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之中,道觀聳立。青鬆翠柏,環繞其旁,蒼翠欲滴,守護清幽。道觀屋簷飛翹,琉璃瓦閃爍,白牆青柱,古樸典雅。


    殿宇之間,高低錯落,主殿宏偉,供奉三清。殿前石階,青石砌成,磨光如鏡。殿宇內,香爐嫋嫋,煙霧繚繞,香氣四溢。


    道觀頂端,飛簷翹角,鴟首高昂,與蒼天相接。風鈴懸掛於簷角,隨風搖曳,發出清脆悅耳之聲,悠揚入耳。


    清玄道人駐足,鈴聲頓止。一眾道士轉頭而視,喜出望外,紛至而來,收劍高唿:“師父迴來了,師父迴來了!”


    清玄道人麵帶微笑,長髯男子快步上前,行拱手禮,“參見師父。”


    眾道人齊齊行禮,“參見師父。”


    清玄道人雲手,“免禮。”


    長髯男子抬頭審視張武陵,“師父,這位是?”


    清玄道人側身介紹,“他是為師新收的徒弟,張武陵。”


    “原來是小師弟。”長髯男子喜上眉梢,輕撫張武陵手臂,“一會兒,我帶你到處轉轉。哦,對了。我道號純陽散人,你可以叫我純陽子師兄。”


    “純陽子師兄。”張武陵淡然一笑,行拱手禮。


    純陽散人握住張武陵的手,眉開眼笑,“小師弟不必多禮。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我。要知道,我可是散人。”


    張武陵囅然而笑,“那便多謝純陽子師兄了。”


    純陽散人爽朗大笑,“小師弟彬彬有禮,令師兄好生喜歡。迴頭多與師兄親近親近,師兄指點指點你,助你早日成為散人。”


    張武陵笑而不語,清玄道人麵無表情,“純陽子,準備傳度大典事宜。”


    聞言,一眾道士紛紛看向純陽散人,七嘴八舌,“看來,師父要將掌門之位傳與純陽子師兄了。”


    “很顯然。純陽子師兄即將成為道人,且正值壯年。若他成為掌門,得到傳聞中的長生丹,說不定能超越師父,成為真人。”


    “無為師弟,你可以想,但不能亂想。這麽多年來,師父仍是道人。足以證明,成為仙人並非易事,更何況真人乎?”


    “縱使純陽子師兄不能成為真人,也能如師父一般,成為道人。”


    “唉,我真是後悔。早知道,我就不將純陽子師兄偷吃牛肉的事告訴師父了。日後,可如何是好?”


    眾人議論不止,純陽散人聽在耳中,甜在心中。他內心的喜悅無以複加,卻不能顯露太甚,隻得快步離開,帶領眾人準備傳度大典。


    眾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清玄道人目視張武陵,慈眉善目,“繼任掌門之後,俗名便不再使用了。”


    張武陵微微點頭,“請師父賜名。”


    “兩儀清風山不問世事,一心修仙。你可曾想過,如何修仙?”


    張武陵思索片刻,緩緩開口,“祖師曾經對我說過,心乃本源,道之根本。心地無礙,自在無為。當以善道,修習仙法。”


    “善道,甚好。”清玄道人捋了捋胡須,“以善良之心,寬待眾生,改善世道,讓天下變得更加美好。成仙,亦是為了讓天下變得更加美好。以後,你便叫道善吧!”


    “謝師父賜名。”張武陵躬身行禮。


    清玄道人伸手相扶,囅然一笑,“多時未進水米,餓了吧?與為師一同前往飯堂,吃早飯。”


    張武陵雖然不餓,卻沒有推辭,隨著清玄道人走向飯堂。一路之上,張武陵逐漸看清了兩儀清風山的全貌,知曉了各處所在。


    旋即,張武陵與清玄道人坐在飯堂中吃早飯,二人交談過往。清玄道人將過往之事,悉數道來,張武陵逐漸聽得入神。


    不多時,太陽當空,純陽散人走進飯堂,迫不及待地打斷清玄道人和張武陵,“師父,傳度大典事宜已準備就緒。”


    清玄道人滿意點頭,緩緩起身,目視張武陵。張武陵會意,起身跟隨。純陽散人昂首闊步,上前帶路,離開飯堂。


    未幾,眾人行至月台。月台之上,法壇高設,四周以青鬆翠柏環繞,蒼翠欲滴。壇上陳設供品,香燭、鮮花、果品、牲畜,擺放齊整。香爐高豎,煙霧繚繞,嫋嫋升騰。


    一名道士肅穆而立,手持法器,麵向天際,恭敬宣讀祭文,聲聲入耳,字字鏗鏘。而後,他端起酒盞,揮灑酒水。樂聲驟起,古琴輕鳴,空靈之音迴蕩群山。


    清玄道人走到法壇前,目視眾人。純陽散人整理儀容,隨時準備上前。清玄道人伸手,樂聲頓止,目視張武陵,“道善,近前。”


    純陽散人大喜過望,快步上前。未行幾步,駐足狐疑,“道善?道善是何人?師父,徒兒是純陽子。”


    清玄道人麵無表情,“純陽子,退下。”


    純陽子呆立當場,張武陵徐步而行,走到清玄道人身前,躬身行禮。清玄道人慈眉善目,手聚金光,高聲而語,“自今日起,道善便是兩儀清風山的掌門。”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議論紛紛。純陽子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武陵,“師……師父,徒兒不明白,為何讓新入門的弟子繼任掌門?明明,明明我是散人……”


    “對啊!”少年道士挺身而出,“師父!純陽子師兄是散人,理應繼任掌門。”


    “他何德何能,可繼任掌門?”中年道士手指張武陵,“論實力,純陽子師兄是散人;論資曆,純陽子師兄入門四十年,兢兢業業,如何會輸給他?”


    “沒錯!我等不服!”眾人振臂高唿,群情激憤。


    純陽散人低頭不語,眉頭緊皺。清玄道人微微一笑,“若有不服者,可與道善比試,文武皆可。”


    聞言,中年道士縱身一躍,劍指張武陵,“請賜教。”


    張武陵目視清玄道人,清玄道人微笑迴應。張武陵會意,瞬身至中年道士身前。未等其反應,便奪下了他的長劍。長劍入鞘,中年道士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小師弟!我來領教領教!”純陽散人掌聚陽雷,衝向張武陵。


    張武陵縱身一躍,登上雲霄。純陽散人雙眉緊蹙,眾人驚唿:“他能禦空而行!”


    張武陵麵無表情,純陽散人立手掐訣,乘風入雲,雷擊半空。張武陵瞬身躲閃,純陽散人不依不饒,凝神聚水。


    四方水柱衝天而起,封鎖張武陵的退路。雷靂閃擊,張武陵瞬身前行。純陽散人匯聚狂風,水柱相接,封困張武陵。


    眾人高聲歡唿:“不愧是純陽子師兄!”


    忽而,火鳳顯現。眾人戲謔,“他是不是癡傻?不知道水克火嗎?”


    純陽散人目視火鳳,不由一笑,“小師弟,你莫不是認為,火能克水吧?若火能克水……”


    話音未落,鳳生九首,水柱消散,白煙升騰。而後,水流重新匯聚,水龍蜿蜒。眾人注視水龍,紛紛稱讚純陽散人。


    純陽散人汗流浹背,張武陵翩然落地。龍鳳合擊之下,純陽子摔落在地。眾人舌橋不下,純陽散人撐地而起,撫摸全身,疑惑不解。


    張武陵沒有理睬,走向清玄道人。純陽散人勃然大怒,衝向張武陵。張武陵手握慕嫣劍,清玄道人瞬身至純陽子身前,厲聲嗬斥,“退下!”


    純陽子心有不服,“師父,比試尚未結束。”


    清玄道人手指慕嫣劍,“你沒發現嗎?劍未出鞘。”


    純陽子眉頭一皺,眾人紛紛看向慕嫣劍和戾煞,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半晌,純陽子走到張武陵身前,躬身行禮,“參見掌門!”


    眾弟子齊齊行禮,“參見掌門!”


    清玄道人囅然而笑,手聚金光。張武陵轉身,目視清玄道人。刹那間,金光萬縷,匯入張武陵眉心,仙力擴散。


    “仙……仙力!他是仙人!”純陽子大吃一驚。


    眾人驚訝不已,金光緩緩消散。清玄道人麵色蒼白,微微擺手,“道善,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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