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還沒恢複,還得在床上躺幾天。


    房子每一間的大體布局其實都差不多。


    有個小廚房,另一間是臥室,有張架子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石頭,加一個缺角的盆。


    陸小草說:“我一會兒給您換一個盆。”


    餘溪風說:“沒事,你去忙吧。”


    陸小草出門之前,餘溪風又叫住她:“部落的原住民,你可以殺,但要給出理由,也可以排斥,厭惡或者恐懼,但是不能讓他們看出來。”


    部落的一多半原住民,如今都跟著陸小草做事。


    在人數上,他們遠遠超過陸小草從地牢裏帶出的姐姐們。


    陸小草需要他們來對抗變異種,還有外邊不懷好意的幸存者。


    擔心自己沒法收服他們,


    甚至恐懼他們卷土重來,“神女”們麵臨更狠的報複,


    這都是人之常情。


    看著陸小草繃緊的神色,


    餘溪風心中一軟,她抬手,摸了摸陸小草的頭:“去做吧。”


    陸小草一直走出好遠,


    落在地上的酸雨,將邊沿腐蝕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陸小草腳步一頓,迴頭看了一眼餘溪風所在的屋子。


    那間房子讓給神女居住,


    是特地挑選出來的,景色不錯,朝向也好。


    因為餘溪風說了,不想被人打擾,


    所以這間房子很靠近禁地。


    明明神女是一個人進去的。


    下著酸雨,神女的朋友,是從哪裏來的?


    難道也是天上的神仙,


    突然冒出來的嗎?


    陸小草搖搖頭,將想法拋在腦後。


    她有很多事要做,


    變異種的肉要處理,房屋也要重新分配,


    姐姐們要有一個固定的住處,


    物資要怎麽看守起來,如果有人想搶,要怎麽防禦和警示。


    姐姐們和部落的原住民涇渭分明……中間隔著無法消抵的仇恨,


    部落的酋長還沒有露過麵,對於“神女”們的反叛,會有什麽動作還不好說。


    陸小草需要驅使部落的原住民,需要讓他們相信,


    自己能讓他們活下來。


    她也需要讓姐姐們知道,自己和她們站在一起。


    形勢其實沒有那麽好,


    陸小草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


    可是現在,她必須去想。


    陸小草感覺自己站在鋼絲上,


    一朝不慎,摔落鋼絲,她和姐姐們就會萬劫不複。


    ……她們好不容易走到這裏,


    章秋說:“你當的這個神女,顯露的神跡,會不會有危險?”


    章秋當然清楚,餘溪風的神跡是怎麽顯化的。


    餘溪風沉吟:“這個部落信神,有這個信仰基礎在,碰上點事,也不用怎麽引導,自發地就聯想到怪力亂神上去了,等部落穩定下來,以後保持距離吧。”


    人隻會對自己夠得著的人產生嫉妒。


    越親近,


    陰暗的那一麵,就越想探究,甚至將人拉下來。


    章秋點點頭,給氣墊充上氣。


    “氣溫有點涼了,毛毯是不是有點薄,要不換個厚點的被子?”


    餘溪風說:“也行。”


    這間屋子有兩間,左邊是廚房,右邊大的這間是臥室。


    章秋估摸著,那個陸小草往後還會來。


    他將臥室隔了一下,用窗簾分出一間待客區。


    “拿點米和菜出來,先去睡吧,要是有事我再叫你。”章秋說。


    餘溪風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那床毛毯也沒收,


    做了床墊,


    上麵的絨毛細密,皮膚貼在上麵很舒服。


    餘溪風很快就跌進夢鄉。


    一直睡到下午,聞到了排骨香氣,餓醒的。


    章秋在翻餘溪風上午給的資料:“醒了,起來吃飯了。”


    飯和菜都在鍋裏燜著。


    餘溪風翻了個身,人還有些迷糊,問了一句:“幾點了?”


    章秋想了想:“兩三點?”


    看不太出來,雨還在下,陰沉沉的。


    木窗上多出不少酸雨腐蝕的淺坑。


    不到一天時間,外邊的草木全都凋零了,


    入眼一片死灰色。


    山野裏的動靜似乎也都消失了。


    隻有無盡的雨聲。


    餘溪風吸吸鼻子,去掀鍋蓋。


    “那個陸小草來過,送了一碗肉來,我吃著有點酸,迴鍋重新調了下,哦,還有兩件雨衣。”


    除了那一碗老虎肉,


    還有章秋做的糖醋排骨,炒雞蛋,和一碟子素豆芽。


    餘溪風感覺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章秋分了筷子,擺碗,


    餘溪風道:“你怎麽還沒吃?”


    “墊了一點,正餐等你一起吃。”章秋說。


    那個老虎肉,章秋迴鍋做的鹵味。


    以章秋的喜好,第一次吃的食材,肯定是更傾向於嚐一嚐食材本身的鮮。


    肉不好吃,章秋才會下這樣的重調料。


    章秋說:“這裏的蟲子有點多,我剛剛清出去四五隻了,往後估計還會冒。”


    餘溪風有些驚訝:“竟然還沒死嗎?”


    這酸雨,人的手伸出去,轉眼就能燒出一個洞來。


    章秋道:“土裏的,總有漏網之魚,這牆壁裏也有不少螞蟻,我都想給抹個自流平了。”


    “唔,小橘,出來幹活了。”


    小橘一出來,看著窗外的雨,目不轉睛。


    門邊零星飄進來幾滴雨。


    小橘好像也察覺到了酸雨的危險,幾乎不往門邊去。


    青磚的屋子裏,磚塊與磚塊之間,有參差的縫隙。


    小橘嗖嗖地上了房頂,從梁上叼下來一截蟲子。


    小橘吐出來,又用爪子蓋住。


    那個長條蟲子還在扭曲蹦跳著。


    章秋定睛一看,是一截壁虎尾巴。


    真正的壁虎已經斷尾求生跑掉了。


    小橘還在津津有味地玩著那截尾巴。


    章秋伸手在小橘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個蠢貓。”


    小橘朝他哈氣。


    章秋說:“我一會兒去看看胖子,給他換個藥。”


    左右無事,餘溪風說:“我和你一塊去。”


    兩人吃完飯,收拾好碗筷。


    餘溪風把室內不必要的收迴去,抖開那兩件送來的雨衣,


    是油布做的,針角功夫很簡陋。


    拍馬也不及阿越姥姥。


    也不知道阿越現在有沒有迴到內城。


    外麵的雨聽著又大了,似乎還有風。


    即便有連廊,也要仔細一些。


    這酸雨,就像是油鍋裏燒熱的油,一濺一個不吱聲。


    除了油布的遮擋,


    做一些物理隔壁也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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