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閣下同意接通我的視頻,我將在視頻中向您展示一場美麗的煙花秀。”


    蓋亞笑道。


    “閣下隻需接收我所傳輸的信號即可,不需向我傳輸信號,閣下可以放心接通。”


    林爍本以為蓋亞想要通過視頻搜集己方的信息,但蓋亞卻提出視頻單向傳輸,難道它真想給自己放一場煙花?


    蓋亞說完,視頻信號就傳了過來 ,顯示在大幕屏上。


    那是一座人類城市,看起來規模不大。


    鏡頭距離小城大約五公裏左右的樣子,能將整座小城的輪廓盡收眼中。


    “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這句話隻在林爍心中響起,並未說出口來。


    “林爍閣下,是不是對這裏有些印象?”蓋亞笑道,“嗬嗬,你七歲時曾在這裏短暫居住過,你有印象就對了。現在鏡頭的位置在城郊的一座小山頂,是當地人最喜歡的郊遊地點之一。”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你還能找到這裏,真是讓你費心了。”


    林爍陰陽怪氣地說道。


    到了現在,他完全不覺得蓋亞是真想要請自己看一場煙花秀。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蓋亞繼續笑著,似乎完全沒聽出林爍話中的意味。


    “那麽接下來,表演開始吧。”


    話音落下,三秒後,小城的中心突然爆出一團火焰,火焰處騰起一團灰黑色的蘑菇雲。


    爆炸!


    接下來,小城內各處不斷爆出火球和蘑菇雲,轟隆隆的爆炸聲不斷通過數字信號傳來,通過揚聲器轉化為聲音,進入林爍的耳中。


    林爍終於知道了,蓋亞說的煙花秀是什麽意思。


    短短數分鍾時間,這座原本安靜祥和的小城就被炸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當小城被炸得再辨不出原來的樣子,城市被硝煙籠罩時,屏幕上迎來了短暫的安靜。


    林爍以為結束了,但並沒有。


    十秒後,一次威力無比巨大的爆炸出現在小城中心。


    巨大的火球過後,灰黑色的蘑菇雲直衝天際,巨大的衝擊波傳遍整座小城,將少數幾座在之前爆炸中並未徹底倒塌的建築摧毀了。


    至此,林爍也明白了蓋亞的用意。


    它想以此威脅林爍,若是林爍有放棄合作的想法,那麽人聯之內還有無數座城市,最終受傷最大的將是這些普通人類。


    “混蛋!你在做什麽!”


    林爍怒斥道。


    “如閣下所見,煙花秀啊。”蓋亞似是對林爍的反應很滿意,“我在所有人類城市都做了這樣的布置。若是閣下背棄約定,短期內我可能對你無可奈何,那就隻能拿這些普通人類撒氣了。”


    “混蛋!傷害普通人算什麽本事!”


    林爍喘著粗氣,清清楚楚通過網絡連接傳輸到對麵。


    “倒也確實不算什麽大事情,性質大概類似於閣下小時候掏螞蟻窩吧。”蓋亞笑得很愜意,“最後,請記得我們的約定。那麽,再見了。”


    通訊斷開。


    一向喜歡跟他對著幹的樂心,俏臉上寫滿擔憂,走到林爍身後,用小手輕輕撫著他的背,為他紓解情緒。


    “啊?怎麽了?”


    林爍見樂心這樣,疑惑問道。


    樂心一愣,道:“指揮官,你不是很生氣嗎?”


    林爍也怔了一怔,隨後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小妞以為自己已經被氣炸了。


    “你說這個啊。”林爍笑道,“那是騙蓋亞的。”


    說實話,林爍確實有憤怒,因為那些普通人類在林爍心中,是同類。


    作為一個正常人,見到自己的同類被如此對待,怎麽可能一點怒意也沒有。


    但在那之外,林爍更多的是意外。


    不是,哥們!


    你不會真以為,用普通人類的生命就可以威脅到我吧?


    我是那麽輕易就被你拿捏的人嗎?


    “如果指揮官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蓋亞的辦法可能真會奏效。可惜它不知道,指揮官來這個世界,為的是其他事情。”


    玉凝比樂心更了解林爍,所以剛才並沒有樂心那樣的緊張。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救下他們。”林爍微微搖頭,“但是我救不了。”


    “蓋亞是新形式的生命,視人類如螻蟻。現在留著人類,隻是因為人類對它來說多少還有用處。當人類對它再沒用處,甚至會阻礙到它的時候,滅絕人類對蓋亞來說也隻是隨手的事情。”


    樂心也明白了。


    “所以,如果蓋亞不死,人類最終也會被它滅亡。但是如果蓋亞死了,隻要人類還剩下火種,人類還是能延續下去。”樂心道,“剛才指揮官的表現是麻痹蓋亞,讓它覺得指揮官不會再輕易對它發起攻擊?”


    “對了,就是這樣。”林爍補充道,“而且,如果我們毀了蓋亞的重要據點,導致生產能力下降,之後普通人類反而會更加安全,因為蓋亞會需要人類為它工作,以盡快恢複生產力。”


    雖然看起來是蒙蔽了蓋亞,但付出的代價是毀了一座人類小城,林爍終究是高興不起來。


    雖然這個世界他在意的唯一一個人已經待在鑄炎要塞裏,絕對不會再受到蓋亞的傷害,但林爍的心情仍然是沉重的。


    沒過多久,林爍點到的女孩兒都來到指揮中心,等待林爍的下一道命令。


    “樂心,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要塞裏就拜托你了。若是遇到決定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朱隼和我小姨商量。”


    樂心正色道:“保證完成任務。”


    在眾多女孩兒麵前,樂心也不會瞎胡鬧,給足林爍麵子。


    “如果遇到確實離了指揮官不能決定的事情,用這個可以聯係到節點的控製中心。”


    玉凝將一個白色的小機器交到樂心手上,又詳細教她使用方法。


    “這是量子通訊裝置,可以無視空間進行實時通訊。”玉凝補充道,“但是在不同宇宙間進行通訊的話,時延的問題還是解決不了,暫時先用著吧,如果以後芫丹弄出更好的東西,再進行升級。”


    芫丹是節點凰裏的女孩兒,在節點凰裏的作用類似鑄炎要塞裏的祈歡。


    也正因為研發事項都是由一名女孩兒來完成,所以“科技樹”方麵都會有側重點。


    比如節點凰,科技方麵總體來說比鑄炎要塞高出許多,但是大部分都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其中有一項卻是鑄炎要塞拍馬也趕不上的,那就是通訊水平。


    這些年來,為了應對尋找到林爍後卻無法與林爍通訊的情況出現,芫丹在通訊方麵下了大力氣,於是跨越多元宇宙的量子通訊器應運而生。


    “那……如果沒有工作方麵的事情,我可不可以用這個跟你們聊天?”


    樂心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看來,用工作工具來進行非工作的聊天,似乎是有些過分了。


    玉凝沒有迴答,而是轉頭看向林爍。


    林爍莞爾一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會用到它吧,因為說不準我明天或者後天就迴來了。”


    他確實沒打算在節點凰待很久,相比沒有蟲族侵擾的節點凰,仍然存在外部入侵和內部壓力的鑄炎要塞這邊顯然更加需要他坐鎮。


    “好的吧……”


    樂心小嘴囁嚅了幾下,欲言又止。


    林爍見狀微微一笑,上前將樂心輕輕擁入懷中,然後又在她的腦門上輕輕一吻,讓她收獲了一眾羨慕的目光後,方才將她放開。


    “我們去要塞頂上吧。”


    其實次元通道的入口完全可以存在於要塞內部,但如玉凝之前所說,林爍以普通人類的肉體,無法通過次元通道,必須依靠麝香提供的載具。


    空天母艦那個尺寸,也就隻能出現在要塞外了。


    ……


    要塞頂上。


    需前往節點的所有人都在這裏,等待次元通道打開。


    玉凝通知節點打開次元通道,五分鍾後,要塞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紫黑色次元入口,其尺寸足夠麝香的空天母艦通過。


    “指揮官,可以動身了!”


    玉凝提醒一聲,正要向前飛去,被林爍一把攬住纖腰帶了迴來。


    “指揮官?”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林爍,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讓自己走。


    林爍笑道:“這麽多人,一起上艦啊。”


    “呃……”


    玉凝怔了一怔,俏臉瞬間紅了,惹來女孩兒們一陣嬉笑。


    特別是節點凰所屬的女孩兒們,她們要看到玉凝吃癟,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人上了空天母艦後,麝香便指揮著巨大的戰艦飛進了次元通道。


    通道內。


    林爍和一眾女孩兒待在艦橋,通過大屏幕好奇地看著艦外的世界。


    次元通道並非漆黑一片。


    相反,甚至可以用“明亮”一詞來形容。


    不是藍天白雲,也不是現在鑄火要塞那裏的紫色天空。


    就像宇宙一般無垠,但又點綴著無數星係。次元通道裏也是如此,隻不過點綴的不是星係,而是看著有形其實無形的一片片巨大光網。


    “還挺漂亮的。”


    林爍讚了一聲,覺得如果把次元通道觀光做成一個旅遊項目的話,必定能掙不少錢。


    起初,他以為很快就會結束次元通道的旅程,但實際上不是這樣。


    不知道多久後,林爍看外麵看得有些無聊,問玉凝道:“還有多久才能出去?”


    玉凝嫣然一笑,答道:“快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林爍又問一次。


    玉凝仍然笑著迴答道:“快了。”


    終於,在逛完空天母艦的所有空間,又跟女孩兒們玩了很長時間撲克後,林爍忍不了了,再問玉凝,玉凝還是同樣的迴答。


    “可是我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


    林爍泄氣道。


    “指揮官稍安勿躁。”玉凝掩唇笑道,“次元通道裏就是這樣的。”


    “進入次元通道後時間就停了。不管我們在次元通道裏經過多久,對於通道外的世界來說,都隻是一瞬間而已。”


    還有這種事情?


    林爍訝然道:“這麽說的話,你們從節點到鑄炎要塞也花了很長時間?”


    “不知道呀。”玉凝搖頭,“因為進了次元通道後就不知道時間了,所以要說花了很長時間的話也不對,不過,從感覺上來說的話,確實挺久的。”


    林爍:“……”


    不過,度過了最初的焦躁之後,林爍也就看開了。


    他本來隻是擔心待得太久影響了外界的正事,但既然不管在次元通道裏待了多久,外麵的時間都沒有流動,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而且還有女孩兒們陪著他,無聊了就跟她們玩玩遊戲,也就不覺得難過了。


    倒是女孩兒們感到遺憾,因為林爍的身邊總是有兩個以上的人在,所以她們沒有機會偷吃。


    不過,不管這段旅程有多漫長,終究還是會結束。


    當空天母艦鑽出次元通道後,各種顏色的光網瞬間消失了,一片純粹的黑暗取而代之。


    “這就是節點所在的空間。也是一個次元空間,但與次元通道有所不同,可以被蟲族直接利用,而且這裏有時間的流動。”玉凝站在林爍身邊解說,“至於這個獨特空間的形成原因,誰也不知道,隻是猜測與蟲族有關,也許是蟲族母皇獨立開辟的空間,便於蟲族入侵多元宇宙。”


    “蟲族……母皇嗎?”


    林爍沉吟著。


    蟲族母皇這個概念,他並不陌生。


    排除節點的記憶不談,他的記憶中關於地球的內容,或者鑄炎要塞世界,有不少科幻類文藝作品,電影電視,小說漫畫,蟲族都是常客。


    它們掠奪式地利用每個星球,每個宇宙的資源。把當前的資源消耗完後,又會前往下個世界掠奪新的資源。


    它們不依賴工具。隻要有足夠的資源,它們可以進化出一切它們所需要的能力。


    從這個角度來說,蟲族可真算是造物主的寵兒。


    ……


    進入這個空間後,節點便可正常與麝香號進行通訊,給麝香號進行飛行指引。


    十分鍾後,一座巨大的金屬建築出現在視線中。


    林爍的節點記憶告訴他,那就是節點基地,代號凰,他曾待在兩千多年的地方!


    最終,在節點內女孩兒的指引下,麝香在距離節點半公裏左右的位置降落。


    下艦後,林爍看著眼前的金屬基地,一股熟悉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指揮官!”


    “指揮官!!”


    兩名少女向著林爍等人疾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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