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都之外,朱沫忽接到陳東來電。


    陳東的聲音明顯沒有了以前那種幹練有勁,變得虛弱沙啞。


    “沫少,張芸的姘頭找到我了,幸好我有所覺察,不然就迴不來了。”


    “陳哥,你受傷了嗎?”


    陳東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我沒事。不過那邊我肯定沒辦法再監視了,讓小伍那們去也要小心點。那個姘頭不簡單,比獵犬還警惕,剛剛與他有過交手,若我猜錯的話,很可能效力於境外的雇傭兵。”


    朱沫聽到“雇傭兵”,心中一動,很自然地與上一世三姐帶隊捉捕罪犯,碰到來自境外的高手聯係在一起。


    心中立刻生出很不好的感覺。


    他記得當時三姐接到了一個舉報電話,說一群飛車搶奪的劫匪潛藏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廠房。


    結果近十名警員,傷亡慘重,三姐更是被一槍擊穿胸口,當場殞落。


    那個舉報電話就很可疑。


    像陳東這種特戰部隊退下來的精英,一不小心都會暴露蹤跡,那個舉報的人是如何認定那些人是飛車搶奪的普通劫匪?又如何有機會向警方報警?


    拳頭不由握緊,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音。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有人引誘三姐朱婉清過去。


    麵對境外雇傭兵級別的高手,普通警察過去純粹是送死。


    普通警察有什麽,最多就是射程短,威力弱的手槍,人家可是威力巨大的自動步槍。


    隻是,那個人為什麽陷害三姐呢?


    那個人又是誰?


    “沫少,沫少……”


    陳東的聲音喚醒了朱沫的沉思,朱沫清了清嗓子,說:“陳哥,這段時間先養傷吧,有什麽事的話再聯係。”


    “嗯嗯,也好。”


    陳東想了想,又說:“沫少,我總覺得張芸那個騷婆娘突然叫來姘頭,說不定和朱剛烈說要把朱凱倫攆出去有關。”


    “嗯嗯,我知道了。”


    “沫少在外麵,記得也小心些。”


    “行,先這樣。”


    朱沫並沒否認陳東的看法。


    從柳燕嘴裏聽到朱凱倫和那個姘夫有點像,他心裏就有這種猜想。


    隻是想不到,這人竟比自己想象的還危險。


    要知道,陳東用的說辭是“差點迴不來”,他早不是上一世那個單純的男孩,“差點迴不來”的意思就是真的迴不來。


    掛斷電話後,他的心情一下變得沉重。


    離八月十五的3v3邀請賽還有三天,他隻想了想就做出決定。


    他找到莫清芳,說:“莫老師,我可能參加不了那個邀請賽。”


    訓練營裏的人員足夠,雖說他近來表現愈發搶眼,牢牢占據主力位置,但不參加影響也不會太大。


    莫清芳目光一凝,明顯能從她眼中看出惋惜。


    她之所以邀請朱沫來參加由她帶隊的訓練營,並非因為他是李香君的幹弟弟,而是真真切切看中了朱沫在籃球方麵的天賦。


    與第一次接觸朱沫相比,現在的他,不管是身高還是身體強度,都已足夠在籃球方麵闖出名堂。


    可以說,這個少年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成長的速度用火箭來形容都不為過。


    隻不過像朱沫這種不缺錢的主,她也很無奈的。


    不缺錢的人,對成名的欲望不能說沒有,但相對普通人肯定要無所謂得多。


    但她還是試著挽留一下:“阿沫,如果沒什麽大事,我覺得盡量還是別放棄。這次邀請賽匯聚國內為數不少有潛質的年輕球員,所以肯定會吸引一些球探過來。”


    “表現好的話,被大學校球隊相中,甚至職業隊青訓也不是沒有可能,機會真的很難得。”


    朱沫苦澀一笑,莫教練說的這些他早就清楚,心裏不覺得遺憾是假的,但陳東的受傷讓他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他必須迴去搞清楚。


    雖說三姐已經離開警局,但“命中一劫”這種迷信說法,還是在他心頭留下陰影。


    “莫老師,真的不好意思,我參加不了。至於原因,我不好說。”朱沫麵帶歉意。


    莫教練對他還是很不錯的,傳授籃球技藝可說毫無保留。


    最終,莫清芳也沒強求。


    走出訓練基地,柳燕已經驅車在門口等候。


    車開得很慢。


    朱沫問:“這兩天查得怎麽樣?”


    柳燕說:“我通過一些線索查到,朱剛烈接迴朱凱倫前做的親子鑒定,是在仁愛醫院。不過,都過去那麽年了,要找到經辦親子鑒定書的人倒也不難,但要得到實情,隻怕得用一些法律之外的手段才行。”


    “最好的辦法,是設法讓朱凱倫和朱剛烈做一次親子鑒定。”


    “沫少,為什麽不直接把這種消息散布出去?”


    麵對柳燕的疑問,朱沫臉上突然露出了非常詭異的笑意,臉在笑,眸光卻是冷冽的,說:“憑什麽要把我們知道的告訴朱剛烈?站在高處欣賞他們父慈子孝,不好嗎?”


    柳燕甫一接觸到他這種詭異的笑容,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朱沫悠悠開口:“而且我們也隻是猜測,冒然把消息散布出去,無異於打草驚蛇,相當於給他們掩飾的時間。最多也就惡心一下他們而已。”


    柳燕忍不住迴眸看了朱沫一眼,想到沫少的身世,心情複雜。


    “沫少,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朱沫臉上劃過一道帶著邪氣的微笑,說:“你不是說要用非法律手段才能得到實情嗎?”


    “沫少,你是認真的嗎?”柳燕倒吸一口涼氣。


    她就隨口那麽一說,指的是要得到實情基本沒可能,因為你就算給再多的錢,人家也不會承認做假。


    那可是會丟飯碗的。


    沒想到沫少卻對她這句“非法律手段”上心了。


    在她的腦海中非法律手段,無非就是抓出來暴打一頓,然後逼供之類啥的。


    但這可是犯法的。


    能進這種大醫院的,關係和人脈是有的。


    你就算有錢,也很難善了。


    朱沫淡淡一笑,說:“你說這些人要是根底幹淨,會給人偽造假親子鑒定嗎?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我們就花錢給當年經手的人設一個局。”


    柳燕眼眸一亮,嘿嘿笑道:“還得是沫少,不愧是天才少年,腦袋結構果然和我們不一樣。”


    朱沫也樂了,說:“柳燕不會認為我要帶你去綁架吧?”


    “不瞞沫少,我還真這麽想。”


    “我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去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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