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鶯兒如今隻求自保,哪裏還顧得了別的,將自己所知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四小姐常來找少夫人敘話,卻也不是因為她們兩個人有多投緣,而是因為她們都討厭同一個人,那就是二小姐。”


    “一派胡言!”霍沉舟怒不可遏。


    “奴婢哪敢撒謊啊。”鶯兒“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少夫人記恨您與二小姐昔日情意,四小姐則是嫉妒您與將軍他們對二小姐的疼愛。”


    “公子可還記得不久之前打碎的那支步搖?”


    聞言,霍沉舟眸光微閃。


    鶯兒語氣急切地說道:“那就是她們故意弄壞的呀!”


    她不提此事也就罷了,這一提,倒叫霍沉舟想起一些別的事情來。


    自從與蘇夢蝶成親之後,他與挽晴便極力避嫌,再不敢送什麽東西過去,偶爾有兩次,要嘛就是家中姊妹都有,要嘛就是以他夫妻二人的名義相贈。


    那些東西倒也罷了,可唯有他之前送給挽晴的那些東西,隔三岔五就聽說被瀟月給弄壞了。


    因著是自己的親妹妹,是以他從前並不曾多想。


    今日聽鶯兒這麽一說,他方覺出不妥。


    可是為什麽?!


    挽晴素日待人極好,更不要說瀟月是他們好不容易尋迴來的孩子,她如何相待,他都是看在眼裏的,瀟月怎麽會反過來“恩將仇報”呢?


    沈棲姻默默站在一旁,單是瞧著霍沉舟那一臉的鬱結之色,便可知他定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也可以理解,大直男嘛,哪裏懂得女兒家心裏的彎彎繞繞。


    何況,霍瀟月是他親妹妹,他再如何理智,也會下意識地不想將她想得太惡毒。


    但不管怎樣,那是將軍府的家事,不是她該插手的了。


    不過——


    “霍公子,眼下這般情形,晴兒再繼續留在將軍府中,妥不妥當倒還是其次,關鍵是她的安危已經受到了威脅。”


    “若是她願意,可以暫且去我家中小住。”


    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將霍挽晴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霍沉舟雖然不想像趕人離開一樣讓霍挽晴避出去,卻也知道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解決方法。


    否則不日霍挽晴執意出府,她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獨居,他如何放心。


    如今,好歹還有沈棲姻在,彼此尚能有個照應。


    等他將府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平了,再將人接迴來。


    心裏有了主意,他便朝沈棲姻點頭致意道:“若是挽晴願意,那便多謝你了。”


    沈棲姻便沒再說什麽。


    霍沉舟命人將鶯兒她們押了下去嚴加看守,以待蘇夢蝶迴來好與她算一算賬。


    房中再次恢複安靜之後,沈棲姻繼續給他施針。


    忍冬陪坐在一邊原本都快要睡著了,可視線不經意間落到角落裏的一杆長槍上,本來還黯淡的眼神“欻”的一下就亮了起來!


    不止目光,她整個人都坐直了。


    香蘭留意到她的舉動,好奇地小聲問她:“怎麽了?”


    “你看那。”忍冬一臉興奮地指給她看:“好漂亮的一杆槍!”


    “額……”香蘭抿唇,努力嚐試理解她的審美,最終還是宣告失敗了,妥協道:“美在哪兒?”她咋沒看出來?


    “哪兒哪兒都美啊!”


    霍沉舟聽到了她們說的話,順著忍冬的視線看過去,眼底深處隱隱透著一絲追憶,像是在看一位漸行漸遠的老友。


    迴過神來,他見忍冬看得專注,是真的喜歡,便問:“會耍槍?”


    “不會啊。”


    “……那你兩眼放光。”


    “不會也不代表不能喜歡啊。”雖說一寸長一寸強,可千鷹衛行事講究一個輕便快捷,隨身的武器都是能小則小。


    但若拋卻那些不談,其實比起刀,她更喜歡槍。


    耍起來虎虎生風,怪氣派的。


    霍沉舟總覺得,她看槍的眼神同自己很像,於是破天荒地說:“要不要摸摸?”


    忍冬受寵若驚:“可以嗎?!”


    “嗯。”


    “多謝!”


    忍冬激動不已,幾步跑了過去,膜拜般伸出小爪子在槍身上蹭了又蹭。


    又在得到霍沉舟的首肯之後,拿在手裏擺弄了一番。


    持槍時,她腕間的袖管往上滑了一截,露出了纖細卻有力的小臂,白淨的肌膚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燙傷的痕跡。


    按說,霍沉舟不小心看到這一幕,本該立刻移開視線的,可他卻盯著那處疤痕,心神俱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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