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迴應道:\"大哥放心!\"拍拍秦風肩膀,躍下馬匹,隱入漫天黃沙之中,沈萬福一馬當先,朝著崖壁奔去,汪倫退到秦風身後,輕拍乘風肥臀,喝道:\"去吧!\"乘風嘶鳴,隨著沈萬福撒腿衝去,汪倫禦風飛行,跟在兩人身後,若飛天蝙蝠,靈動異常。


    險崖高萬仞,風沙漫穀,赭褐色岩石鋪滿懸壁,崖底一排,為方便礦車,兵馬通行,挖開數道缺口。最大一道寬達十數丈,高丈許,漆黑洞口趴伏在地,若擇人而噬的巨口,裏麵隱約有人徘徊巡守,火光昏黃,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沈萬福踏步飛奔,塵土飛揚,衣衫飄舞,黑夜中若幽靈般一閃而過,洞內猝然響起一陣騷動,慘叫聲不絕入耳,偶爾傳來兵器相撞的脆響,緊接著便是\"撲通!\"倒地聲不斷傳來,突然,一聲慘叫驟然響起,淒厲破空,傳向洞中深處。


    乘風旋風般闖入,洞口橫七豎八趴伏十數具屍體,戰鬥已經結束,沈萬福持鞭立定,威風凜凜,在礦洞大廳前厲聲喝道:\"洞內還有喘氣的麽?閻王爺請我收人,快快出來送命吧!\"洞內空曠,夜間寂靜無聲,喝聲無擾,瞬間傳遍數裏深處。


    \"敵襲!\"遠處守衛奔來,頓身吹角,蒼涼戰號聲在洞中響起,瞬間傳遍洞室各處,周遭四處甬道腳步聲、馬蹄聲嘈雜紛遝,不知內裏藏了多少人,人影憧憧,馬獸嘶吼,正疾速飛奔而出,洞內通道寬闊,竟能任由馬匹馳騁,戰車縱橫。


    不多時周圍已經聚集數百人,領頭一人縱馬上前,怒氣衝衝嗬斥道:\"何方狂徒,竟然擅闖礦場,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來人身強體壯,一臉橫肉,膀大腰圓,短粗胡須根根綻起,眼神不善泛著惡狠狠的兇光,瞪的秦風心裏極不舒服。


    四周守軍手持刀槍劍戟,挽弓搭箭,慢慢從四周圍攏而來,將秦風三人圍攏在大廳門口處,汪倫淩空躍起,扇中金針散射,直指騎馬將領,哂笑道:\"若不是知道獨孤家在這有產業,誰願意夜裏不睡到此找你們麻煩,打得就是你獨孤家。\"


    那將領揮刀震飛金針,翻身落馬,大廳雖寬廣,不便騎馬馳騁,尤其遇到高來高往的高人,更會縮手縮腳,將領極有經驗,先行下馬迎戰,汪倫淩空直擊,鐵扇劃落,氣勁襲人,欲速戰速決,斬殺對方領頭之人,即可驅散敵眾,擾亂軍心。


    將領揮刀疾劈,刀扇交加,竟被劈退數步,心中大驚,此人武功明顯高出自己一籌,此處並無高手壓陣,今晚看來勢難善了,礦主獨孤尋今夜外出,此人正是守軍將佐之一,負責礦區安全,遇到外敵襲擊,正是職責所在,因此才最先到場。


    其他將佐正在趕來途中,將領咬牙怒喝:\"結陣迎敵。\"後方一排刀手三三列隊,分列將領左右,持刀霍霍,如潮水般衝湧,左右夾擊,助將領一臂之力,汪倫飛腿橫掃,左側刀手鋼刀未及斬下,便被踹中胸膛,連帶身旁兩人飛跌在地。


    汪倫腳方觸地,鐵扇翻飛,架開將領長刀,拳指連發,又將右側數人擊飛開去,扇麵倏然散開,扇葉若轉輪急旋,劃破一道弧線,真氣流轉,氣浪噴湧,數柄鋼刀襲來,正自撞個正著,汪倫長笑,鋼刀紛斷,敵群眾人被震的衝天飛起,撞在旁側同伴身上,滾作一團。


    將領悍勇,左右攻勢受阻,當即大喝出手,鋼刀虎虎生風,瞅準汪倫收腿之際,銜步疾衝,劈入汪倫懷中,汪倫招架不及,側身躲過,伸腿卡住對手前衝,單臂用力,\"嘿!\"一聲悶吼,順勢將那將領拎起,舉過頭頂,甩飛數丈之外。


    沈萬福亦不客氣,直衝右側甬道,此處以前常有爭鬥,知曉洞中路徑,此次正是衝著礦場罪囚而來,若能深入洞內,打開罪囚牢內,洞內必將大亂,正是沈萬福此行目的所在,見汪倫牽絆住大部守軍,長鞭掃飛身旁數名守軍,踏步向前。


    周圍眾人麵有懼色,甫一交手便心知肚明,此人不可力敵,隻有將佐高人才有一較之力,旁邊同伴催促,礦場規矩極為嚴苛,眾人無奈,隻得咬牙上前,沈萬福長鞭旋舞,勢大招沉,一鞭下落,必有數人被震飛,大步流星殺入重圍。


    秦風禦馬緊隨其後,擎出長槍舞動,左掃右擋,將近身守軍一一挑飛出去,沈萬福留他在身側,就是為了他安全,高人在側,秦風信心立壯,長槍旋舞,隨著沈萬福殺入人群之中,倚杖馬高槍長,應付尋常守軍綽綽有餘。


    右側甬道腳步聲隆隆,敵方援軍已到,為首兩名將佐挺身而出,見沈萬福勇不可擋,互相對視一下,聯手衝來,鋼刀長槍,一短一長,先後襲來,槍尖迷離,槍花綻放,長槍似流星劃過,借助前衝之勢,飛身躍起,直刺沈萬福前胸。


    沈萬福奮起神威,大喝一聲:\"滾開!\"霸氣無雙,長鞭反撩,一招\"舉火燒天\"半側身蓄力,旋身飛舞,鞭槍相撞,那將佐渾身劇顫,長槍欲脫手而飛,身軀倒躍,身不由己背身翻飛,疾墜落地,雙腳剛一著地,立時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甬道兩壁火光熊熊,映照數丈寬通道亮如白晝,長刀將佐悶聲攻到,招式簡單直接,雙手握刀,斜劈而下,沈萬福短鞭正好候個正著,\"哐當!\"一聲清脆碰撞,長刀將佐如同伴一樣,毫無懸念,翻飛數丈之外,連翻幾個跟鬥,方才\"噔噔噔!\"連退數步,一跤跌落地麵,驚懼地望著踏步而來的沈萬福。


    沈萬福縱身躍過,孤獨無敵不知何時將至,此時不能耽擱,衝破兩人聯手,甬道前方黑壓壓一片,此處連接礦工重地,守備森嚴,人員密集,正是守軍重點防守對象,火影晃動,照射沈萬福身形如山,如山嶽般氣勢淩人,壓迫著守軍步步後撤。


    驀然,幾名悍不畏死守軍暴喝壯膽,持刀奔來,沈萬福閑步調整,恢複抽空的元氣,冷哼一聲,喝道:\"找死!\"聲震通道,響徹不停,欲破敵陣,先喪其膽,見出頭鳥們蠢蠢欲動,長鞭鞭氣如潮湧動,一道十數丈氣浪猝然激射。


    領頭悍兵茫然不知所措,眼瞳閃過一片寒光,不知身在何處,猛然間眉睫一痛,周遭響聲頓止,眼前昏暗一片,便再也感知不到一絲絲異狀,魂飛魄散,身軀被鞭氣絞得七零八落,殘肢碎肉噴濺眾人身上,驚悚駭然,四周一片沉寂。


    沈萬福如下山猛虎,衝入人群之中,擋者無一合之敵,雙鞭翻飛,虎入羊群般攪動守軍陣勢,甬道狹長,若長久被困於此,必被前堵後圍,力竭不能脫身,沈萬福得勢,立如狂飆駭浪向前推進,沿途刀光劍影,兵器並舉,一眼望不到盡頭。


    秦風緊隨其後,乘風緩行,步步為營,替沈萬福抵擋身後追兵,零落幾個守軍還能站立,綽在後方,伺機待動,隻是敗軍之兵,膽氣已喪,秦風任由他們隨行,不屑一顧,通道益深,每隔數丈,兩側皆懸有火炬,一路燈火不滅,殺氣不歇。


    甬道入口,汪倫獨自一人獨對大廳守軍,從各甬道源源不斷的湧來援軍,不到片刻,大廳已有數千軍馬,將大廳塞得滿滿當當,汪倫凝立洞口,不動如山,冷眼望著接踵而來的各路守軍,眉頭緊蹙,默默計算著時間。


    眾守軍眼見有人殺入牢房重地,微微色變,這些礦工大都乃天牢死囚,每天均有死傷,少數倒也罷了,但牢中關押在這的罪囚多達數萬之眾,若被攻破牢籠,救出死囚,那可是殺頭之罪,當下不敢怠慢,將汪倫重重圍在中心。


    守軍雖然眾多,但直接麵對汪倫的不過十數人,通道內有傷兵看到,鼓起勇氣過來夾擊,早被汪倫金針擊殺,眾人早已見識他武功卓絕,此時見他背靠洞口,微風吹拂火把,火光搖曳閃動,背影倒映在大廳牆上,如巨人般搖擺不定。


    汪倫不急不緩,不求傷人,一柄鐵扇舞得密不透風,抵擋眾軍圍攻,嘈雜喧嘩聲四起,隻聽外圍一人嘯唿道:\"一群蠢貨,還不讓開。\"圍攻眾人聽到來人喝罵,紛紛停刀後撤,人群紛閃,亮出一條通道,中間三人雄赳赳,氣昂昂踏步而來。


    正是守軍三名千夫長,齊齊趕來,為首一人為孤獨家嫡係,名獨孤長空,另外兩人薛剛,樊晉,皆勇猛過人,在這苦劣之地打磨氣力,韜光養晦,汪倫略有所聞,見終於有像樣點的高手前來,忙抖擻精神,此行成敗在此一舉。


    獨孤長空孤傲桀烈,頗有獨孤王之風,乃孤獨王府府兵中出眾人物,堪比秦王領軍在外的萬夫長,孤獨王府兵八千均為精挑細選良兵強將,乃獨孤王親衛,樊晉、薛剛各率一千城防軍前來協防,登天淵礦場固若金湯,從未有失。


    此時孤獨長空聽眾人描述,已知汪倫三人來意,心中盤算從天牢死囚過來的勞工哪裏除出了問題,引來賊人動了劫獄之心,此時已經有兩人衝入勞工通道,聽人描述,其中一人悍勇無比,銳不可當,牢內雖有上千守軍,隻怕難當其鋒。


    心內焦灼,喝開眾人,與薛剛、樊晉一起合力齊上,知曉汪倫亦是高人,早已拔出鐵劍,上前喝道:\"滾開!\"獨孤重劍劍氣縱橫,當頭劈下,汪倫冷哼一聲,早有防備,腳步晃動,後撤數步,步入洞中,如此一來,除非劈倒洞窟,否則不能妄動真氣氣浪,威力盡斂。


    獨孤長空一劍劈退汪倫,以為對方心怯,持劍繼續前衝,又是簡單粗暴的劈斬,重劍如刀,威壓如山,似奔雷狂風席卷而來,汪倫麵不改色,鐵扇合攏,疾如箭矢,揮扇撞在刀鋒之上,兩兵相接,\"哐當!\"連震,在甬道中迴蕩不絕。


    獨孤長空被震得連退三步,汪倫亦然,頓住身形,立刻迴衝,將薛剛、樊晉擊退,寸步不讓,獨孤長空眉睫閃動,麵色頓然凝重,自己神力過人又功力深厚,乃獨孤王府中有數高手,此時竟與這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平分秋色。


    薛剛好大喜功,雖以孤獨長空為首,但是與他平級,平素向來不服,見汪倫武功不在獨孤之下,直欲證明自己之力,遂不等同伴合力,又快步上前,長刀疾揮,直奔汪倫麵門,汪倫鐵扇揮擋,崩開長刀,腳步倏然加快前衝,左拳直擊薛剛胸脯。


    薛剛避之不及,後仰跳起,長腿上踢,搶先一步踢在汪倫小腹之上,眼見汪倫不避,心中暗喜,自忖以他腳力,必然占盡便宜,正等重擊之下,對方後退之際,忽覺腳上如陷泥潭,竟被一股綿力所吸,身不由己,頓然汗毛炸起。


    孤獨長空早已瞥見,鐵劍翻飛,接連三劍不停猛攻,不求傷敵,隻求相助同伴脫身,汪倫強聚真氣吸住對手,正欲鐵扇劃落,孤獨長空劍影重重,如驚濤駭浪綿延而來,迫不得已小腹一挺,將薛剛震飛出去,鐵扇輕敲鐵劍,迴旋之處,又將樊晉長刀封飛。


    汪倫一人之力力鬥三人不落下風,看得獨孤長空心頭劇震,厲聲喝道:\"你乃何人,絕非泛泛之輩,藝賣帝王家,草莽之中有你這般本事實屬罕見,如此身手來此何為,莫非這些死囚犯中有你朋友不成?可知這些都是王朝重犯,死不足惜。\"


    汪倫見他停手不鬥,正合己意,立身甬道正中,散開扇麵,輕搖數下,慨然道:\"你道他們是謀逆叛賊,我倒是認為他們受人誣陷,枉受牢獄之災,指良為娼,你們獨孤家功不可沒,諸多響當當的漢子被你們投入牢籠,受這無妄之災,可歎可歎!\"


    孤獨長空愕然,訝異道:\"有罪無罪,皆有三公會審,皇上親判,天王做證,何謂受人誣陷?閣下如此偏激之言若是衙門之人遇到,必治你妄言之罪,那些囚徒既定重罪,自當受罰贖罪,何謂無妄之災?世間自有公道,莫言天道不公。\"


    汪倫見他迂腐至此,無言以對,本欲指明秦王血案另有所圖,隻怕是對牛彈琴,述諸不清,正待旁敲側擊,正當時,洞外傳來一聲震吼,一人朗聲道:\"呸!住口,大逆不道,秦王餘孽猶在妖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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