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紀隆君相對年幼,體格較小,但硬生生穿過鐵欄仍是不可能的事。在穿過的瞬間,紀隆君明顯感到自己的骨骼有一些被鐵欄擠變了形,但卻沒有斷掉!


    “痛……”


    老者把紀隆君拽進石牢後立刻撤去了內力。


    紀隆君忽然全身一輕,身子像是斷掉線的風箏一樣忽閃閃跌倒下去。老者長臂一伸攬住紀隆君身子,迅速把他抱至石牢最角落的黑暗處,然後盤腿坐下,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擋住紀隆君。


    “小兄弟,不論發生什麽事,不要出聲,不要動,藏好了!”


    “好……好。”


    紀隆君細若遊絲的聲音在老者身後傳來。


    莫說不讓他亂動,紀隆君現在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就是讓他動他也根本動彈不了。紀隆君全身骨骼筋脈被這老者一通摧殘,已經嚴重變形、異位,說他此時是半個殘廢也差不多。


    隨即,老者偉岸的身形一晃,一股無比充沛的內力迸發!


    “哈哈哈哈哈……”


    老者忽然仰天大笑,體內雄渾內力蓬勃而出,連他的白袍都漲的鼓鼓的。隨著他的大笑整間石室狂風大作,令人駭人的瘋狂氣息籠罩石室,迅速往石道湧去!


    “可……可惡!”石道一人低聲說道,內力緊催,抵擋住白袍老者的挑釁。


    “這老頭,火氣還真不小……”


    狂風吹得這人頭上的發髻都散了,他一頭烏黑的長發在風中劇烈的亂抖,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瘋子似的。


    他身後還有一人,體型略胖,也是臉色一變。待老者瘋狂的氣息略微減弱後這才微微鬆口氣繼續前行。


    二人轉過石道進了石牢所在的石室。


    地上的火盆被這股狂風吹得差點滅掉,油料撒了一地,火盆裏隻剩點點火苗搖曳著發出慘淡的黃光。


    紀隆君不知為何這老者會忽然發狂,但此刻他狀態十分不好,身體微微發顫著。他氣若遊絲,就像靈魂就要出竅似的,眼睛看什麽都是金星,隨時都要暈死過去。


    紀隆君周邊一片漆黑,身前坐著高大的白袍老者,他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求生的本能讓他無法就這般接受身體近乎癱掉的現狀,他按照太上洗髓經的觀想妙法緩緩閉上眼,開始默默觀想起來。


    “老師,幾日不見,看您老精神這麽好我也就放心了,嗬嗬。”一個爽朗而穩重的聲音在鐵欄外響起,看來這人已經走過石道到了石牢前。


    “哼,姓冷的,何止是幾日不見。你暗算於我,又把我關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怎麽,今天你哪來的勇氣,居然敢親自露麵?”


    “哈,老師,看來咱倆之間定是哪裏有些誤會。當初咱們相識,你對我是亦師亦友,就算說咱倆情同父子也沒什麽不妥吧?”


    “放你的狗屁,誰和你情同父子?有哪個孝順兒子會這麽對待他的老子?哈哈,哈哈!姓冷的,你的臉皮之厚老夫當真是平生僅見!”


    隨著這二人你來我往的嬉笑怒罵,紀隆君近乎迷離的精神在洗髓經的持續運轉下漸漸清醒了一絲。他微微吐出幾口濁氣,更加集中精神全力修煉。


    “姓冷的,沒用的屁話還是省省吧。你不就是想要老夫教你最後那一‘點’嗎?嗬嗬,當年你費盡心思,打入魔流府,老夫一世英名差點被你的偽裝欺騙。哈,也是天意,你太過心急露出馬腳,即使是這樣,老夫愛才惜才也沒有打算放棄你。”


    說到這,老者似乎陷入悔恨中,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而牢外的兩人卻選擇了沉默。


    “沒想到,姓冷的,你竟然恩將仇報暗算於我,把我重傷關押在這裏!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會青睞你這種蛇蠍心腸之人?”


    “……”外麵兩人繼續沉默。


    “蒼天有眼啊,還好我老弟‘金睛鬼’老眼毒辣,看穿了你的野心,一再提醒我不要過早把魔流血煉之術傳給你。果然,冷若冰,若是老夫早前把逆轉之法傳給你,這會兒我可不單單是被關在牢籠裏,恐怕已經身葬九泉之下了吧?”


    “嗬嗬,老師,瞧您說的。”牢外被稱作冷若冰之人訕訕笑道,“當初您若是不聽信‘金睛鬼’前輩的鬼話,早點傳授我寶典,這會兒我肯定把您奉為我冷某人的親爹一般對待,咱倆人紀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見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又是一陣狂笑,震的手腳的鐵料嘩啦啦亂響。門口兩人被老者瘋狂的氣息逼迫,不由得皺眉退了一步。


    紀隆君緊閉的雙眼忍不住又睜開,看了看老者寬闊的後背。


    雖說老者內力對著正前方釋放,但在他身後紀隆君感覺內腑都在震顫。而同時,老者貌似在狂躁的發狂,卻也在默默的感受著身後紀隆君的內力、情緒等反應。


    已經深陷牢籠,他不怕被肉體折磨,但要小心其他險惡的陷阱。


    “我的天,這老頭真是深藏不夠。他若是要罵人,誰站在他麵前被他吼上一句耳朵還不得震聾了?”紀隆君眯著眼想到。


    “冷先生,這人骨頭硬的很啊。依我看,怕是他苦頭還是吃得不夠,不如交給我,我有的是手段讓這老賊服服帖帖!保管冷先生問什麽他都知無不答!”


    “嗯?你又是哪來的狗腿子,口氣不小啊?”老者嘲諷道。


    “哼哼,老賊,不要得意,這間石室和拴著你的鐵鏈都是特製的,我勸你趁早打消逃走的念想,最好老實配合,免得受皮肉之苦。”


    “嗬嗬,罷了,罷了。莊主大人,老前輩到底曾是我恩師,我相信前輩總有一天會迴心轉意,把寶典傳授與我。畢竟他老人家年歲也大了,沒幾年活頭,若是把寶典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板,恐怕也心有不甘吧?”


    “……”這次反而是白袍老者選擇了沉默,沒有言語。


    “嗬嗬,不管怎麽說,我和前輩曾師徒一場。不錯,我是很有野心,但是我也很有天賦。我可以做出一些保證,甚至發誓都可以。若是前輩願傳授給我寶典,我可以保證此生永不與魔流府為敵,不殺魔流府一人,並且在我死之前把寶典傳授給魔流府之人,保證不讓魔流府斷了傳承。前輩,你考慮考慮吧,畢竟您老的身體……嗬嗬。”


    “……”老者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默默坐著,沒有說話。


    “老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好好考慮考慮吧!魔流血煉之術是何等神跡,若是隨你這老頭子一同進了地獄,從此失傳,你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嗬嗬,莊主大人,咱們先迴吧,讓前輩再好好考慮考慮。”


    兩人說罷又在牢前站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等老者迴心轉意。然而老者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冷若冰微微搖了搖頭,轉身漫步離開。


    “嗬嗬。”莊主冷笑一聲,雖冷若冰離去。


    “……”


    白袍老者低頭無語,他那看似高大的身體也漸漸萎頓下來。


    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紀隆君默默運轉功體,他隻覺得體內有股無比龐大的內力,這道內力極具破壞性,但它並不突入五髒六腑,隻是在周身四肢的筋骨到處流竄。


    剛才那股劇痛就是因為全身筋骨受到重創,就像被人拿著鐵鉗把身上每一根筋、每一塊骨頭都狠狠夾碎一遍似的。紀隆君忍住劇痛沒有暈厥過去。相反,他立刻運轉太上洗髓經的觀想妙法,用心去努力觀想。


    而體內這股磅礴的內力在幾番劇烈衝突後,仿佛被憑空生出的另一股力量引導著,引導它按照洗髓經的妙法,通過分化、瓦解,化雄渾內力為涓涓細流,再引涓涓細流入奇經八脈各條分支,一點點的去化解它們。


    就像江海倒流,由海入江,由江入河,由河入溪。


    當然,紀隆君隻是忍著劇痛默默修煉太上洗髓經,體內的這些精妙變化他是完全無意識、一無所知的。他隻是感覺身上的劇痛正在些微的減輕,既然有效果紀隆君就更加努力的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紀隆君精神好了一些,但仍然渾身無力,並且筋骨無比酸痛。


    “前……前輩,您沒事吧?”紀隆君虛弱的說道,感覺擋在他前麵的老者精神非常之不好。


    聽那兩人說法,好像老者身體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樣,時間不是很多了。


    “嗬嗬,我能有什麽事?”老者落寞的聲音說道。


    “哼,聽他倆說話,冷嘲熱諷的話裏有話,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前輩,您別動氣,和奇城這些狗賊一般見識,沒必要!”


    紀隆君努力鼓起些氣力,義憤填膺的說道。老者身子一動,轉身看看紀隆君,上下仔細打量起來。


    “前……前輩,您怎麽這麽看我?”


    “小兄弟,剛才你沒有暈過去?”


    紀隆君一愣:“沒啊,剛才渾身脫力,精神有點恍惚,我感覺就要暈死過去了,不過……咳咳,我撐住了,沒有暈。”


    紀隆君傻笑幾聲,當然,剛才若不是強行進入太上洗髓經的觀想境界,此刻紀隆君應該精神還不能好轉,八成還在暈厥之中。


    不過他的功體修煉的太初級,隻能勉強有些效果,對此刻滿身的筋骨劇痛並沒有太大緩和。


    “謔,看不出來啊,小兄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身子還挺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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