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的叫聲還沒結束,人就先到底了。


    作為一口井來講,它不算深。


    但如果作為一個“坑”來看的話,那可就深多了,反正沈念姻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的。


    更不要說,她摔下來的時候還扭到了腳,站起來都費勁。


    井裏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腐爛惡臭的味道,她僵坐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唯恐不小心會摸到什麽蛇蟲鼠蟻的屍體。


    “救命啊!來人呐,有人掉進井裏了!”沈念姻這會子也顧不上原本的計劃了,隻想著先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再說。


    可迴應她的,隻有井裏詭異的迴聲。


    “可惡!”沈念姻憤恨不已。


    到底是誰在背後推了自己?!


    自從嫁入侯府,她四處逢迎討好,向來不曾與人交惡,唯有阮星狐,一直對她淡淡的,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


    難道是她?


    可是莫名的,沈念姻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沈棲姻的臉。


    她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害自己落井的人,是她!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丫頭待自己便不似從前那般了,竟將對她的厭惡和排斥都擺到了人前,存心跟她過不去。


    果然……


    她從前待自己的那些好,都是假的。


    不過是虛以委蛇,逢場作戲。


    虛偽!


    她揉了揉脹痛的腳踝,不死心地繼續唿救:“有人掉進井裏了,外麵有沒有人啊?”


    話音方落,頭上忽然一痛。


    一顆石子自她頭頂上掉下來,落到了裙擺上。


    沈念姻頓時大喜:“是誰在外麵?!快救我上去,我是武安侯府的女眷。”


    剛說完,又是一顆石子砸了下來。


    “哎呀!”沈念姻捂著頭,惡狠狠地瞪向井口的方向。


    她又不蠢,不至於都到這會子了還不明白井外之人便是推她下來的人。


    究竟是誰?


    竟如此惡劣的落井下石!


    沈念姻著惱不已。


    偏偏這時,她又發現自己隨身帶著的以羊腸灌注雞血的“血袋子”掉了出來,還破了,雞血都灑了出來,濃鬱的血腥味熏得她想吐。


    頭頂上的石子還在不間斷地落下,她想躲,腳傷又讓她動彈不得。


    腦門兒都被砸破了。


    “啊!”多番打擊之下,沈念姻徹底崩潰了:“到底是誰啊?!有本事你給我滾出來,躲在外麵當縮頭烏龜算什麽本事?”


    “混蛋!”


    “我不會放過你的!”


    ……


    沈念姻喊得嗓子都啞了,額頭的血漬都快幹涸了,井外的人還在孜孜不倦地往下扔石頭,武安侯府的人也依舊不見來尋她。


    她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朦朧間,似乎聽到魏玄在叫她。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果然見魏玄正一臉關切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沈念姻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世子……你怎麽才來啊……”


    “你知不知道人家等了你多久,我好害怕。”


    “我的腳扭傷了,動不了。”


    她越說越委屈,哭得好不淒慘。


    她埋首在魏玄懷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擔憂地捂著自己的小腹,問魏玄:“孩子,我的孩子怎麽樣?”


    “當時摔下井的時候,我便覺得下身一熱,流了好多血,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念姻不怕。”魏玄一路腳步匆匆地抱著她進了寮房,安撫道:“咱們的孩子一定是最頑強的,讓沈棲姻給你把脈看看就知道了。”


    沈念姻如遭雷擊!


    “沈棲姻?”她差點沒從魏玄身上掙紮著跳下來:“她怎麽還在?!”


    “你忽然消失不見,下落不明,她便是假裝關切也要留下來等結果,自然不會輕易離開。”


    沈念姻聽後,隻覺得兩眼一黑。


    百密一疏!


    都怪她突然出現打亂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否則怎麽會發生這樣的過失。


    就在他們說話間的工夫,魏老夫人他們已經都圍了上來。


    瞧著沈念姻裙子上的血,眾人便心知不好。


    魏玄將人放到榻上,忙讓沈棲姻過來給沈念姻診脈,可後者卻說什麽也不肯:“不要!”


    “念姻……”


    “世子,我不要她給我把脈!”見魏玄皺起眉頭,沈念姻當即便落下兩滴淚來:“妹妹平素不喜歡我,世子並非不知道。”


    這次不等魏玄說什麽,沈棲姻便先開口說:“所以呢?我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個脈就把你肚子裏的孩子把沒了?”


    “總之我不要你給我看診!”


    “不要就不要,你當我樂意給你看啊!”


    魏玄本就擔心沈念姻的身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見此情形,那火氣就更大了,朝著沈棲姻嚷嚷道:“行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欺負她?”


    魏昭一把將沈棲姻拉到了身後護著,近乎挑釁般地說道:“欺負她,沒欺負你是吧?”


    “魏昭!”


    “你聾嗎?沒聽到是她自己不讓我師姐給她診脈的?”魏昭眉目陰沉,肉眼可見的不悅:“你有這一身牛勁不如好好勸勸你的人,別衝著我師姐瞎嚷嚷!”


    最後,還是魏老夫人站出來,打斷了這兄弟倆的爭鬥。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人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兄弟離了心。


    魏老夫人掃了沈念姻一眼,話卻是對著沈棲姻說的:“丫頭,你去給她瞧瞧。”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沈念姻敢不聽魏玄的話,同他討價還價,卻不敢對魏老夫人的話置喙半點。


    隻能硬著頭皮伸出了手。


    片刻後——


    沈棲姻收迴手,說:“孩子沒了。”


    魏玄心如刀絞。


    沈念姻暗自慶幸。


    還好、還好……


    還好沈棲姻沒看出什麽。


    不過隨即又暗自懊惱,若早知她的醫術沒那麽厲害,自己就按原計劃行事了,何必折騰這麽一大圈,白白浪費了那麽好的計劃。


    魏玄見沈念姻沉默不語,還隻當她是因為失去了孩子,心中苦悶,便忙拉住她的手寬慰道:“沒關係的念姻,咱們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


    “還會再有嗎?”沈念姻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默然一瞬,她忽然緊緊拽住魏玄的衣裳,激動道:“是有人存心害我!”


    “世子,你一定要替我和咱們孩子的孩子報仇。”


    “是有人推我落井的!”


    “他還一直站在外麵拿石頭砸我,我頭都破了。”她抬手撫上自己又紅又腫的額角,提醒著魏玄自己的慘狀。


    不想,魏玄聽後卻一臉複雜的神色。


    沈念姻直覺不對:“世子?”他怎麽了?


    魏玄卻垂眸避開了她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念姻,你身上的衣裙都髒了,我叫人進來伺候你換身幹淨的。”


    可沈念姻卻不依不饒地追問:“世子瞞了我什麽?為何不能明言?”


    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意有所指地說:“難道害我之人有什麽人護著,連世子也不敢將她如何,竟是提都不能提?”


    “不是的念姻,你就別問了。”魏玄的聲音中透著滿滿的無奈。


    “為何不能問?”她一把甩開魏玄的手,痛心疾首地說道:“她害了我們的孩子啊,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念姻……”


    “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害了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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