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蘭笑道:“嫂子放心,隻要笙笙同意,教的好,那都好說。”


    這話說的她還有啥不明白的,師傅能白當嗎?


    當師傅首先工廠裏得給報酬,徒弟更別說了,逢年過年,都得給師傅上供。


    王秀秀撇撇嘴:“就她這樣的,還想給人當師傅呢,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她最瞧不上這種人了。


    王秀秀和宋靜靜是一個村的,都是隔壁榆樹灣過來的,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


    還在紡織廠做了半年,她也好意思說。


    她確實有個姐姐在紡織廠上班,早些年她姐姐生孩子確實讓她去替工,替了有多半年,但是她那姐姐幹的也不是技術工呀,據她所知,她姐姐隻是個掃地的。


    她以為沒人知道呢,迴來就四處宣揚她進過大工廠,殊不知自己嫂子家的姐姐就是紡織廠的女工,一打聽就門清。


    這宋靜靜進一趟縣城迴來,說話做事就都擺上譜了,好像處處都高人一等,一副大小姐的做派,時常掛在嘴邊的是,我在縣城時吃的啥,用的啥,縣城怎麽怎麽好之類的話。


    看著就讓人膈應。


    要說她為啥這麽膈應宋靜靜,那是因為她原本是跟自己哥哥訂了親的,去了一趟縣城,迴來就各種看不上自己家,看不上哥哥,四處拜壞他哥的名聲,家裏氣不過才給兩人退了親。


    要說她為啥不直接退親,要四處敗壞他哥名聲,那還不是因為聘禮不想還唄!


    她們村,男方主動退親,聘禮是一律不還的,算是補償姑娘的了。


    她是恨死這個宋靜靜了!


    因為哥哥的事,一家人都對這個女人不滿,要不是她,哥哥至於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嘛!


    王秀秀看不上宋靜靜,宋靜靜也看不上王秀秀!


    這個小賤蹄子,哪哪都有她,這次好不容易有了能展示自己的機會,她又來添亂。


    這死丫頭,別看長的難看,但卻是村裏公認的巧手,想跟她爭風頭?


    呸!做夢吧!


    知道她怎麽來的嗎?


    她上頭可是有人的,關係硬的很,她怕誰!


    李翠蘭應付了兩句,有些心慌,打從她們第一天來時,她就發現這兩人不合,隻要兩人到一起就電光火石,火花四射,但是她們兩人手藝還都是頂好的,她又舍不得放手,就都留了下來。


    眼看八點了,還不見送布料的人來,李翠蘭的心就更慌了。


    笙笙說這批貨要送去上京的,質量上必須有保證。


    讓她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能行嗎?她活了這半輩子做過最大的活就是拚布包,現如今笙笙卻讓她管工廠,她真覺得自己不行,她管不了。


    “大夥都忙著呢?”


    李翠蘭一聽這聲音,原本慌亂的心頓時來了主心骨,笙笙來了,真好。


    “笙笙,月亮你們來了?”


    “嗯嗯,三嬸我來了,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雲笙笑眯眯的問。


    “想了,三嬸天天盼著你迴來。”李翠蘭發自內心的說。


    她說的是真話,她沒有子女,也沒有跟孩子親近過,但是雲笙會,每次從外麵迴來都會親親熱熱的挽著她的胳膊三嬸三嬸的叫,叫的她一顆心都要融化了,而且她也知道雲笙是想拉她一把,讓她逃出火坑,隻是她自己不爭氣。


    雲笙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這寒酸的工廠。


    嘴角一抽,這也太慘了?這也能叫工廠?


    這還不如自家牛棚好呢!


    牛棚裏好歹還有吃飯的、睡覺、喝水的地呢。


    這呢,啥都沒有,用空空如也形容一點不為過,當然,那幾台擺的歪歪扭扭的縫紉機除外。


    秦月亮跟李翠蘭打了招唿後,朝著工人的方向吆喝道:


    “大夥停停手,都過來一下,想必很多人都認識這位吧,這位就是咱們毅笙布藝廠的廠長雲笙。”


    “認識,大丫嘛,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呢。”


    雲笙:原主到向陽村時候也好幾歲了,咋不記得你抱過我呢。


    “大丫,我是……”


    秦月亮說完,大家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爭先恐後的跟廠長打招唿,套近乎,都想在小雲廠長這裏混個臉熟。


    嘰嘰喳喳的聽的秦月亮一陣腦袋疼。


    “停,停,在外麵你們咋喊我不管,但是進了工廠,我不管是本村的,還是七姑二舅三大爺家的親戚,都必須喊她雲廠長,我也一樣。”


    秦月亮的表現,雲笙是沒想到的,畢竟她在家人麵前可是很溫柔的,她真沒想到二嫂還有這樣一麵,行呀!


    “雲廠長好!”


    “雲廠長好。”


    這些人大多都是秦月亮招來的,所以她的話大夥也都聽,秦月亮一說完,大夥就立即改口。


    雖然還有人竊竊私語,但也不敢反駁,畢竟這活計可是一個月給二十塊錢呢,聽說還有什麽提成,說是做的好,做的多還額外有錢拿,傻子才反駁東家的話呐,讓叫啥就叫啥唄,隻要你給我錢,讓我叫你祖宗我都叫。


    “大家好,一會兒第一批布應該就到了,我過來看看你們練的怎麽樣了。”


    “雲廠長你放心,大家都可以上手了。”乍一整這麽正式李翠蘭略微還有些拘謹。


    “好,三嬸辛苦你了,還是要多盯著點兒……”


    雲笙話音未落,就有人快速把話頭接了過去。


    “雲廠長放心,我活做的還行,也在大工廠做過,我會幫翠蘭一起盯著的,絕不會有任何差錯。”宋靜靜抓準時機推銷自己。


    雲笙一笑,急於表現的人還真不少。


    “好,辛苦了,那你們忙吧,我不打擾你們了,三嬸給你看個好東西。”雲笙說完就挽著李翠蘭走了。


    宋靜靜既震驚又冒酸水,就這麽一句就沒了?


    她不是應該問問自己在哪個工廠幹過,都會什麽,然後讓自己幫忙管理嗎?


    怎麽會就這麽一句話呢?


    宋靜靜雖有不甘但也沒放棄,當即帶頭鼓掌道:“恭送雲廠長!”


    大家夥一看也不甘示弱,紛紛鼓掌。


    “恭送雲廠長!”


    雲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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