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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挺滿意的……不過,你這翡翠的,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啊!”
“她家倒是奇特,大家夥還不知道吧,她家啊,隻接定做,也就是說,沒有成品,都是圖片,大家看中之後,現做,而且,每天隻接一位,不接多了!”
“是嗎?還有這麽奇怪的規矩,難道這位元夫人嫌錢燙手不成?”
“是啊,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限買這個說法!”
“……”
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來到白風荷所在是亭子之中,遠遠地,大家就看到幾道身影,其中最出色的的便是白風荷和賈玉,白風荷穿了一身淡紅色紗衣,外麵的罩子繡滿了各色花卉,乍看之下,百花爭豔,但卻不豔俗,白風荷冷豔且出眾的氣質,生生將這身衣裳給壓了下去,她額間一粒紅水晶,兩遍墜下來的流蘇,更是襯得她膚白如雪,她的衣裳寬鬆得很,絲毫看不出有了孩子。
她身邊的姑娘亦十分出眾,特別是樣貌,一襲寶藍色束腰下擺寬大的裙子,搭配上她那通身類似於夷族的氣質,也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再然後就是她們身邊的何馨琳,何馨琳身份高貴,平時大家沒少見過,但此時的何馨琳,卻讓大家忍不住驚豔,一個個紛紛捂住嘴巴。
何馨琳頭上是一套木蘭花的頭飾,用白色的玉石雕刻,耳墜也是簡單的木蘭花白色玉珠,亭亭玉立,大家頭一次發現,原來何馨琳這麽好看,她額頭的花鈿,如同點睛之筆,也讓人無法側目。
四周一陣倒吸涼氣,姚氏與有榮焉,笑著說道:“怎麽樣啊大家夥,我們的元夫人、何小姐好看嗎?”
大家紛紛笑著點頭,白風荷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是為了宣傳自己的首飾鋪子,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明星或者著名的名媛,也用不著她親自上陣了。
“各位嫂嫂妹妹,你們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啊,全賴妝容好,我啊,其實長得很普通,有了這些點綴之物,才讓我看起來奇特了一點,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為了遮住我臉上的瑕疵,我可是早起了一個多時辰呢。”
白風荷這種帶著打趣方式的說話,讓大家不由得心生好感,一個女人湊到白風荷麵前:“那你看看,我頭上要是有那些金貴東西,是不是可以變得漂亮?”
這是一個臉盤子特別大的女人,她將頭發全部攏上去,特別突出她那大大的腦門,頭上的發髻又大又沉重,顯得她十分壯碩,白風荷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不僅僅是金貴的首飾,而是適合自己……”
“是嗎?我有點不相信,要不這樣,弟妹,你給我弄弄試試看?”
姚氏很尷尬,這是一個商戶人家的妻子,日子好過了,吃的就多,這不,一不小心就長得這麽胖了,這一堆人裏麵,就屬她最不好看。
“劉夫人,你這也太……”
“咦,那邊不時肖夫人嗎?”
姚氏正要說話,身後一個女人指著不遠處說道,姚氏心中一驚,趕緊順著那人的手指看過去,忙不迭提著裙子就迎了上去,她這一走,大家都跟著上去了,白風荷看了看,何馨琳在邊上告訴她:“白姐姐,好像是肖大人的妻子,我們要不要上去問候一句?”
白風荷遠遠地看到一堆人湧了上去,她無奈地點了點頭,“大家都去了,我們不去不好,別讓肖夫人覺得我們故意怠慢她。走吧,指不定她還能為我們帶來一筆生意呢,琳兒,等下你可得好好展示展示我們的首飾,絕對夠分量還好看!”
白風荷和何馨琳也迎了上去,姚氏上前就笑眯眯地自來熟:“夫人,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大家快掐掐我,別是我做夢呢吧!”
姚氏這麽一說,肖夫人就忍不住笑,而人群中的廖氏則一臉厭棄,“你看看,就她會拍馬屁,我們這些人,全部加一起都不如她一個!商人就是商人,看我們就高高在上,一副看不上我們的樣子,沒想到來了個千戶的妻子,就忙忙活活地湊上去了。”
王氏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嫂子,你小聲點,別讓肖夫人聽見了。”
廖氏癟癟嘴,什麽不好,有什麽不好?
“瞧你這張嘴啊,你不是給我送了帖子來嗎?今年我還未出門,正好來這裏還願,丫鬟說你們在這裏,我就來了。倒是你,幾日不見,這嘴難不成抹蜜了?”
“夫人就知道取笑我,你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隻是我沒想到。”姚氏上前站在肖夫人邊上,肖夫人時不時用眼睛打量她,“你這套頭麵很有趣啊!”
姚氏不傻,機會來了,自然趕緊抓住啊,她撫摸著頭上的扇形翡翠,“夫人說這套扇形翡翠頭麵嗎?你看看那邊,我給你看看更好看的!”
姚氏將何馨琳和白風荷隻給肖夫人看,何馨琳是何千戶唯一的千金,肖夫人肯定認識,而白風荷呢,她卻不認識,但她也聽說了,何千戶的千金和元百戶的夫人走得近,像親姐妹一般,所以,不用想也知道,何馨琳身邊的,應該是白風荷不假。
“琳兒,你也來了?快上來我看看,還有你,你是元百戶家的吧?長得真可人,聽說你懷孕了,怎麽懷孕了還到處跑,你到我跟前來,大家都注意點,別撞到她了。”
何馨琳規規矩矩走了上來,白風荷也上前見禮,肖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們兩個,何馨琳她見過,她的長相肖夫人再清楚不過了,因此,頭一次見何馨琳長得如此出眾,她都吃了一驚,她額頭上的花鈿,讓她看了又看,她好奇地問:“這是……別的地方流行的畫法?”
“這叫花鈿,是我白姐姐自己想出來的!”何馨琳收斂起在白風荷麵前才有的孩子氣,矜持端莊,活脫脫一個大家千金的模樣。
“花鈿?我倒是在古書上見過,沒想到畫出來竟然這般好看,好多年沒有人畫了,你還知道,可見也是知書識禮的人。你的頭飾也很好看,這是紅水晶?”
白風荷微微一笑,她略粗的眉毛此刻風情萬種,在這一刻仿佛都化開了,“夫人真是見多識廣,這是紅水晶,我自己打磨出來的,樣式還算新穎,今天秦嫂子要辦宴會,我在家也待不住,就出來沾沾光,沒成想還真讓我沾到了!”
肖夫人眼中的笑意更深刻,這個白風荷,一點也不像是鄉下出生,這身段,這氣質,會說話,會來事,一看就是個聰明人,她喜歡聰明人。
“機靈鬼,這般打趣我。不過你還真是心靈手巧,我聽說你開了間鋪子,裏麵的首飾都是你做的?”
“哪能啊,夫人你看看我,我現在這大腹便便的樣子,哪裏做得了啊,我請了一位大師傅,不過我自己也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兒,就畫了圖紙,讓師傅做出來。樣式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這裏沒多少料子,不敢接太多單子,就弄了一個定製,誰要是看上了,我就照著圖紙做出來。”
“哦?”
白風荷笑了笑,“都是我鬧著玩的,鋪子裏也有樣品,若是有人看中了,也可以帶走。”
廖氏見白風荷輕輕鬆鬆就和肖夫人搞好關係,心裏很不舒服,她小聲對王氏說道:“你看人家,天生就是當官夫人的命,長得好看,還會穿衣裳,那張嘴巴還騙死人不償命,怎麽我們就沒這個命呢?”
王氏急忙扯了扯廖氏的衣裳:“你別這麽說,小心別人聽到了,不好!”
廖氏癟癟嘴,倒沒有再說。
肖夫人聽完,很是好奇地說道“看來有機會我也得去看看,看你們,一個個跟花骨朵似的,長得真好看,我這心情啊,也就好了。”頓了頓,她關切地問白風荷:“怎麽樣,懷孕累吧?快去坐著吧,這邊用不上你,你啊,就好好休息休息,千萬別太累了,要不然對孩子不好。”
一行女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
廖氏和王氏無聊,她們不像姚氏長袖善舞,不管是商戶還是官夫人,她都能說得上話,白風荷雖說也懷孕了,但架不住肖夫人對其十分喜愛的樣子,也有不少夫人在一邊恭維奉承。
倒是始終插不上話的廖氏和王氏,一扭頭就看到賈玉和元芳芳二人,廖氏上前就說道:“弟妹,你還沒見過吧,這位就是元大人帶迴來的那位妹妹,長得好看吧,瞧這張臉,哎喲喲,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呢,咦,對了,小玉,你今年多大了,可有人家了?”
王氏聽廖氏這麽問,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低著頭,不經意間看到了賈玉身後的元芳芳,你說她是丫鬟吧,穿得比這裏的丫鬟都好,特別是她頭上,明晃晃地插著一支金簪,這可不是一個丫鬟能夠戴得起的,你說不是丫鬟吧,可她渾身上下都是丫鬟氣息,而且比一般丫鬟還要笨一點。
賈玉害羞得很,捂著嘴巴,扭扭捏捏地說道:“小玉見過兩位嫂子,我,我今年十七了,還,還……爹娘走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一切都隨元大哥做主。”
元芳芳聽了,不由得蹙起眉頭,“可是小玉,你是認我嫂子做姐姐,不是認我大哥做哥哥啊,你的親事,自然有我嫂子操心,何況我也聽我嫂子說起,等忙過這段時間,就你挑個好人家。”
這麽多人,一向害羞的元芳芳本來就說不出什麽話來,可這位賈玉,怎麽一張口就不對勁啊。
廖氏和王氏眉頭一跳,不由得打量起元芳芳來,要知道元青峰如今炙手可熱,作為他的親妹妹,身份貴重可知,王氏暗暗慶幸,幸好自己剛剛沒亂說話,要不然……不過話說迴來,誰又能猜得到元青峰那樣的人會有一個這麽……普通的妹妹?
“哎喲,我們可真是眼拙,竟然沒認出妹妹你,你叫什麽名字,我是你譚嫂子,我們家和你們家,關係可好了,我幾次去找你嫂嫂,就沒見過你,你是最近才和你娘從鄉下來的吧?哎喲,這丫頭,長得可真……能幹,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姑娘!”
王氏嘴笨,不會說好話哄人,但也不傻,也笑著說道:“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一見你就覺得你麵善!”
元芳芳被她們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倒是賈玉,在一邊微微眯了眯眼睛,世態炎涼,她早就知道,可就算她知道,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她暗暗咬了咬嘴唇,等她將來有本事了,一定要這些見風使舵的女人好看。
元芳芳小聲迴了自己的名字,廖氏和王氏就拉著她一個勁說話,元芳芳被她們弄得不好意思得很,趕快抽出手,“兩位嫂子,你們,你們,我要去找我嫂子了!”
元芳芳掙脫手,飛快朝白風荷身邊而去,廖氏和王氏隻好幹瞪眼,廖氏收迴視線,目光落在小玉身上,廖氏早就和賈玉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這姑娘心可大著呢,不遠處,白風荷春風惡意,花枝招展,所有人的目光逗我圍著她轉,不遠處,姚氏也滿麵春光,風光無限,她心裏恨啊,姚氏就算了,誰讓人家會投胎呢,可白風荷呢,為什麽白風荷能有那麽好的未來,憑什麽她就沒有,這是為什麽啊,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當她眼角的餘光瞥到賈玉,頓時覺得有戲,上前親切地握著賈玉的手:“小玉,這幾天可還習慣?她們對你怎麽樣?沒把你怎麽樣吧?”
賈玉輕輕說道:“元大哥對我挺好的,姐姐對我也好,都挺好!”
廖氏眼珠子一轉,“對了,你這幾天看到你元大哥的娘了嗎?她來了臨燕縣,也不知道她習不習慣!”
賈玉明知道廖氏不安好心,這女人看似憨厚老實,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樣子,實際上可有心眼了,但對元青峰的事,她還是很想知道,就忍不住說道:“沒有啊,家裏隻有一個照顧姐姐的金婆婆,沒有元大哥的娘啊!”
“難道還沒搬進去?”廖氏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瞥了賈玉一眼,隨後恍然大悟:“對啊,瞧我這記性,我忘了,元大人家比較小,哪裏還能住的進去人喲!”
大家各懷鬼胎,白風荷不知道自己在外開疆拓土,後院都要起火了。
從宴會迴來,白風荷明顯心情舒暢,晚間,她還高興地拿出一個平安符,“這是今天和肖夫人一起去寺廟求來的,你記得呆在身上,千萬別弄丟了,要不然,小心我大刑伺候!”
元青峰樂嗬嗬地接過來,放在掌心,像是捧著什麽絕世珍寶一般,白風荷見她那傻樣,不由得樂了,對他說道:“明天叫人把你娘接過來,我來處理,你到時好好給我在床上躺好,養養身體!”
“是,媳婦兒!”
看元青峰打趣,白風荷心情更好了,樂嗬嗬睡覺了。
一夜無眠,一早起來,白風荷吃了一個荷包蛋,一碗粥,一屜小籠包,元青峰一個大男人都看呆了,更不要說別人了,吃罷飯,白風荷讓人擠了牛奶來,煮過之後,慢慢地喝著牛奶。
突然,白風荷驚叫一聲,嚇得元青峰甩下碗就衝過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白風荷抱著肚子,眨眨眼睛,“我,我沒什麽不舒服,我就是,就是剛剛……好像孩子動了!”
元青峰的眼睛頓時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真的?我們的孩子動了?哪裏呢,哪裏呢,我摸摸,兒子,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白風荷疑惑得很,她剛剛好像感覺到孩子動了,可好像又不是,她也不知道,此刻元青峰傻乎乎地在她肚子裏摸來摸去,她也拿不準了。
“夫人,我看你是太緊張了,才會覺得胎動了!”金婆婆端著菜走進來,“你這才幾個月,孩子不會動得這麽快,放輕鬆,沒事!”
“是嗎?”白風荷有點失落,她以為是孩子動了呢。
元青峰見她情緒不高,哄著她:“我看我兒子好得很,指不定就是這個調皮鬼動的呢。好了,你餓了,我們先吃飯,我今天去你鋪子看看,對了,你不是還當了幾樣東西嗎?我給你一起贖迴來!”
白風荷點點頭,夫妻二人對坐,金婆婆端上菜,賈玉才姍姍來遲,說起賈玉的身份,在元家很尷尬,她是白風荷認下的妹妹不錯,可她和白風荷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要說她是小姐吧,說不上,說是丫鬟吧,好像也說不上,偏偏賈玉端著小姐的架子,從來到元家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動手過,從這一點上,原本對她十分感激的元青峰,也有些不滿來。
元青峰是個莊稼人,在沒當兵之前,他在家幹了這麽多年的活兒,一向喜歡勤快的人,可賈玉不是。
見她來了,白風荷客氣地跟她說道:“起來了?快來吃飯吧!”
賈玉斜睨了元青峰一眼,小步來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元青峰此刻突然冒出一句淡淡的話來:“姑娘家,不要總想著睡懶覺,還是應該起來幹點活!”
賈玉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坐立不安,動了動腳,抬起頭的時候,眼眶中已經蓄滿了眼淚,元青峰看得又是一陣心煩,他記得白風荷就很少流淚,怎麽這姑娘動不動就流眼淚呢?再說了,賈玉之前的條件也不是很好,都是鄉下來的姑娘,怎麽差距就那麽大呢?
元青峰越想越覺得自己媳婦兒好,他媳婦兒不僅人長得好看,不管是做飯還是幹活,都是一把好手,又能生,對他還好,還能掙錢養家……和賈玉一比,賈玉瞬間就被秒成了渣渣。
要是賈玉這會兒在元青峰心裏的形象,肯定不會這麽晚起來。
白風荷瞥了元青峰一眼,她沒有責怪元青峰的意思,相反,她第一次覺得這男人做事這麽順眼,不過,為了麵子上,她還是說道:“小玉啊,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大男人,習慣就好了。快吃飯吧,今天還有事呢,你等下和你元大哥一起出去逛逛,他對臨燕縣比較熟,讓他帶你出去好好看看!”
這話一說,別說元青峰了,就是賈玉自己,也有點懵了,白風荷對她淡淡的敵意隻要是個女人都能感覺到,她不是一直擔心自己搶了元青峰嗎,怎麽會特意提出來讓元青峰帶著她出去玩?下意識的,她就覺得白風荷沒安好心。
元青峰的臉黑了,“我出去有正事,她跟著幹什麽啊?媳婦兒,你別鬧了!”
白風荷朝元青峰看了去,元青峰瞬間氣焰就滅了下去,他訕訕地說道:“不是媳婦兒……我出去把當鋪的東西贖迴來,去看看鋪子,我有正事……”
“我知道你有正事,你不是還要和幾個同僚聊聊嗎?我記得張百戶還特意約了你呢,迎賓樓的飯食不錯,你帶小玉去嚐嚐鮮,我家裏還有事呢,你少摻和,知道嗎?”
張百戶約他?元青峰聽得一臉懵逼,這事他怎麽不知道啊,白風荷挑眉,就開始動筷子,元芳芳昨天迴來就去了吳氏那裏,用元芳芳的話說,她要迴去看著吳氏,別讓她又搞出點什麽事來,白風荷也沒留她,當然,這小院子也不好留她,對麵那屋子,已經住了兩個丫鬟,總不能讓元芳芳和丫鬟她們擠著住吧?元芳芳就算不在乎,她還在乎呢,元芳芳不僅僅和她感情好,更是元青峰的親妹妹,親疏遠近,她分得清楚。
吃罷飯,白風荷進屋給元青峰收拾衣裳時跟平安說了一句:“等下瘦猴兒來了,你告訴他,先去張誌才張百戶哪裏說一聲,就說青峰約他,在迎賓樓!”
平安和白風荷同為女人,雖說沒明白太多,但領悟了幾分,瞬間笑了,忙不迭點頭,悄悄的出門去了,白風荷給元青峰拿了藥,又叮囑道:“你出去玩歸玩,可千萬不要喝酒,他們都知道你受傷了,也不會勸你,你自己控製點,要是我知道了,迴來你自己跪搓衣板!那幾樣東西贖迴來,你直接拿去融了,給韓師傅送去吧。”
元青峰低著頭見白風荷挺著肚子給自己穿衣裳,嘴裏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他一點也不覺得囉嗦,相反,他覺得她可愛多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白風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飛快給他整理好衣裳,“看什麽看,等下悠著點,讓瘦猴兒他們注意點,別讓人碰到你的手臂,知道嗎?”
元青峰很順從,白風荷說什麽就是什麽,白風荷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他推著元青峰出去,元青峰突然低著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讓我和張百戶喝酒是什麽意思?小壞蛋,張百戶不是什麽好人!”
白風荷一抬頭,很正經地迴答:“我知道啊!”
“那我讓我……還帶著賈玉,什麽意思?”元青峰可不傻,要不是張誌才和他一樣都是百戶,他早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竟敢覬覦他媳婦兒,白風荷今日又讓他帶著賈玉去,安的是什麽心,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幹什麽我們要做好人?”白風荷從沒覺得賈玉是好人,當然,她承認賈玉的確是救了元青峰,但和她搶男人,這是兩迴事,她白風荷的人,也是她說搶就能搶的?最讓她不喜的是,你要搶就正大光明搶,背地裏玩那些手段,她看不上。
元青峰和賈玉一走,白風荷就讓人去把吳氏和元芳芳叫了來,吳氏這次一來,既不像上次那樣恭維她,也不像再上次罵人,她沉默著,白風荷看了看她身邊的元芳芳,心裏隱隱有些愧疚,這丫頭來了臨燕縣這麽多天,因為吳氏,她的確疏遠了她很多,沒想到她今日還穿著昨日自己給她的衣裳。
“來了?”白風荷淡淡地跟她們打了招唿,讓平安去廚房拿吃的,“你們吃了嗎?芳芳,這幾天還習慣嗎?”
“我們挺好的,早上吃了一根油條!”
“應該還沒吃飽吧?快,過來吃飯,我給你們留了豬肘子,婆婆,芳芳,等下吃完,我帶你們做衣裳去,來了一趟臨燕縣,總不能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吧?”
“不,嫂子,我……”
元芳芳的話還沒說完,吳氏就冷哼道:“這還差不多,白風荷,你要是少挑撥我和我兒子的關係,我們一家人過日子,不是很好嗎?你說你……當人兒媳婦,一點當兒媳婦的自覺都沒有。”
白風荷嘴角抽動,沒想跟吳氏繼續鬥嘴,今日的目的還未達成呢,招唿吳氏和元芳芳坐下吃飯,她坐在一邊,手中也拿著一盤水果,見她們吃飯,白風荷直截了當說道:“婆婆,我想家裏肯定還需要錢吧?”
吳氏一愣,隨後驚喜地點頭,“肯定啊,家裏肯定需要錢啊,怎麽了?是不是青峰這裏有錢?趕緊給家裏拿點啊,家裏現在缺的很呢!”
“我也挺滿意的……不過,你這翡翠的,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啊!”
“她家倒是奇特,大家夥還不知道吧,她家啊,隻接定做,也就是說,沒有成品,都是圖片,大家看中之後,現做,而且,每天隻接一位,不接多了!”
“是嗎?還有這麽奇怪的規矩,難道這位元夫人嫌錢燙手不成?”
“是啊,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限買這個說法!”
“……”
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來到白風荷所在是亭子之中,遠遠地,大家就看到幾道身影,其中最出色的的便是白風荷和賈玉,白風荷穿了一身淡紅色紗衣,外麵的罩子繡滿了各色花卉,乍看之下,百花爭豔,但卻不豔俗,白風荷冷豔且出眾的氣質,生生將這身衣裳給壓了下去,她額間一粒紅水晶,兩遍墜下來的流蘇,更是襯得她膚白如雪,她的衣裳寬鬆得很,絲毫看不出有了孩子。
她身邊的姑娘亦十分出眾,特別是樣貌,一襲寶藍色束腰下擺寬大的裙子,搭配上她那通身類似於夷族的氣質,也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再然後就是她們身邊的何馨琳,何馨琳身份高貴,平時大家沒少見過,但此時的何馨琳,卻讓大家忍不住驚豔,一個個紛紛捂住嘴巴。
何馨琳頭上是一套木蘭花的頭飾,用白色的玉石雕刻,耳墜也是簡單的木蘭花白色玉珠,亭亭玉立,大家頭一次發現,原來何馨琳這麽好看,她額頭的花鈿,如同點睛之筆,也讓人無法側目。
四周一陣倒吸涼氣,姚氏與有榮焉,笑著說道:“怎麽樣啊大家夥,我們的元夫人、何小姐好看嗎?”
大家紛紛笑著點頭,白風荷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是為了宣傳自己的首飾鋪子,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明星或者著名的名媛,也用不著她親自上陣了。
“各位嫂嫂妹妹,你們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啊,全賴妝容好,我啊,其實長得很普通,有了這些點綴之物,才讓我看起來奇特了一點,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為了遮住我臉上的瑕疵,我可是早起了一個多時辰呢。”
白風荷這種帶著打趣方式的說話,讓大家不由得心生好感,一個女人湊到白風荷麵前:“那你看看,我頭上要是有那些金貴東西,是不是可以變得漂亮?”
這是一個臉盤子特別大的女人,她將頭發全部攏上去,特別突出她那大大的腦門,頭上的發髻又大又沉重,顯得她十分壯碩,白風荷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不僅僅是金貴的首飾,而是適合自己……”
“是嗎?我有點不相信,要不這樣,弟妹,你給我弄弄試試看?”
姚氏很尷尬,這是一個商戶人家的妻子,日子好過了,吃的就多,這不,一不小心就長得這麽胖了,這一堆人裏麵,就屬她最不好看。
“劉夫人,你這也太……”
“咦,那邊不時肖夫人嗎?”
姚氏正要說話,身後一個女人指著不遠處說道,姚氏心中一驚,趕緊順著那人的手指看過去,忙不迭提著裙子就迎了上去,她這一走,大家都跟著上去了,白風荷看了看,何馨琳在邊上告訴她:“白姐姐,好像是肖大人的妻子,我們要不要上去問候一句?”
白風荷遠遠地看到一堆人湧了上去,她無奈地點了點頭,“大家都去了,我們不去不好,別讓肖夫人覺得我們故意怠慢她。走吧,指不定她還能為我們帶來一筆生意呢,琳兒,等下你可得好好展示展示我們的首飾,絕對夠分量還好看!”
白風荷和何馨琳也迎了上去,姚氏上前就笑眯眯地自來熟:“夫人,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大家快掐掐我,別是我做夢呢吧!”
姚氏這麽一說,肖夫人就忍不住笑,而人群中的廖氏則一臉厭棄,“你看看,就她會拍馬屁,我們這些人,全部加一起都不如她一個!商人就是商人,看我們就高高在上,一副看不上我們的樣子,沒想到來了個千戶的妻子,就忙忙活活地湊上去了。”
王氏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嫂子,你小聲點,別讓肖夫人聽見了。”
廖氏癟癟嘴,什麽不好,有什麽不好?
“瞧你這張嘴啊,你不是給我送了帖子來嗎?今年我還未出門,正好來這裏還願,丫鬟說你們在這裏,我就來了。倒是你,幾日不見,這嘴難不成抹蜜了?”
“夫人就知道取笑我,你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隻是我沒想到。”姚氏上前站在肖夫人邊上,肖夫人時不時用眼睛打量她,“你這套頭麵很有趣啊!”
姚氏不傻,機會來了,自然趕緊抓住啊,她撫摸著頭上的扇形翡翠,“夫人說這套扇形翡翠頭麵嗎?你看看那邊,我給你看看更好看的!”
姚氏將何馨琳和白風荷隻給肖夫人看,何馨琳是何千戶唯一的千金,肖夫人肯定認識,而白風荷呢,她卻不認識,但她也聽說了,何千戶的千金和元百戶的夫人走得近,像親姐妹一般,所以,不用想也知道,何馨琳身邊的,應該是白風荷不假。
“琳兒,你也來了?快上來我看看,還有你,你是元百戶家的吧?長得真可人,聽說你懷孕了,怎麽懷孕了還到處跑,你到我跟前來,大家都注意點,別撞到她了。”
何馨琳規規矩矩走了上來,白風荷也上前見禮,肖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們兩個,何馨琳她見過,她的長相肖夫人再清楚不過了,因此,頭一次見何馨琳長得如此出眾,她都吃了一驚,她額頭上的花鈿,讓她看了又看,她好奇地問:“這是……別的地方流行的畫法?”
“這叫花鈿,是我白姐姐自己想出來的!”何馨琳收斂起在白風荷麵前才有的孩子氣,矜持端莊,活脫脫一個大家千金的模樣。
“花鈿?我倒是在古書上見過,沒想到畫出來竟然這般好看,好多年沒有人畫了,你還知道,可見也是知書識禮的人。你的頭飾也很好看,這是紅水晶?”
白風荷微微一笑,她略粗的眉毛此刻風情萬種,在這一刻仿佛都化開了,“夫人真是見多識廣,這是紅水晶,我自己打磨出來的,樣式還算新穎,今天秦嫂子要辦宴會,我在家也待不住,就出來沾沾光,沒成想還真讓我沾到了!”
肖夫人眼中的笑意更深刻,這個白風荷,一點也不像是鄉下出生,這身段,這氣質,會說話,會來事,一看就是個聰明人,她喜歡聰明人。
“機靈鬼,這般打趣我。不過你還真是心靈手巧,我聽說你開了間鋪子,裏麵的首飾都是你做的?”
“哪能啊,夫人你看看我,我現在這大腹便便的樣子,哪裏做得了啊,我請了一位大師傅,不過我自己也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兒,就畫了圖紙,讓師傅做出來。樣式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這裏沒多少料子,不敢接太多單子,就弄了一個定製,誰要是看上了,我就照著圖紙做出來。”
“哦?”
白風荷笑了笑,“都是我鬧著玩的,鋪子裏也有樣品,若是有人看中了,也可以帶走。”
廖氏見白風荷輕輕鬆鬆就和肖夫人搞好關係,心裏很不舒服,她小聲對王氏說道:“你看人家,天生就是當官夫人的命,長得好看,還會穿衣裳,那張嘴巴還騙死人不償命,怎麽我們就沒這個命呢?”
王氏急忙扯了扯廖氏的衣裳:“你別這麽說,小心別人聽到了,不好!”
廖氏癟癟嘴,倒沒有再說。
肖夫人聽完,很是好奇地說道“看來有機會我也得去看看,看你們,一個個跟花骨朵似的,長得真好看,我這心情啊,也就好了。”頓了頓,她關切地問白風荷:“怎麽樣,懷孕累吧?快去坐著吧,這邊用不上你,你啊,就好好休息休息,千萬別太累了,要不然對孩子不好。”
一行女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
廖氏和王氏無聊,她們不像姚氏長袖善舞,不管是商戶還是官夫人,她都能說得上話,白風荷雖說也懷孕了,但架不住肖夫人對其十分喜愛的樣子,也有不少夫人在一邊恭維奉承。
倒是始終插不上話的廖氏和王氏,一扭頭就看到賈玉和元芳芳二人,廖氏上前就說道:“弟妹,你還沒見過吧,這位就是元大人帶迴來的那位妹妹,長得好看吧,瞧這張臉,哎喲喲,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呢,咦,對了,小玉,你今年多大了,可有人家了?”
王氏聽廖氏這麽問,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低著頭,不經意間看到了賈玉身後的元芳芳,你說她是丫鬟吧,穿得比這裏的丫鬟都好,特別是她頭上,明晃晃地插著一支金簪,這可不是一個丫鬟能夠戴得起的,你說不是丫鬟吧,可她渾身上下都是丫鬟氣息,而且比一般丫鬟還要笨一點。
賈玉害羞得很,捂著嘴巴,扭扭捏捏地說道:“小玉見過兩位嫂子,我,我今年十七了,還,還……爹娘走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一切都隨元大哥做主。”
元芳芳聽了,不由得蹙起眉頭,“可是小玉,你是認我嫂子做姐姐,不是認我大哥做哥哥啊,你的親事,自然有我嫂子操心,何況我也聽我嫂子說起,等忙過這段時間,就你挑個好人家。”
這麽多人,一向害羞的元芳芳本來就說不出什麽話來,可這位賈玉,怎麽一張口就不對勁啊。
廖氏和王氏眉頭一跳,不由得打量起元芳芳來,要知道元青峰如今炙手可熱,作為他的親妹妹,身份貴重可知,王氏暗暗慶幸,幸好自己剛剛沒亂說話,要不然……不過話說迴來,誰又能猜得到元青峰那樣的人會有一個這麽……普通的妹妹?
“哎喲,我們可真是眼拙,竟然沒認出妹妹你,你叫什麽名字,我是你譚嫂子,我們家和你們家,關係可好了,我幾次去找你嫂嫂,就沒見過你,你是最近才和你娘從鄉下來的吧?哎喲,這丫頭,長得可真……能幹,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姑娘!”
王氏嘴笨,不會說好話哄人,但也不傻,也笑著說道:“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一見你就覺得你麵善!”
元芳芳被她們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倒是賈玉,在一邊微微眯了眯眼睛,世態炎涼,她早就知道,可就算她知道,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她暗暗咬了咬嘴唇,等她將來有本事了,一定要這些見風使舵的女人好看。
元芳芳小聲迴了自己的名字,廖氏和王氏就拉著她一個勁說話,元芳芳被她們弄得不好意思得很,趕快抽出手,“兩位嫂子,你們,你們,我要去找我嫂子了!”
元芳芳掙脫手,飛快朝白風荷身邊而去,廖氏和王氏隻好幹瞪眼,廖氏收迴視線,目光落在小玉身上,廖氏早就和賈玉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這姑娘心可大著呢,不遠處,白風荷春風惡意,花枝招展,所有人的目光逗我圍著她轉,不遠處,姚氏也滿麵春光,風光無限,她心裏恨啊,姚氏就算了,誰讓人家會投胎呢,可白風荷呢,為什麽白風荷能有那麽好的未來,憑什麽她就沒有,這是為什麽啊,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當她眼角的餘光瞥到賈玉,頓時覺得有戲,上前親切地握著賈玉的手:“小玉,這幾天可還習慣?她們對你怎麽樣?沒把你怎麽樣吧?”
賈玉輕輕說道:“元大哥對我挺好的,姐姐對我也好,都挺好!”
廖氏眼珠子一轉,“對了,你這幾天看到你元大哥的娘了嗎?她來了臨燕縣,也不知道她習不習慣!”
賈玉明知道廖氏不安好心,這女人看似憨厚老實,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樣子,實際上可有心眼了,但對元青峰的事,她還是很想知道,就忍不住說道:“沒有啊,家裏隻有一個照顧姐姐的金婆婆,沒有元大哥的娘啊!”
“難道還沒搬進去?”廖氏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瞥了賈玉一眼,隨後恍然大悟:“對啊,瞧我這記性,我忘了,元大人家比較小,哪裏還能住的進去人喲!”
大家各懷鬼胎,白風荷不知道自己在外開疆拓土,後院都要起火了。
從宴會迴來,白風荷明顯心情舒暢,晚間,她還高興地拿出一個平安符,“這是今天和肖夫人一起去寺廟求來的,你記得呆在身上,千萬別弄丟了,要不然,小心我大刑伺候!”
元青峰樂嗬嗬地接過來,放在掌心,像是捧著什麽絕世珍寶一般,白風荷見她那傻樣,不由得樂了,對他說道:“明天叫人把你娘接過來,我來處理,你到時好好給我在床上躺好,養養身體!”
“是,媳婦兒!”
看元青峰打趣,白風荷心情更好了,樂嗬嗬睡覺了。
一夜無眠,一早起來,白風荷吃了一個荷包蛋,一碗粥,一屜小籠包,元青峰一個大男人都看呆了,更不要說別人了,吃罷飯,白風荷讓人擠了牛奶來,煮過之後,慢慢地喝著牛奶。
突然,白風荷驚叫一聲,嚇得元青峰甩下碗就衝過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白風荷抱著肚子,眨眨眼睛,“我,我沒什麽不舒服,我就是,就是剛剛……好像孩子動了!”
元青峰的眼睛頓時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真的?我們的孩子動了?哪裏呢,哪裏呢,我摸摸,兒子,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白風荷疑惑得很,她剛剛好像感覺到孩子動了,可好像又不是,她也不知道,此刻元青峰傻乎乎地在她肚子裏摸來摸去,她也拿不準了。
“夫人,我看你是太緊張了,才會覺得胎動了!”金婆婆端著菜走進來,“你這才幾個月,孩子不會動得這麽快,放輕鬆,沒事!”
“是嗎?”白風荷有點失落,她以為是孩子動了呢。
元青峰見她情緒不高,哄著她:“我看我兒子好得很,指不定就是這個調皮鬼動的呢。好了,你餓了,我們先吃飯,我今天去你鋪子看看,對了,你不是還當了幾樣東西嗎?我給你一起贖迴來!”
白風荷點點頭,夫妻二人對坐,金婆婆端上菜,賈玉才姍姍來遲,說起賈玉的身份,在元家很尷尬,她是白風荷認下的妹妹不錯,可她和白風荷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要說她是小姐吧,說不上,說是丫鬟吧,好像也說不上,偏偏賈玉端著小姐的架子,從來到元家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動手過,從這一點上,原本對她十分感激的元青峰,也有些不滿來。
元青峰是個莊稼人,在沒當兵之前,他在家幹了這麽多年的活兒,一向喜歡勤快的人,可賈玉不是。
見她來了,白風荷客氣地跟她說道:“起來了?快來吃飯吧!”
賈玉斜睨了元青峰一眼,小步來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元青峰此刻突然冒出一句淡淡的話來:“姑娘家,不要總想著睡懶覺,還是應該起來幹點活!”
賈玉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坐立不安,動了動腳,抬起頭的時候,眼眶中已經蓄滿了眼淚,元青峰看得又是一陣心煩,他記得白風荷就很少流淚,怎麽這姑娘動不動就流眼淚呢?再說了,賈玉之前的條件也不是很好,都是鄉下來的姑娘,怎麽差距就那麽大呢?
元青峰越想越覺得自己媳婦兒好,他媳婦兒不僅人長得好看,不管是做飯還是幹活,都是一把好手,又能生,對他還好,還能掙錢養家……和賈玉一比,賈玉瞬間就被秒成了渣渣。
要是賈玉這會兒在元青峰心裏的形象,肯定不會這麽晚起來。
白風荷瞥了元青峰一眼,她沒有責怪元青峰的意思,相反,她第一次覺得這男人做事這麽順眼,不過,為了麵子上,她還是說道:“小玉啊,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大男人,習慣就好了。快吃飯吧,今天還有事呢,你等下和你元大哥一起出去逛逛,他對臨燕縣比較熟,讓他帶你出去好好看看!”
這話一說,別說元青峰了,就是賈玉自己,也有點懵了,白風荷對她淡淡的敵意隻要是個女人都能感覺到,她不是一直擔心自己搶了元青峰嗎,怎麽會特意提出來讓元青峰帶著她出去玩?下意識的,她就覺得白風荷沒安好心。
元青峰的臉黑了,“我出去有正事,她跟著幹什麽啊?媳婦兒,你別鬧了!”
白風荷朝元青峰看了去,元青峰瞬間氣焰就滅了下去,他訕訕地說道:“不是媳婦兒……我出去把當鋪的東西贖迴來,去看看鋪子,我有正事……”
“我知道你有正事,你不是還要和幾個同僚聊聊嗎?我記得張百戶還特意約了你呢,迎賓樓的飯食不錯,你帶小玉去嚐嚐鮮,我家裏還有事呢,你少摻和,知道嗎?”
張百戶約他?元青峰聽得一臉懵逼,這事他怎麽不知道啊,白風荷挑眉,就開始動筷子,元芳芳昨天迴來就去了吳氏那裏,用元芳芳的話說,她要迴去看著吳氏,別讓她又搞出點什麽事來,白風荷也沒留她,當然,這小院子也不好留她,對麵那屋子,已經住了兩個丫鬟,總不能讓元芳芳和丫鬟她們擠著住吧?元芳芳就算不在乎,她還在乎呢,元芳芳不僅僅和她感情好,更是元青峰的親妹妹,親疏遠近,她分得清楚。
吃罷飯,白風荷進屋給元青峰收拾衣裳時跟平安說了一句:“等下瘦猴兒來了,你告訴他,先去張誌才張百戶哪裏說一聲,就說青峰約他,在迎賓樓!”
平安和白風荷同為女人,雖說沒明白太多,但領悟了幾分,瞬間笑了,忙不迭點頭,悄悄的出門去了,白風荷給元青峰拿了藥,又叮囑道:“你出去玩歸玩,可千萬不要喝酒,他們都知道你受傷了,也不會勸你,你自己控製點,要是我知道了,迴來你自己跪搓衣板!那幾樣東西贖迴來,你直接拿去融了,給韓師傅送去吧。”
元青峰低著頭見白風荷挺著肚子給自己穿衣裳,嘴裏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他一點也不覺得囉嗦,相反,他覺得她可愛多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白風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飛快給他整理好衣裳,“看什麽看,等下悠著點,讓瘦猴兒他們注意點,別讓人碰到你的手臂,知道嗎?”
元青峰很順從,白風荷說什麽就是什麽,白風荷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他推著元青峰出去,元青峰突然低著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讓我和張百戶喝酒是什麽意思?小壞蛋,張百戶不是什麽好人!”
白風荷一抬頭,很正經地迴答:“我知道啊!”
“那我讓我……還帶著賈玉,什麽意思?”元青峰可不傻,要不是張誌才和他一樣都是百戶,他早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竟敢覬覦他媳婦兒,白風荷今日又讓他帶著賈玉去,安的是什麽心,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幹什麽我們要做好人?”白風荷從沒覺得賈玉是好人,當然,她承認賈玉的確是救了元青峰,但和她搶男人,這是兩迴事,她白風荷的人,也是她說搶就能搶的?最讓她不喜的是,你要搶就正大光明搶,背地裏玩那些手段,她看不上。
元青峰和賈玉一走,白風荷就讓人去把吳氏和元芳芳叫了來,吳氏這次一來,既不像上次那樣恭維她,也不像再上次罵人,她沉默著,白風荷看了看她身邊的元芳芳,心裏隱隱有些愧疚,這丫頭來了臨燕縣這麽多天,因為吳氏,她的確疏遠了她很多,沒想到她今日還穿著昨日自己給她的衣裳。
“來了?”白風荷淡淡地跟她們打了招唿,讓平安去廚房拿吃的,“你們吃了嗎?芳芳,這幾天還習慣嗎?”
“我們挺好的,早上吃了一根油條!”
“應該還沒吃飽吧?快,過來吃飯,我給你們留了豬肘子,婆婆,芳芳,等下吃完,我帶你們做衣裳去,來了一趟臨燕縣,總不能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吧?”
“不,嫂子,我……”
元芳芳的話還沒說完,吳氏就冷哼道:“這還差不多,白風荷,你要是少挑撥我和我兒子的關係,我們一家人過日子,不是很好嗎?你說你……當人兒媳婦,一點當兒媳婦的自覺都沒有。”
白風荷嘴角抽動,沒想跟吳氏繼續鬥嘴,今日的目的還未達成呢,招唿吳氏和元芳芳坐下吃飯,她坐在一邊,手中也拿著一盤水果,見她們吃飯,白風荷直截了當說道:“婆婆,我想家裏肯定還需要錢吧?”
吳氏一愣,隨後驚喜地點頭,“肯定啊,家裏肯定需要錢啊,怎麽了?是不是青峰這裏有錢?趕緊給家裏拿點啊,家裏現在缺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