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雲毅發現妹妹不見了,追了過來,那幫人最先看中的就是雲笙,這小姑娘長的白嫩,一雙桃花眼泛著水光,十分勾人,就像那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哪肯乖乖放她迴去。


    非說人員都是有數的,報了名就不能退的,你說不去就不去了,臨時差一個我去哪找,非要強製帶走。


    雲毅智商有限,他哪肯讓妹妹被帶走,發了瘋似的拉著雲笙不讓走,拉拉扯扯之下就避免不了挨一頓打,也不敢還手。


    撕扯間,不知道是誰把雲笙撞倒在地,恰巧後腦磕在了一塊石頭上,接著她就來了。


    拚命躲避的雲毅見妹妹倒地上不動了,當即就發了怒,身高腿長的他幾個迴合就把人都推開去看妹妹,緊接著一磚頭就落在了他腦袋上,直到李翠蘭去衛生所拿藥聽見打鬥聲,忙幫著吆喝人,那些人販子才停了手,坐著拖拉機突突突的走了。


    村民們一聽頓時慌了,這一聽就不對呀,哪有進村招工不通知村裏的,而且還不讓告訴家裏人的。


    村長趕忙點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也開著村裏唯一的拖拉機突突突的追了出去。


    雲母也是一陣後怕,用手指點了點雲笙的頭,到底是一句重話也沒說出口。


    雲毅一看娘抬手,以為要打妹妹,嗖的擠進兩人中間,一雙大手捂住臉,死死閉上眼睛,一副等著挨打的架勢,等了許久不見有疼痛落下來,還張開指縫小心翼翼的看看。


    雲母看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大兒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呀,你呀,你就慣著她吧。”


    雲毅見娘的手放下了,才轉過頭對著雲笙嘿嘿一笑。


    雲笙看見擋在自己麵前的傻大個,莫名心中有一丟丟小感動。


    好像還是頭一次有人站在自己麵前幫她扛下所有的。


    自己在現代就是獨生女,父母離異,又各自成家有了孩子。


    她隻能東家吃,西家蹭的,一直都是多餘的那一個!


    嗬,現在有人護著,這感覺還不錯!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迴去,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苟著吧。


    隨後順著傻大個哥哥身側探出個小腦袋,咧嘴一笑。


    “娘,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下次不會了。”


    雲母也是一愣,這丫頭到自己家幾年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哪有這麽俏皮的時候,你還別說,這樣子還怪好看的。


    “走吧,迴家,娘給你們煮糖雞蛋吃。”


    “笙笙,迴家!”雲毅聽見娘說給煮糖雞蛋可高興壞了,忙拉著妹妹一起迴家。


    “好,迴家。”雲笙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被拉住的胳膊,這要是小孩子拉也就拉了,很明顯,身邊這麽大一坨的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必須要減少不必要的肢體接觸。


    雲毅當然沒有什麽意見,聽見妹妹說迴家,隻樂顛顛的跟在身後一起迴家。


    ——


    雲家


    一個不算大的院子用石頭壘起院牆,菜園子裏栽種著綠油油的蔬菜,一眼看過去種類齊全,反正她常吃的都在菜園裏看見了,看的出來打理的很用心。


    三間排排坐的小土房,牆角有一個雞架,裏邊大概有三四隻雞,正在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一隻黑狗哈達著舌頭看著走進來幾人,隻旺了一聲,就搖著尾巴跟在雲毅身邊打轉。


    “你們倆都先迴屋歇著吧,等娘做好了吆喝你們。”


    雲母看著一對受傷的兒女,免不了一陣心疼。


    “黑黑,打柴。”雲毅說完直接走去牆角拿起斧頭帶著大黑狗就要出門。


    “旺旺,你頭上有傷,今天先不打柴了啊。”頭上還纏著紗布,雲母哪肯讓兒子上山打柴。


    “打柴……”


    “旺旺,等你頭好了在去打柴,今天先別去了。”


    “打柴……”雲毅執拗的就要去打柴,還拍拍自己的頭,示意自己頭沒事。


    “打柴,打柴,那麽多柴燒的過來,滾迴屋歇著去,免得倒在山裏喂了狼。”


    一直都沒開口的雲大柱,突然暴喝一聲。


    雲毅被嚇了一跳,突然閉上嘴,瑟縮著肩膀往雲笙身邊靠,頭低低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一聲不吭,嘴角還微微癟著,莫名的委屈。


    雲笙握了握拳,終究是沒忍住心軟,抬手在雲毅胳膊上輕輕拍了拍,擠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雖說這不是她哥,可是看孩子嚇那樣,還是不忍心,開口道:“爹知道你心疼我哥,溫柔點兒嘛,嚇我一跳。”


    雲大柱,老臉一紅,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一些,轉身迴了屋裏。


    見爹走了,妹妹迴應自己,雲毅才放下心來,傻嗬嗬的嘿嘿笑。


    雲笙給了雲母一個放心的表情,就拉起雲毅。


    “走,哥,咱們先迴去歇著,等你頭上的傷好了在去打柴好不好?”雲笙不等傻大個哥哥拒絕就拉著他迴了屋裏,把他安置好了,才迴了自己屋。


    雲毅雖然傷了腦子,反應有些慢,但是卻遠比村裏人都生的高大,而且有力氣,就是這樣雲父雲母也不舍得讓他下地幹活,但也不能天天就讓孩子傻坐著,所以雲父就教他打柴。


    哪知他學的又快又好,從來不讓自己閑下來,沒事就去打柴、劈柴,垛柴。


    別人家的柴常常是不夠燒,隻有他們家從來不缺柴,有的時候柴太多,雲母就告訴他不用打柴,他才會停下來,又學會了燒火。


    他不會自己找活幹,但是隻要是教過他的,他一定認認真真的做好。


    原主其實是十分不喜歡這個哥哥的,覺得他就是個傻子,就連村裏的孩子們欺負他,她也從沒幫他出過頭。


    但是他卻一直在用盡全力保護著這個“妹妹”。


    其實想想原主還挺不是東西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我不是她。


    剛剛摔那一下大概也是真傷了腦袋,現在一摸後腦勺還有一個突起的大包,頭也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腦震蕩啥的。


    迴到屋裏雲笙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房間,一張緊貼著窗台的土炕上鋪著一張打了幾個補丁的舊炕席,窗邊掛著一塊洗的發白的藍花窗簾,炕稍處放著一個舊木箱子,木箱子上放著一套紅色大花鋪蓋卷。


    地麵是坑坑窪窪的泥地,整個房間都灰蒙蒙的。


    雲笙打開箱子,裏麵有兩件開了花的棉衣,一件破了洞的白花背心,兩件灰撲撲的長袖長褲,也是打滿了補丁,其他的就沒啥了。


    雲笙又拿過剛剛自己背著的小包袱,裏邊有兩件換洗衣物,一件紅格上衣,一條藍色長褲,一個大花褲衩,還有兩個棒麵餑餑,和卷在一起的兩毛錢和幾張票。


    想必這就是原主的全部家當了。


    接著又把自己全身都摸了個遍,也沒啥發現,看著是沒有啥金手指信物之類的了。


    而且也沒個鏡子,也不知道原主跟自己長的像不像。


    不多想,先睡一覺再說吧,頭實在是暈的慌!


    雲母也沒多做停留,給倆孩子做了糖雞蛋就趕忙去地裏了。


    雲笙這一覺睡的十分難受,主要是胯胯肘子硌的真疼。


    聽見院子裏有聲音,才揉著發疼的胯胯肘子出來,這炕真硬,還是得先賺錢,好歹得先把這睡覺的問題解決了不是。


    還有後院那廁所,雲大柱是個細致的人,廁所倒是壘的整整齊齊,還算幹淨,就是牆縫裏塞著的棒瓤木棍作業本紙一係列的衛生產品,讓她一個後世人實在有點接受不了!


    先不說衛生問題,就是那一刮一呲啦,一擦一出溜的感覺,也實在讓她接受不了一點,最開始明明就那麽一個位置需要清理,一劃拉反到是膩成一片了,想想就讓人接受不能,所以廁紙問題必須優先解決。


    一出院子就看見她哥又在劈柴,劈好後,整整齊齊的碼成垛。


    不得不說,他哥這一手劈柴的手藝真是不錯,看這柴禾垛像是尺子量的一樣長短、粗細都差不多。


    “笙笙……沒,沒打柴!”看見雲笙,這帥氣的大男孩匆忙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後,一陣慌張,頭低低的,不敢抬頭看妹妹,就怕妹妹誤會自己沒聽她的話。


    雲笙一看他這樣,好氣又好笑,她又不是母老虎,怎麽怕成這樣。


    “我又不是老虎,你怕我幹啥,不讓你打柴是因為你頭上有傷,等你好了,你愛打多少打多少。”


    “笙笙不是老虎,老虎兇兇。”


    看著她這便宜哥哥,這可可愛愛的表情,雲笙來了興致,忍不住逗了他一句。


    “笙笙當然不是老虎,老虎會吃人,笙笙隻會打人。”


    雲笙不要臉的誆騙“小朋友”。


    在她看來這個哥哥就是一個三四歲的小朋友,這麽大的人了,說話還帶著奶聲奶氣,特別是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奶唿唿的。


    “啊…”


    雲毅看看天空,又看看妹妹像是在思考些什麽,然後喊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幾步就跑進廚房,隨後端出一碗紅糖雞蛋遞給雲笙。


    “笙笙吃蛋。”


    看著這紅糖水煮雞蛋,雲笙一臉抗拒,這雞蛋是甜的,實在想不出是什麽味道,她這人有一個毛病,不怎麽願意接受新鮮事物。


    其實也是窮鬧的,上學時候本就沒什麽錢,認準一樣自己可以接受的食物後,輕易不怎麽願意去換,畢竟包裏那幾個子不接受她不斷試錯。


    “哥你吃了嗎?”


    “笙笙吃。”


    看著這滿滿的一碗紅糖水,裏麵還有兩個荷包蛋,怕是這傻哥哥把自己的一份也都倒給她了吧。


    雲笙也不矯情,端過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紅糖水,就直接把碗遞給雲毅。


    “哥,我不喜歡吃甜雞蛋,你幫我吃了好不好?”


    好哥哥雲毅當然是不能拒絕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一半紅糖水和雞蛋吃了個精光,然後呲個大牙,傻嗬嗬的看著妹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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