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仇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她並非不知道鐵血艦娘帶著韶明出現在皇家莊園的原因,也明白眼前這位便是鐵血的胡滕,和她算是同級別的存在。


    她更清楚,哪怕腓特烈大帝還在路上,現在沒到皇家,估計也不遠了。


    但是……


    但是你們鐵血的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不過就是想和韶明說句話而已,嚴防死守的這是警惕誰呢!好歹都是來皇家做客的,能不能給她點尊重啊!


    想到這裏,怨仇沒忍住亮起自己的眼睛。


    那和韶明十分相似的琥珀色眼眸中亮起的流光當然沒有逃過胡滕的注意,她瞬間繃緊了身體,警惕著怨仇的下一步動作。


    可……緊接著,怨仇並沒有像胡滕預料之中的那樣,對她發起攻擊。


    她隻是一步一步地朝她們走了過來。


    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最後,她走近到和胡滕不過相距半米左右的距離,兩相對視一眼後,怨仇輕笑了一聲,朝胡滕的旁邊走了過去。


    看起來,她是打算就這樣繞過前麵的胡滕和提爾比茨。


    胡滕微皺了一下眉,下意識就要去攔她,隻是她剛想要動起來,卻發現腳下傳來了一陣滯澀的感覺。


    嗯?


    這是……


    隻見數條淡金色的虛影鎖鏈從地下伸出,捆住了她的腳,隨著她嚐試性地拽動,鎖鏈搖晃著在半空中蕩出了一層淡金的漣漪。


    除此之外,紋絲未動。


    這就想困住她!?


    開什麽玩笑,不過就是幾條……胡滕更加用力地想要掙斷這些鏈條,隻是剛才還能被她拽到晃動不已的鎖鏈,這迴卻連動都不動一下了。


    “不要白費力氣了,客人。”


    “那些鎖鏈越掙紮隻會纏得越緊,我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和韶明聊會兒天而已,希望你不要太為難我。”


    說話間,怨仇已經越過了胡滕和提爾比茨她們,站到了韶明的麵前。


    胡滕瞥了一眼旁邊的提爾比茨。


    怨仇對鐵血艦娘倒是一視同仁,提爾比茨的腳上也纏了好幾根鎖鏈,於是她又把目光投向了企業。


    大概是因為她剛才全程都站在後麵,隻是和韶明聊了幾句,沒有直麵怨仇吧!


    總之,企業她倒是沒有被莫名其妙的鏈條纏上,算是她們之中現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艦娘。


    所以你還不快去攔住她!


    胡滕皺著眉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企業。


    企業:?


    為什麽這麽看她?


    用鎖鏈困住胡滕的不是她吧,為什麽要瞪她啊?


    再說了,鐵血和皇家的艦娘打起來,怎麽看都不關她一個白鷹艦娘的事吧……她隻要看好韶明就可以了。


    胡滕:……


    算了,別人是靠不住的,關鍵的時候還是得看自己……既然越掙紮就纏得越緊的話,那就趕在它纏得更緊之前,斬斷它!


    雖然以客人的身份在皇家的地盤展開了艦裝,大概會搞出什麽陣營摩擦之類的事情,但是沒關係,這些就交給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麥去頭疼就好了。


    就在胡滕忍不住要點亮自己那雙和腓特烈大帝如出一轍的暗金色眼眸的時候,事情的發展突然拐了個彎,朝著奇怪的方向去了。


    “哇唔!”


    剛才對著胡滕還很是神氣的怨仇捂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聲有些可愛的驚唿聲。


    一旁的韶明歎了口氣,收迴了自己的手。


    “不準打架!”


    她也沒和胡滕打起來啊?


    怨仇揉了揉額頭,眼神難得有些迷茫,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麽,低頭湊到韶明的身邊輕笑了幾聲。


    “你真的是個很特殊的個體。”


    “早就聽聞過你在京都的大名了,雖然有所預料,但是今日見麵才切身的體會到,你果然很有意思。”


    “一點疼痛,隻會有助於讓我更好地、深刻地銘記住你與我的第一次相逢,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也不妨多試幾次。”


    說著,怨仇拉著韶明的手,然後輕輕地放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旁邊聽著的胡滕臉都快綠了。


    這特麽的,還是個喜歡受虐的變態!


    皇家的艦娘,現在已經進化到這個她完全看不懂的地步了嗎!?


    這次連韶明都跟著沉默了。


    她看起來很像是喜歡打艦娘的人嗎?


    也不知道怨仇在這份沉默裏明白了什麽,她無不遺憾地點了點頭,把韶明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拿了下來,攥在手裏。


    “覺得太突兀了嗎,沒有關係。”


    “我們可以慢慢地來,在給出最終的應許之前,請盡情地使用……”


    “請你離她遠一點。”


    一隻手驀地從身後搭上了怨仇的肩膀。


    胡滕不知何時斬斷了腳下煩人的鎖鏈,來到了她的身後,提著一把鐮刀狀的艦裝,暗金色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與殺氣。


    這句話並不是來告誡怨仇的,而是胡滕給她的通知。


    因為緊接著下一秒,胡滕手上提著的鐮刀就以一種十分果決,看起來沒打算讓她活下去的速度揮了過來。


    不遠處,被斯庫拉群發的消息嚇得連衣服都沒換完就趕來救場的英王喬治五世,看見了這一幕,連忙擺手。


    “手下留情!”


    卻有一道黑影,比她速度更快地攔在了兩人中間。


    胡滕的鐮刀和一把看似脆弱的扇子碰撞了一下之後,還是被擋了下來,她抬眼看向了來人,腦子終於像過了一遍冷卻水一樣清醒了。


    “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胡滕?”


    …………


    “真是非常地對不起!”


    英王喬治五世心累地道著歉。


    其實一看到怨仇穿成那副樣子靠近韶明,她大概就明白這裏是發生了什麽。


    和她在來時,路上預料到的情況差不多。


    她真的,真的都快要習慣了。


    皇家就兩個海上傳奇啊,她也才離開京都十幾年啊,怎麽就會誕生出這麽一個奇怪的皇家艦娘呢!?


    腓特烈大帝沉默地站在旁邊聽著。


    胡滕則是坐在凳子上,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至於企業、提爾比茨還有韶明,則是在腓特烈大帝的默許下,被姍姍來遲的斯庫拉先帶去換禮服了。


    然而怨仇……她現在正跪在亭子一邊的草坪上,脖子上還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


    ‘我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艦娘’


    腓特烈大帝看著跪在那裏,穿著幾根根本遮不住她身體曲線的布條的怨仇,額頭上的青筋沒忍住突突地跳了兩下。


    “……先去參加宴會吧。”


    “關於這位艦娘的事情,我想我得親自去和伊麗莎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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