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現實裏,或許這個女子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但由於是在斬厄世界裏,她並沒有流出眼淚,僅僅隻是不斷的在抽咽啜泣著。


    “你哭什麽?”方禦臣一下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問著。


    他心中雖然還尚存一絲疑慮,但已經信了血羽的話大半。既然誤會已經解除,血羽至於這樣一副感到十分委屈的模樣嗎?


    倒是他顧忌著兩人半日來的並肩作戰之情,沒有去責怪血羽在現實中對自己真實麵容的隱瞞,反而是他已經十分大度的體現了。


    但方禦臣沒想到,血羽所為之黯然傷神的,並不是他的誤解,而是她的事情,在後來又有其他的轉折。


    這件事要從半年前開始說起了,當時血羽奉命在漓辰外太空碎土區域裏執行任務。


    漓辰外太空碎土區域是靠近漓辰星軌外圍的空間站附近,由一片宇宙漂浮物堆積起的外太空暫時開發聚集點區域。近年來,炎華政府也在致力於將這樣的地帶打造成類似於小行星住人點之類的。


    前麵提到了,漓瀾王影分部和漓辰炎華駐地政府的關係十分微妙,但總的來說,由於炎華政府官方的身份,和諸如異能者公會這樣亦敵亦友的形式不同。漓瀾王影和漓辰炎華政府的關係,更多的還是屬於互幫互助的形式。


    當時,血羽就正是帶著幾名漓瀾王影的異能者們,替漓辰政府追捕一名原本被關押在空間站監獄,等候押送迴漓瀾城的死刑犯。但這名死刑犯,在空間站監獄裏卻使用了未知的手段,擊殺了數名獄警後,越獄而出,並駕駛著一輛空間站裏運載飛艇,破解了權限之後,從空間站一路逃亡向了附近的外太空碎土區域。


    在這片尚在開發中的外太空碎土區域裏,血羽和幾名漓瀾王影的異能者趕到,和這名窮途末路的死刑犯展開了一番戰鬥。


    而這名死刑犯所隱藏的東西,也確實是令人瞠目結舌。原本在炎華政府資料裏僅有b級異能者實力的他,在與漓瀾王影異能者的一番戰鬥裏,不僅殺害了兩名王影的異能者,更是在死前,對著向他用金屬翎刺來的血羽臉上灑出了一道古怪的烏黑色粘稠粉末。


    說到這裏,裹著紅色烈羽衫的女子眼睛顯得更加紅腫了,她低垂著頭,邊抹著眼睛,邊聲音微微哽咽的道:“那片區域都是一些由太空漂浮物組成的區域,我根本不敢用金屬翎去轟擊他,隻能當做匕首一樣趁著他們牽製住的時候,去對他胸口發起最後一擊。但我沒有想到,那個粉末……”


    說著間,血羽的抽泣聲越來越大,一邊抽泣著已經一邊在巷子的牆壁邊緣處毫無形象的蹲了下來。


    方禦臣心中歎了口氣,有時候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還確實是那個道理。如果血羽如他初時所見那樣,僅僅隻是個長相平平常常的女子,他哪可能會生出這些惻隱之心?


    稍猶豫著,方禦臣還是上前了幾步,伸手彎下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說道:“好了,先別哭了。你一個s級的異能者這樣……”


    想了想後,他終究又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了。眼前的紅衫女子,似乎在他的心底,已經開始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形象。


    ——從一個本應該堅毅頑強的王影成員,再到一個柔軟無助的女子?


    血羽所因此而黯然神傷,甚至全然不顧自己身為s級異能者的尊嚴的,確實不是別的,正是那個死刑犯男子在臨死前,所灑出的那一道烏黑色粘稠粉末,所攜帶有大量的腐蝕性作用。


    方禦臣心中稍沉間,已經明白了血羽所說的了。


    她在現實中,如果說以前戴著那張平淡無奇的人皮麵具,是為了方便也為了保護自己的話,那現在,則是因為——在這道烏黑色粘稠粉末的腐蝕性作用下,她的容顏是真真正正的被毀了!


    不同於她十歲時,所瞞天過海欺騙過“湛藍之蒼”的純粹演戲。之所以這個“毀容”在《斬厄》裏看不出來,是因為她的容顏本身就是她的,斬厄的規則係統連人的內心都可以看透,更何況一個人的本來麵貌?所以,在這個“虛擬”的時代裏,她的容顏在這裏被斬厄的係統完好無損的“修複”或者說“還原”了而已。


    蹲在地上的紅衫女子,忽然心中一急,伸手抓住了他衣袍的一角,有些似無助般的哀求道:“我求你……你是方家的大公子……一定有可以幫我的辦法對不對……我求你……”


    “你沒有去試過一些利用科技修複的辦法嗎?”方禦臣由著她緊抓著自己的衣袍,沉吟著問道。


    據他所知,當今的科技,已經完全可以做到在人的肌膚遭受物理類或灼燒之類的破壞後,完全將表皮物質修複如初的程度了。實際上血羽當年幼時的做法,也隻是為了給人留下一個“這孩子在那次毀容後好像有點長殘了”的感覺,來模糊掉她幼時突然變換麵貌的突兀感而已。如果僅僅隻是一些高壓蒸汽的灼燒之類的,利用現有的科技將其修複並不算什麽難事。


    “不可以……”血羽的聲音頓時黯淡了下來,她輕鬆開了緊抓著方禦臣衣袍的手,低垂著頭,可憐兮兮的道:“原本我以為那個粉末是什麽類似於硫酸一樣帶有強酸的東西,可後麵我發現,那個東西裏似乎攜帶有很強的異能量檢測反應……檢測報告裏說,這股粉末在接觸人的表皮後便立馬化成了一股腐蝕性極強的液體,並滲透進……滲透進人的真皮血管與神經裏,一旦使用激光等手段修複,很大可能會影響到人的大腦神經……輕則歪眼麵癱,重則……”


    血羽眼眶紅腫著,終究沒有再低聲說下去。


    “你是說……這個粉末是一種異能源製造品?”方禦臣問道。


    “是……”血羽低聲迴應著,又忙仰頭,泛紅的眼部無助的看著他,說道:“求您……幫幫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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