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看出來,總之,韶明的身體正在以一個緩慢的速度衰弱下去。”


    走出門外後,英仙座說的第一句話就把腓特烈大帝和胡滕給鎮住了。


    兩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海上傳奇臉色瞬間變幻了一陣,短時間內還交換了好幾個眼神,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到了英仙座的身上。


    “願聞其詳。”


    “咳咳……實際上我原先也並沒能發覺這個問題,畢竟你看,她整天活蹦亂跳的。”


    “就算做身體檢查,也不是每天都做,紙麵上的數據乍一看有所波動,那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人體又不是什麽設定好性能和功率的機器。”


    “就算是機器,也會有數據上的誤差。”


    “但是你們也知道,之前在船上韶明才感冒過一次,當時我就給她做了個身體檢查。”


    “然後她亂吃了別人的魷魚幹,我又給她檢查了一遍身體,最後就是現在這一次,我擔心是上次的感冒沒有好全,所以特地把前麵兩次的身體檢查報告拿出來進行了對比。”


    “然後你就發現……?”


    “那倒也不是。”


    英仙座的話鋒又一轉,否認了胡滕的話。


    不過她到底沒有再多賣什麽關子,因為腓特烈大帝那不容忽視的目光已經牢牢地鎖定住了她。


    大有一種她要是再不說重點,那她就敢動手的意思。


    英仙座:…………


    她討厭醫鬧。


    “我發現韶明身體報告裏的有幾個數值很不對勁,一直保持著一種下降的趨勢。”


    “但三份短時間內的報告結果對比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所以我又擅自做主向玉樹那邊的檔案室討要了近一年來韶明的身體檢查報告數據。”


    “韶明不經常生病,做那種全麵的身體檢查的次數更是少得可以。”


    “但是近一年來……”


    “總之,我調出來的一共是四份報告,加上我手裏的三份,加起來一共七份,放在一起對比,我才看出了一點東西出來。”


    “大概是從京都那次昏迷過後檢查身體的報告開始吧,然後是淆山,再迴到玉樹,最後是現在,我特意圈出來的那幾個數值就沒有迴升過!”


    “雖然下降速度緩慢,但如果一直讓它降下去的話……”


    人體不是機器,但和精密的儀器也差不了多少了,每一個身體數值的變化,都預示著軀體的健康或是病變。


    至少目前韶明表現出來的,就已經有免疫力下降的這種症狀了。


    誰知道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麽並發症呢?


    腓特烈大帝聽出了英仙座的未盡之言,臉上雖然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暗地裏卻把拳頭捏得咯吱作響,說話帶著點苦澀的意味。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精神力太膨脹了?”


    “這個……應該不是。”


    “你之前在京都,可能不太清楚,玉樹的居民安全守則第一條寫的是不準在玉樹市區的範圍內使用精神力,其原因,是因為韶明隔三差五就會把自己的精神力放出來。”


    “一是怕嚇到人,二是她的精神力帶有吞噬的本能,很容易把那些人變成傻子。”


    “這麽些年,她的體檢都是我負責的,也沒查出來她身體有什麽問題,非要說的話,以我的感覺來看……”


    “這種衰弱,就像是人類的衰老一樣。”


    “說不清楚原因,過程也許可以被人為地減緩速度,但是終究無法阻止。”


    “換些比較容易理解的話來說——很像是她的那具身體已經到達了使用的期限,所以各項機能都開始走下坡路了一樣。”


    “但是,我是說……韶明好像才隻有二十五歲吧?人類的壽命,現在已經短暫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不,也不一定……”


    仿佛想起了什麽,腓特烈大帝皺了皺眉,低頭陷入了沉思。


    倒襯得旁邊著急到快要上火的胡滕,看起來有些不夠穩重了,她猛地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腓特烈大帝又在打什麽啞迷。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好藏著掖著不能跟她說的!?


    是不是她不發火,真就以為她很好說話?


    等腓特烈大帝迴過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副麵露不滿,殺氣騰騰樣子的胡滕。


    倘若是平常,她一定會多問幾句。


    但可惜,她現在沒有這份心情。


    “如果讓你用藥物治療的手段壓製住這種衰弱趨勢,接下來最多可以拖多久的時間?”


    “目前隻是輕微的免疫力下降而已,倒還沒有嚴重到需要你問還剩多久時間的地步……實際上隻要平時稍微注意著點,韶明就不會生病了。”


    “這種情況最多可以維持一到兩年。”


    “好,我知道了。”


    腓特烈大帝點了點頭,貌似很是平靜地接受了英仙座突然給出的爆炸性消息,平靜到讓胡滕和英仙座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額……倒也不是說不好吧。


    就是感覺這個時候衝出去見人就砍地和人打一頓架,發一次瘋,才更符合平常腓特烈大帝的人設。


    英仙座伸手勾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碎發,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裏好像有點尷尬。


    而胡滕,她隻是在即將爆發之際,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眼終端,上麵有腓特烈大帝發來的一條消息——


    ‘你覺得,找契卡洛夫在一年內為孩子重新製造一具身體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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