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廳二樓明亮房間裏的景象變得有些扭曲起來。隨著衍雲子念起的第一句厚土篇卷首開始,他手上的三分之一個齒輪幻影開始轉動起來,跟著分離,成了六個更為細小一些的齒輪幻影狀。


    六個齒輪幻影,彼此以空缺處卡在另一個齒輪上麵。層層疊加,形成了一個緩緩而上的齒輪傳動鏈條。


    而隨著他厚土篇卷首的結語落下,最下方的齒輪幻影便閃爍起了明黃色的光亮,猶如被粉刷上了一層光點耀動著的漆料一般。


    衍雲子渾濁的目光也在此時變得驟然一清,他嘴裏吐出的字甚至開始有了些因激動而漸起的顫抖。


    厚土、驚雷、浮水、高風、烈火、寒冰。


    等到他依次將這卷首和六個分篇全部低聲念完時,那六個齒輪幻影之上已經染上了明黃、深藍、淡綠、淡青、橙紅、霜白分別不同的六種顏色。


    衍雲子的目光變得已經是熾熱無比,他死死的緊盯著手上在底下烏光之中浮現的齒輪幻影。


    “《六極啟示錄》六結歸央之章:祈念蒼天之恩,銘感大地之德。土靈之厚,雷靈之激,浮水之流……六極之則,以吾為央。啟!”


    隨著他死死壓著的“啟”字吐出,衍雲子稍顫抖著的雙手輕拋,那六個齒輪幻影頓時在他雙手之上漸漸漂浮起來。


    哢哢哢……哢哢哢……六個齒輪幻影由慢到快,迅速的轉動起來,發出了一連串的轉動聲聲。


    “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衍雲子霍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目光癡癡地看著麵前漂浮著的六個齒輪幻影,正釋放著六種耀眼而詭奇的異光。


    他目光隨即右移,看到了辦事桌上的右手處,那個“聖火紋石”的多個棱麵之上,數條橙黃色的細長火紋正妖異的不斷跳動著。


    ……


    政務廣場南麵,西江南一大街的某個巷子出口處,黑暗刃正向方禦臣低聲說道:“公會雖然在這一周裏陸續也吸納了少部分的散人玩家,但主要結構以及中、高、低層指揮管理們都是原來第四頻道的班子。這裏麵有不少是最初在《戰火》時,李輕財建立了戰天下不久,就追隨著三哥而來的人。他們如今基本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自持勞苦功高,除了三哥枯海這一眾令他們信服的高管外,基本上誰也不會服誰。您年紀比他們小,就算有投資的金主名頭,但也很難鎮得住他們。”


    方禦臣“嗯”了一聲,沒有就這點上繼續表態。


    實際上這也是他後麵沒有想著繼續強行讓胖三將會長之位給他的緣故。


    由於人多的緣故,一個大公會的聊天頻道往往是由數個編製分類的頻道組成的。在昨天他加入了公會之後,其實就已經看到了西武總部成員們的聊天信息了。


    能被劃分在胖三直接管理負責的西武總部,必定都是些胖三極其信任的成員了。從他們的語氣裏不難看出,方禦臣靠著投資人的身份擔任上這個副會長,他們即便沒有異議,背地裏自然也是不可能信服的。


    這和戰天下時是如出一轍的,蔡福安即便有著投資戰天下的金主身份,但對公會的事情也隻有參與進的“建議權”而沒有真正拍板的決策權。鳳家有人動用了自己的力量來為蔡福安坐鎮,才讓他在戰天下的地位逐漸上升。至於調動杜以效星的炎華國駐地部隊出麵,那更多的還是個亮出自己實力威懾的象征而已。


    背後對其他高管們威逼利誘的事情必然也不少,這才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裏,將有著數百萬成員的戰天下變成了近似於他們傀儡般的存在。


    但不到萬不得已,方禦臣並不想走到那一步,恐怕蔡福安背後謀劃的人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一個上下一心,沒有絲毫齷齪的完整戰天下,要遠遠比一個看似穩固,實際上人心惶惶的公會強的多。以胖三為代表的舊部就是很典型的反噬例子。


    何況,現在這還隻是一個從戰天下第四頻道裏脫離出來的“半個第四頻道”呢?


    不過人性向利。隻要他能在以後源源不斷的給西武的成員們帶來他們想要的,話語權自然而然的就會慢慢上去。


    所謂的權利從來不是名義上的“會長”、“副會長”這樣的頭銜,說的更直白了,那就是在這個組織內有多少人真正的信服並聽命於你。


    這種東西絕不能是簡單的不斷發錢這樣。金錢隻能穩定一時,而不會是長遠之計。


    升米恩,鬥米仇。人性就是這樣,方禦臣自然可以選擇自己掏錢來給全體的成員們提高福利,甚至是向招攬林風時那樣,開出贈予別墅這樣的條件。但隻要有一天這個福利斷了,成員們絕不會因此而感恩於他,甚至反而會因此仇視他。


    這樣的道理,方禦臣還是明白的。何況,他也並沒有自己掏錢去養西武成員的想法。這批人雖然也算是玩家群裏的中流砥柱,但也並不值得他主要關注。


    何況或許是因為草根出身的緣故,胖三在他看來是個沒有太大追求的人物。這個胖子更多的野心也隻是停留在邊雲西部而已。真要能掌握西部這大大小小幾十個據點,做個玩家裏威風凜凜的西部霸主。或許在胖三眼裏,這就已經是做夢都能笑醒的事了。


    但方禦臣的目光卻並不隻在這裏。


    隻是邊雲內,黃河聯盟的雷堂,狼牙血殺,明涯會,大量由夜家公會構成的勢力乃至在邊雲東部的戰天下。這目前邊雲玩家內的五大霸主勢力,都是他需要一一解決排除的事情。何況下麵還夾雜著許多類似於掃千軍這樣的中級公會。


    真等到這個念頭起來以後,方禦臣這才發現。跳到另一個世界的層麵來看,他現實中所擁有的大量資源其實是有些沒有用武之地的。


    隻要他想真正掌握整個邊雲,將這裏打造成他如同第二堡般堅固的個人王國。在虛擬網遊時代裏絲毫沒有積累的他,就注定了這隻能是個小火慢燉的過程。而絕不能像言台秀那樣,用一些現實中威逼利誘的手段,去快速將一個國家內的玩家群體整合在一起。


    這種埋下的隱患在明麵上或許一時還看不出來。但隻要時間稍微一久,上層的管理力度稍微鬆懈一些,這些潛藏的矛盾就會如雨後竹筍般迅速的生長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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