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內熱鬧非凡,內堂院子都設下酒席,精致糕點。府內擺設雖說不上精致,但也絕不是一般武夫的粗鄙,若細細品之,竟然還能品出一絲禪意。


    “大哥,這方將軍看來有點收集的癖好,府內的東西倒是節儉平淡。”顧長生拿著糕點細細的品嚐,他早不知吃多少塊了,自小和父親在小村裏生活。一直被教導“人生在世,不能貪圖口腹之欲,需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方能抗天下之責,造福一方百姓。”


    再然後的日子驚心動魄,從沒想過一個小小的桂花糕竟然能做的如此好吃,麵粉細而不粉,入口即化,完全沒有生澀難咽之感,再說這個桂花,甜而不膩,清新之味,食之,口有餘香。讓顧長生欲罷不能。


    趙拓也看著顧長生吃了好些塊了,雖然說他們兩隻是吃了早飯,直至午後也沒有再有進食,但是這顧長生卻是像餓鬼投胎一般,就沒有停過。心下便想著,到時迴到京城,便帶他嚐盡天下美食。


    “好了好了,你可別再吃了,再吃要給噎到了。”


    “大哥,沒事,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糕點,可要多吃點!”


    趙拓搖了搖頭,剛還想說什麽,卻看見顧長生青澀的臉,才恍然,他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一時間想起軍中的同袍,卻也多是這般年紀便從了軍,心下不由得對那個念頭又深了幾分。


    “這個方將軍其實沒有你說的那般平淡節儉。”


    “哦?”


    趙拓看著顧長生糕點塞了滿嘴,不由得笑了笑說道:“這方府的布局裝潢和擺件家私,雖說看上去平淡,但都是出自大師之手,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般手筆都是出自皇家禦匠之手,看到中堂那把太師椅了嗎?”


    “唔唔,看...到...了”


    “我在我父皇的禦書房看見過一把類似的,隻是上麵少了些雕飾,做工也沒有那般的精細罷了,但是風格手筆如出一轍。”


    “看來這方將軍深得陛下的寬恩呀!”


    “誰又知道呢。”


    “也是,隻是不知道這九龍戲珠要等到何時才能看見。”


    兩人不緊不慢的說著話,趙拓也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顧長生介紹各種物件,由於兩人躲在角落吃糕點,倒也沒有人注意這邊。


    正當顧長生手裏的糕點吃完,還想再要一些的時候,這時候卻有一個人端著糕點走上前來。


    “大哥!”


    “華弟!”


    來人卻是剛才在府門口最後一位進來的公子哥。


    “大哥!朝中那幫人都說你...”


    “已歿是嗎?”


    “是...”這位公子哥卻是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雛鳥低著頭不敢直視趙拓。


    “沒事,大哥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嗎?”


    公子哥一下子心情就雀躍了起來,隨手把糕點遞到顧長生的手裏,抓著趙拓的手說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母親聽到你歿的消息,差點沒哭死過去,呸呸呸,哭暈過去,我都掉了好些眼淚呢,我去父皇那爭辯,卻被四哥罵了一道,說是國家朝政哪容得我來說道。這何時大哥的生死消息成了國家朝政了!”


    “這些就無須再談了,隻是母親身體可還好?”


    說到這個趙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母親身體安康,隻是最近思大哥太甚,憔悴了不少,感覺母親都瘦了一圈。”


    “哎...那你呢?這時候為何不伴母親左右?”趙拓有點生氣的看著趙華,趙華倒是坦然,搖頭便講:“我可不相信他們的鬼話,我大哥是堂堂大魏大皇子,我大哥,豈是這麽容易就丟了性命的,再者我見母親那般,便和母親說,若是找你不迴,便不迴,沒成想竟然這麽快就要迴去了。”


    “華弟,你似有些遺憾呀。”


    “怎麽可能,想必倒時大哥與我一同迴去了之後,母親便會開朗起來。”


    趙拓深知這個同母的弟弟,心性跳脫,瀟灑的很,隻要心中鬱結一解,說話便沒個輕重,所以倒也沒有在乎他的語氣。


    趙華本來還想多損幾句那幾個皇兄的壞話,大哥在外征戰沙場,隻要大哥一迴去總能罩著他。


    這時趙拓拉過顧長生說道:“華弟,這是我這些日子來認得小弟,名叫顧長生,他歲數比你小,你便也成了哥哥了,可要好好照顧這個弟弟才是。”


    趙華摸了摸嘴巴上的八字小胡子,左右晃腦的打量了一番顧長生,又看了看趙拓,趙拓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點了點頭,這時趙華這才用手一把搭在顧長生的肩膀上,親熱起來。


    也是這趙華能說會道,少年心性,一時間既然好似他才是顧長生的相熟,趙拓是個旁人。


    這趙華也是有趣,琴棋書畫,遛鳥走棋無一不精,連八卦周易算卜也能說上個一二三來,也是顧長生的父親神通廣大,教顧長生的東西,連顧長生都說不上來有多少,趙華說什麽,顧長生都能接上兩句。一來二去,兩人竟然熟絡的好像相交數十年。


    “說到那個東齊的花雕醉活蝦,那叫一個有滋有味啊,挑上等青蝦,從小用清水山泉養著,然後取上等花雕,蝦不醉人人自醉,那味道簡直是...不說了不說了,下次定要帶你好好嚐嚐。”


    “好了好了,你兩別說,九龍戲珠要出來了。”聽著趙拓的提醒,顧長生順著趙拓的目光看去,隻見方將軍麵色恭敬,雙手捧著一個盒子,上麵蓋著黃布,一步一步,走的那叫一個鄭重。


    在場所有在野之人似乎也被這莽夫的*肅穆給感染到了,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的都閉住唿吸,靜待方誌誠把盒子放在中堂特設的紫檀木桌上。


    待方誌誠將寶盒放下,一眾軍兵便出現在了門口,駐守而立,眾人並不覺得稀奇,若是傳言是真,這東西可是禦賜的物件,若是被些不怕死的人髒了寶物可不好了。梅鐵倒是不怕,就站在一旁,臉就差沒貼在那寶盒上了。


    青知府坐在上座,他有資格這麽做,當然若是趙華等人亮出身份,在趙華進來之後便打了個哈哈,那老鑒定師也就沒說什麽,自然沒有人知道趙華的身份了。


    “快掀呀!”


    “梅大人,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磨磨唧唧,這九龍戲珠可是當朝大皇子給皇帝陛下的壽辰賀禮,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落在你手中,但是那天我因外出緝兇,與這九龍戲珠沒有緣分,今日卻能看見,哪能不急?!”梅鐵恨不得推開方誌誠,自己打開,一睹其容貌。他師父可沒少說這九龍戲珠多好多好,讓他心癢癢的,想讓師父去向皇帝陛下討來看看,但是師父就是不肯,自己去又不敢。隻不過這九龍戲珠無論真假,都不得自己去揭開,這種對陛下的恭敬已經是深入骨髓。


    “梅大人,莫要心急,還沒焚香呢。”


    被梅鐵這麽一打擾,堂中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一下,隻不過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看著架勢,這九龍戲珠怕真的是皇帝陛下親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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