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她就在我們旁邊,今天沒見她,還以為沒來呢。”


    “來了,今天跑我那邊去了,挎個筐,摳摳搜搜的裝了十多個黃唧唧的棒麵,貼的都不如我娘貼的好,也好意思拿出去賣,賣就賣唄,咱們各人賣各人的,都是一個村的,誰也不礙著誰,她可好,越看我給人包饅頭,她越吆喝的歡,“餑餑,餑餑,吃餑餑啦!”就這麽一句話,翻過來調過去的喊,結果沒人買,給老太太氣完了。”雲飛繪聲繪色的給幾人講著今天發生的事。


    雲笙擺擺手,開口:“二哥你小聲些,別講究了,讓人聽見又該傳的不像樣了。”


    雲飛看了眼大門外,立刻明白過來。


    這兩日大娘家門口的人屬實多了些,還是要小心隔牆有耳。


    “小蘭,嘎子,過來一起吃飯。”


    “我……吃過了,你們吃。”張嘎子搖搖頭,繼續擦車,他給雲飛哥幫忙,雲飛哥每天都會分給了他一塊錢呢,他隻拿迴家五毛錢,剩下的都偷偷藏起來了,今年弟弟妹妹也可以讀書了,所以他必須努力幹活才行。


    “我一會兒迴去吃吧,我娘給我留飯了。”看張嘎子不吃,小蘭也沒好意思吃。


    “都過來吃吧,就是幾個紅薯,棒碴粥,也不是啥稀罕東西。”


    “嘎子,過來吃飯,我妹讓你吃你就吃得了,還吃飯了,你啥時候吃的?小蘭你也來。”雲飛把碗分好,招唿兩人過來吃飯。


    張嘎子和小蘭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扭扭捏捏的上桌吃飯。


    “二哥,今天有背包訂單嗎?”


    “有,還不少呢,你瞅瞅。”雲飛吸溜喝了一口粥,把碗放下,從腰包裏拿出一張紙來。


    雲笙接過訂單從上到下掃了一眼,一頁紙上登記的歪歪扭扭,大的大小的小,連字帶畫的寫的滿滿一篇子,雲笙看的直皺眉。


    “二哥,你得學認字,以後你跟我哥一起每天學五個字。”


    “我不學,我學那幹啥,會認錢得了唄。”雲飛一聽讓他學寫字,腦瓜子搖的撥浪鼓一樣。


    “你迴家!雲毅已經生氣了……”雲毅臉一沉嘴一撅,嚴肅的說道。


    雲飛聽見這聲音,撥浪鼓一樣的頭立刻停了下來,然後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家哥哥,然後妥協的點點頭。


    “十個,每天都要。”


    “哥~~”


    “十五個。”


    “好,好十個,每天學十個。”雲飛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決定,不然他相信他哥一定會長到二十,甚至更多。


    “旺旺哥,我能一起學嗎?”張嘎子說。


    “還有我。”小蘭也乖乖舉手。


    “笙笙說的算,笙笙說不行,就不許。”


    雲笙能說啥,一個羊也是趕,倆羊也是放,所以就一起教唄。


    原主之前也是上過幾年學的,教這幾個文盲也算可以。


    所以從這天開始,小雲老師就正式上線了,每天都教幾人寫字,認字,學的最快的當然是雲毅了,雲笙隻教一遍,他就能認個大概,隻是寫的歪歪扭扭。


    這一點讓雲笙很意外,難道天才和“傻子”真的隻有一線之隔?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對了,二哥,明天讓嘎子哥在電廠家屬院,小蘭去鋼廠家屬院,你去紡織廠那邊轉轉,下午讓我娘和三嬸給你趕製點發圈,明天晌午你去學校門口試試,激靈點。”


    “行,我……”


    “飛,雲飛……爹……”


    兩人還沒商量好,就看到二嬸抱著鐵蛋,身後跟著小鋼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娘,咋啦,有狗追你呀!”


    雲飛一看老娘這樣,忙起身接過孩子,幫老娘順氣。


    “追你娘呀追,快著,你奶奶在大槐樹下和人打起來了。”


    雲飛和雲毅一聽,放下碗筷,雲飛又把孩子塞迴老娘懷裏,撒丫子就跑了,張嘎子也跟著去了。


    雲笙也站了起來,知道倆哥哥去了,老太太肯定吃不著虧,就先了解清情況:“二嬸,咋迴事兒?”


    屋裏的雲母和李翠蘭也聽見動靜,放下手裏的活霹靂撲棱的跑了出來。


    二嬸道:“咋迴事兒我也不清楚,我抱孩子出來溜達,就看見你奶奶薅著餘三嬸打,她兒子都過去了,你二叔不在家,我怕你奶吃虧,就找飛子來了。”


    餘三嬸?


    那不就是那個三奶奶嘛,這還有啥不明白的,這是自己餅子沒賣出去,找茬來了唄。


    雲笙和小蘭也快步跑出了院。


    身後跟著妯娌三人,懷裏還抱著兩個小不點。


    雲笙一路小跑到村口大槐樹下,一看那裏早就圍滿了一圈人,她還沒靠近就聽見滋滋哇哇的狼嚎鬼叫聲。


    聽聲音不是她奶奶,也不是她家人。


    那女人聲音尖細刺耳,像是被螃蟹夾了嗓子。


    “我不活了,不活了,這不是仗著人多欺負人嗎?”


    “小的小的欺負人,老的老的鼻孔朝天……”


    雲笙擠進人群裏,就看見餘家兩個兒子被她兩個哥哥結結實實的按在身下動彈不得。


    餘三婆子更慘,上半身被楊老太太騎在身下,楊老太一手扭著她腦袋,一手端著她下巴,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下半身被劉春花坐了個瓷實。


    至於這個哭天喊地的婆娘則被她二嫂扯著頭發扇巴掌,旁邊還站著一個桌腿高的小虎子,在給娘親加油。


    “打打……打打!”


    雲笙一看雲家這戰鬥力,是真行啊!


    雲笙咽了口唾沫,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熱鬧,就這戰鬥力,完全沒有她施展的空間呀,還是老實看著吧。


    “大隊長,救命呀,老雲家殺人了,一大家子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孟三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楊老太還端著她的下巴,讓她說句話都費勁。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家欺負人了,我孫子不來,你們一家人都騎到我頭上拉屎了,還我欺負人。”


    “你……你……”


    “我什麽我,你不是嘴賤嘛,今天我就讓你嚐嚐嘴賤的後果。”楊老太說著鬆開一隻手,脫下自己的鞋子,直接往餘三婆子嘴裏塞。


    雲笙看著直想樂,這小老太太真行。


    “啊……啊!救命~~”


    “哎呦,嬸子這是怎麽了,快,快鬆手。”剛上工沒一會兒的大隊長,聽到動靜帶著人趕了過來。


    雲大柱幾兄弟,看見打架的是自己老娘,頓時瞪圓了眼睛,握緊拳頭站在自家老娘身後。


    “大隊長,你來了,快救命呀,這老楊婆子要殺人了。”


    餘老太太看見大隊長來了,躲開嘴裏的鞋幫子趕緊出聲求救。


    “嬸,嬸這是怎麽了,你們先鬆手,咱們有事好好說行不?”大隊長跟楊老太說著軟乎話。


    “餘老鬼,今天看在大隊長的麵子上,我饒了你,再有下次,我撕爛你嘴。”楊老太抽迴鞋,在地上摔了兩下,慢慢悠悠的從餘婆子身上站起來,又迴手把劉春花拉了起來。


    “旺旺,飛子,二子媳婦還不鬆手。”


    這時三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手。


    剛轉身,雲毅身後的餘二蛋握緊拳頭就朝著雲毅襲來。


    “哥……”雲笙嚇了一跳,立刻出聲提醒。


    雲毅也有所察覺,一扭身避開餘二蛋的拳頭,大長腿就踹了出去。


    “你媽的,你是左臉欠扇,右臉欠揍,讓你當人你不當,非得當賤是吧。”雲飛跟雲毅本就離的不遠,餘二蛋剛一出手,雲飛也發現了,隻是他沒有雲毅下腳快。


    剛挨完雲毅一腳的餘二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又挨了雲飛一記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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