想來他們的人,那兩位是不會留下的。


    故而用布莊女兒的名頭給白九九使用,倒是可以。


    當然,如果濟州還在,一切如常,他是不敢用的,沒得害了白姑娘。


    王大富聽了他的話後,倒是沒有懷疑什麽。


    畢竟人家說的如此清楚。


    隻不過許大牛這個名字還是巧得不能再巧。


    他表姐夫的侄兒便叫這個名字。


    王大富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道:“如此正好,我表姐夫的侄兒便叫許大牛。


    看來你們夫妻與我桃花村倒是緣分不淺,如此巧合,我要是不幫你,都說不過去了。”


    話落,他便笑了起來。


    實在是開心啊,這樣一來辦戶籍的事情,更簡單了一些。


    官府即便要查了才給辦,隻要許家小哥媳婦的身份對上了,他自己的更簡單。


    墨子衡以為老頭子要問一問名字的事情,沒想他如此信任。


    心中鬆了口氣道同時,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王大富爽朗的笑聲像是能感染一樣,墨子衡也覺得心情頗好。


    整個人的氣色提升了許多,嘴角有了上揚的弧度。


    一旁的鬧鬧看著爹爹這樣,也跟著傻笑起來。


    小家夥的懂事,並非隻在不讓父母憂心這點。


    他還會察言觀色。


    在小團子的記憶中,二叔幾乎沒笑過。


    娘親來的這幾日,他都看見兩迴了。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白九九才帶著人返迴。


    王歪歪失蹤這幾天一直昏迷,水米未盡。


    要不是女鬼一直用陽氣滋養他們三人,恐怕早不在了。


    如今被抬迴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五官凹陷,皮膚幹燥嘴唇皸裂,像要隨時咽氣一般。


    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王大富看到孫子的時候,心疼得老淚縱橫,急急忙忙的安排人將他直接送去了清平鎮。


    連同溝田村的兩人一起。


    王大富沒有走,白風薛林也留了下來。


    墨子衡重傷無法行走,要帶著他翻山迴到桃花村不太容易,需要一個擔架。


    在白九九的指揮下砍樹編織。


    天近黃昏,一家三口在王大富的帶領下,慢慢離開了山廟。


    白九九激動的難以言語,終於要離開這裏了。


    想要生活好,有人的地方機會才多。


    憑她的本事,生活好起來,完全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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