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遙望了一眼房車的方向。


    那邊沒傳出什麽動靜,蒼灰也沒叫起來。


    她便隻當做不知道身後有個尾巴,不緊不慢地兜了一圈。


    跟著餘溪風的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好不容易等到房車上有人落單。


    一個這麽齊整幹淨的女人。


    隻是看兩眼,都覺得大飽眼福。


    部落裏,別說漂亮了,連個幹淨女人都少。


    哪一個搓上去不是一層的垢。


    餘溪風在天災前,就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那時,還有修圖,整容,化妝種種手段。


    大眾對美的閾值不自覺拉高。


    但事實上,真實的美貌永遠是稀缺的,無論是天災前,還是末世後。


    黃昏的餘輝照耀在餘溪風的臉上,


    天邊隱隱一輪上弦月。


    兩人幾乎走不動道了。


    他們甚至忘了房車,和等著他們去掠奪的食物。


    兩人心裏湧起種種貧瘠的詞語,匯成了一個蒼白的神女。


    連淫邪的念頭都要往後靠一靠。


    他們今天真是遇到寶了。


    這麽一個細皮嫩肉的撿迴去,絕對是大功一件。


    他們的警惕還是有。


    天災以後,要格外小心獨行的老人,小孩和女人。


    弱勢群體有著更高的死亡率,這也意味著,能活下來的人,手段非同一般。


    可是貪欲依舊蒙蔽了他們的眼睛。


    那兩人沒了繼續觀察的耐性,見餘溪風遲遲沒有迴到房車,深覺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


    那一瞬的驚豔和迷蒙消失了,替換成了兇光。


    兩人撲了過來。


    他們麵目猙獰,露出一口很久沒刷的黃黑牙。


    身上有一種自適良好的腐臭味。


    餘溪風厭惡地別過臉。


    她一腳踩住了其中一人的腦袋,


    刀割掉了另一個人的喉嚨。


    料理了這兩個人,餘溪風搜了他們的身。


    沒槍。


    餘溪風拍拍手:“倒是高估你們了。”


    兜這麽一圈,餘溪風聽到蒼灰的嗷叫。


    餘溪風臉色一變,拔腿往迴跑,看見蒼灰齒間鮮血淋漓。


    餘溪風語氣發沉:“蒼灰。”


    蒼灰不情不願地將手臂吐了出來。


    章秋說:“這個人圍著房車轉幾圈了,也不知道想幹什麽,我把蒼灰放下去,他就和蒼灰打起來了。”


    章秋問道:“要換一個地方嗎?”


    外麵隻剩下極淺淡的月輝。


    現在路況不好,照明也差。


    遠光燈一打,這一路都是活靶子。


    而且開夜路很費神,得不償失。


    餘溪風想了想:“我們迴空間裏,休息一個晚上,白天再出來。”


    車,人還有狗都被餘溪風收了起來。


    從黑暗的荒郊野外,一下子迴到了最安全的所在。


    空間裏沒有日月星辰,是一種永恆的,均勻的光亮。


    很柔和。


    餘溪風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在進來之前,她重新轉移了一個地方。


    吃完晚飯餘溪風在池子裏泡澡。


    章秋這個臭不要臉的非要擠進來。


    這個池子最開始挖的也沒有多大。


    章秋擠進來,就更小了。


    這本來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


    但是空間裏景像開闊,池子在荒山上,更接近於露天。


    等到章秋的手開始不規矩時,有一種私密暴露在露天下的荒謬和刺激感。


    餘溪風閉眼,用意識給周邊清了場。


    連一隻蜜蜂也飛不進來。


    但流動的,清新的空氣,依然讓這件事在心理上,難以接受。


    餘溪風耳邊是章秋粗重的喘息。


    餘溪風轉頭,一口咬在章秋的脖子上。


    章秋悶不吭聲地扛了。


    ……


    餘溪風抱怨:“水都被你弄髒了,白洗了。”


    章秋用浴巾把餘溪風裹住:“我換一下水。”


    餘溪風從荒山迴到了自己的屋子。


    在空間裏,她可以做到一種接近瞬移的效果。


    章秋不行。


    餘溪風可以把章秋也弄過來,


    但暫時不保證,會不會頭朝地。


    即便兩人都在空間裏,


    對於章秋來說,餘溪風依然稱的上行蹤莫測。


    她常常冷不丁的消失,又冷不丁的出現。


    章秋最開始還會嚇一跳,後麵又覺得很有意思。


    他發現自己在空間任意一個角落說的話,餘溪風即便不在眼前,也是能聽到的。


    章秋便時不時會召喚一下。


    起初餘溪風還事事有迴應。


    後來發現,章秋每次“召喚”之前,會做一堆花裏胡哨的,沒有意義的儀式。


    說簡單點,他會跳個大神。


    甚至準備了祭品。


    有時候是從黑土裏摘下的一朵花,


    有時候是在荒山那裏撿到的,一頭撞暈在建材上的蠢兔子。


    有時候是他自己調出來的香囊,讓餘溪風聞一聞。


    他會蹬蹬地跑來,確認餘溪風現在是有空的。


    再迴到他布的這個陣前,啟動儀式的最後一步。


    其實就是叫出餘溪風的名字。


    餘溪風出現了,


    他像是被滿足了某種隱秘的惡趣味,高興的出奇。


    餘溪風:“……”


    她不是很想配合,


    會感覺自己像個二百五。


    但看他折騰那一通,次次都捏著鼻子出現了。


    兩人休息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吃完了早飯的餛飩才出去。


    現在碰到路障要好過很多。


    人比車總是要靈便的。


    把房車收起來,繞過去,再把房車放迴來就可以了。


    章秋感歎:“從臨市出來的時候,辛苦你和我搬了一路。”


    餘溪風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那時兩人關係不到,餘溪風沒有顯露空間。


    清障都是結結實實的力氣活。


    章秋很能理解空間需要保密這一件事。


    空間是驚天的重寶。


    人心叵測,不得不防。


    餘溪風做了一路的活,都沒選擇把他丟下,帶著房車和空間獨行。


    章秋用口哨吹了一個悠揚婉轉的曲。


    餘溪風看他一眼,


    被瞞了這麽久,


    這件事很值得高興嗎?


    餘溪風感覺有點摸不清章秋的腦迴路。


    上午章秋開車,餘溪風站樁,偶有顛簸,就當練平衡了。


    章秋給房車的窗戶兩邊,加裝了兩個紙質的畫框。


    那個畫框的軸,其實是保鮮膜用完剩下來,那個空心的圓軸。


    章秋給裁了一下,粘在窗戶上。


    窗外的風景,看上去便像一張流動的畫。


    路上走的久了,風景見得多了,


    看起來似乎都差不多。


    叫那兩個畫軸一裱,真有幾分風景如畫的意思。


    餘溪風站著樁,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章秋踩住刹車:“你看前邊那兩個人,像不像雲姐和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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