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不過才八歲的年紀,本就瘦的隻剩下皮包骨了,猛的被老爹這麽一提,愣是存了一口氣,半天都沒緩過來。


    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嘎子娘這一刻崩潰了,她的孩子已經被賣掉了一個了,難道連這個也不放過,也要一起掐死嗎?


    她瘋了一樣衝過去搶過小石頭抱在懷裏:“你要掐就掐死我吧,不要傷害我的小石頭。”


    張賴子:我什麽時候要掐死他了,我隻要錢不要命!


    老子都談好下家了,現在掐死不是人財兩空了!


    你他媽的當老子跟你一樣是個傻貨。


    小石頭脫離了魔掌,才把那口氣喘勻,看著張賴子一雙眼睛瞪的像是要吃人一樣,嚇的全身一哆嗦,哇的一聲就嚎了出來。


    哭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藏在娘的懷裏,不時的用眼角瞄一眼這個“惡魔”。


    當看到“惡魔”又抬起大拳頭的時候,小石頭毫不猶豫的抬起兩隻小胳膊牢牢圈住娘親的脖頸兒,小小的身板也想為娘遮擋一二。


    “反了你個死婆娘了,還敢跟我卜愣,趕緊把錢拿出來,不拿出來,今天我扒了你的皮。”


    張賴子才不管小石頭是不是也在這臭婆娘懷裏,把娘倆按在地上,誇誇就是一頓打。


    一邊打,嘴裏還一邊不幹不淨的罵。


    隔壁聽見動靜都跑出來看,但是誰也沒敢上前阻攔,隻有那些看不下去的人偷偷跑出去找張嘎子了。


    不是說他們心狠都看著不管,隻是張賴子這人吧,“賴子”這麽多也不是白叫的,誰跟他沾點兒邊,他就跑到誰家裏鬧,誰拿他也沒辦法。


    張嘎子迴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番景象。


    張賴子騎著他娘和弟弟揍,娘和弟弟都見了紅,弟弟一隻眼睛被打成了烏眼青,已經重的老高了。


    娘也沒好到哪去,頭發被薅掉好幾把,就扔在不遠處,臉上身上都是傷,額頭上還在咕嘟咕嘟冒著血,也不知道是拿什麽打的。


    一條胳膊不自然的耷拉著,應該是脫臼了。


    “放開我娘!”


    張嘎子目眥欲裂,後槽牙咬都咯吱響,他不該走的,他不該明知道“惡魔”在家,他還放下娘和弟弟自己出去的。


    這麽多年,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太窩囊,娘和弟弟妹妹也不會遭這麽多罪。


    張嘎子緊了緊掌心裏的大青磚快步上前。


    看到滿身戾氣的張嘎子,賴子先是一愣,隨後皺起眉頭看著這個逆子,一臉鄙夷,繡花枕頭一個!


    剛剛說的那麽言之鑿鑿,還不是小打小鬧的扒拉他兩下子,他一瞪眼,這犢子不還是跟個小貓子一樣,灰溜溜的跑走了。


    這個家裏,要時刻分的清誰是大小王,不要以為能賺幾個破錢,就能翻天了!


    “我是你爹,你跟誰大唿小叫呢,不要以為你賺了兩個臭錢,就能跟我這麽說話了,你娘說你還有錢,趕緊拿出來,不然今天老子連你一起打。”


    話未說完,張嘎子就已經到了他身前。


    看著娘和弟弟一身的傷,再想想已經被不知道賣去哪裏了的小妹,張嘎子徹底瘋狂了,他沉著臉,一個字也沒講,他一腳踹翻張賴子,順勢就騎了上去,扯過他爹的右手按在地上,手裏的大青磚瞬間就拍了下去!


    砰,一聲悶響。


    “啊!!”


    “啊……”


    “嘎子不要……”


    刹那間,張家小院裏嚎叫聲響徹雲霄。


    有張賴子殺豬般的嚎叫聲!


    有左鄰右舍們的害怕聲。


    還有娘的擔心,以及小石頭的恐懼。


    此時的張嘎子都顧不得了,雲笙說的對,他是哥哥,是家裏的頂梁柱,如果今天連他都慫了,那他的家也就徹底散了。


    “我在問你一次,妞妞呢?”張嘎子雙目血紅,聲音冰冷徹骨。


    “你說什麽,我不知道。”張賴子嗷嗷嚎叫,疼的全身直打哆嗦,恨意上頭,嘴上也沒了把門的。


    “畜牲,你這個畜牲,竟然敢打我!


    你這種敢對自己爹動手大逆不道的畜牲就該千刀萬剮,下油鍋……下十八層地獄,出門被車撞死,生兒子沒……”


    張賴子疼的呲牙咧嘴,罵出口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砰!”


    張嘎子僅存的理智蕩然無存,又一把扯過他的手按在相同的位置,用盡全力的砸了下去,這次直接砸在了他的手指上,一點兒力都沒收著。


    人都說十指連心,鑽心的劇痛讓張賴子幾乎要翻白眼昏死過去,褲襠一熱,一灘黃色液體溜了出來。


    一磚頭下去,張嘎子心裏瞬間就輕鬆了不少,像是這麽多年的憤怒終於找到了歸宿。


    手心裏的青磚不住的催促他不要停下,繼續……繼續……


    張嘎子打紅了眼,手裏的力有些收不住,大有一副今天我不把你砸成泥不罷休的架勢。


    “我說,我說,別打了。”


    張賴子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怕了,全身都在劇烈的打著哆嗦。


    雖然嘎子是他兒子,但是他卻從沒見過他這一麵,今天他從嘎子身上感覺到了陌生,他覺得,如果他不說,嘎子今天一定會把他砸成肉餅,因為他感覺出來嘎子今天就是奔著讓他不得好死來的。


    就這架勢,完全是準備給他收屍了!


    不,也許收屍他都不會。


    張嘎子依然聽不進去,大青磚還是一下一下照著張賴子手上,胳膊上砸。


    張賴子此時已經不是哎呦哎呦的叫了,已經是叫一聲喘半天,進氣多,出氣少了……


    圍觀村民嚇壞了,都紛紛後退,還有跑去找雲中天和大柱的。


    張家這小子是要殺人呀!


    這張賴子也是活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這麽個半大小夥子了!


    你一天加三頓打人家娘,他現在才反抗都算晚的了。


    嘎子娘嚇壞了,忙放下小石頭,跑過去抱住大兒子,哭喊道:“嘎子,不要,不要打了,他是你爹,你不能打他,你聽娘的,咱們走吧,娘帶你離開這,永遠不迴來了,你別再打了,打死他,你會遭雷劈的。”


    “讓它劈!今天它劈不死我,我就劈了這狗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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