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白磷給了小景好些靈石和銀錢,又教會了她大致的物價,這才放心不少。


    結果第二日小景就來向他要錢。


    連著給了三日,白磷這才明白這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大手大腳,畢竟真龍對於這點銀兩當真不放在眼裏。


    見改不掉她這種習慣,白磷隻好換個方式,十日給她發一份供錢,他甚至還讓林微寒等人也不許給她。


    唯獨忽略了慕白衣。


    意圖很明顯,要錢可以,向慕白衣要,如何去要,要多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小景自然不依,但白磷很是堅定,她也沒有法子,因此隻能乖乖遵守規矩,畢竟白磷此前給她灌輸了不少人族的知識念頭,若是不刻意思考,她不會記得自己是頭真龍。


    不過小景最後還是不曾對慕白衣妥協,根本不搭理她。


    ————


    白磷在一條小路上緩步前行,周圍草木茂密,怪石嶙峋,更遠一些則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在登山,這是這座山唯一的一條路。


    一條小路。


    小路曲折崎嶇,忽高忽低,看不見前路,迴頭也看不見歸路。


    這條小路很長,不過白磷很有耐心,盡管速度不斷減慢,但卻一直沒有停過。


    不知走了多遠,他在路邊看見了一個人。


    這人很是奇怪,手捧一幅地圖,還持有一根青竹所做的登山杖,背後背著一隻鼓囊的背包,裏麵有大量的水和食物。


    怪人對又渴又餓的白磷很熱情,拿出食物和水想要邀請他同行。


    “你我都要登山,何不同行?我有地圖指引,身邊有一條康莊大道,能快速登頂,比你這條小路好走多了。”


    白磷很眼饞,但還是拒絕道:“那並非我的路。雖然你我之路最終達向同一個目的地,但過程不同,所造成的結果也會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


    怪人說完便背上行囊向深淵走去。


    奇怪的是,怪人沒有掉下深淵,反倒漸行漸遠,好似走在一條平坦大道上,不僅越走越快,而且越來越高。


    白磷舔濕潤嘴唇繼續向前,過了不久,他又遇上了另一個怪人。


    此人手裏沒有地圖,但有一顆無畏的心,願意去嚐試一些不同的路。


    和前麵之人一樣,他也邀請白磷同行。


    白磷依舊拒絕,這怪人也沒生氣,直接跳下了深淵。


    白磷麵露詫異,這怪人沒有像先前的怪人一樣走出一條路,反而是直直下墜,最後了無聲息。


    他暗自慶幸,幸好拒絕了,否則他也要粉身碎骨。


    之後白磷依舊走在這條小路上,路邊遇上了很多個怪人,都是登山者,但都有著不同的道路,在小路與這些道路交叉處,怪人便會出現,邀請他一起前進。


    白磷從來沒有同意過,他想走自己這條路。


    小路雖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快的,甚至不是最安全的,但它是完整的,一定能走到山頂。


    但很快,白磷發現自己錯了,他到了終點,但不是山頂,而是登山的山腳下。


    這裏盤聚著許多登山的怪人,每一個人都有所不同,白磷一個也不曾見過。


    可不對勁啊,為何會沒見過?


    分明這群人的臉都一模一樣。


    白磷臉色慘白起來,這群人頂著的臉都是他的啊!


    他幾乎在一瞬間便清醒過來,這是一場幻境!


    隨著他的清醒,場景沒有變幻,不過那些怪人身上的衣物一變,全部化為了醒目的大紅色。


    他們齊齊開口道:“通天大道為何不選?”


    他哪裏還不知道,這群怪人就是心魔,而他正處於心魔所製造的幻境當中。


    白磷依舊是那句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道殊途同歸,哪來的道不同。”


    心魔冷笑一聲,身邊心魔分身全部向白磷衝去。


    白磷有種預感,一旦被這些人抓到,他便不再是自己了。


    他轉身就跑,再次登上這座大山。


    小路一如既往地難走,但身後跟了好些個心魔,他也隻能快速前行。


    “太慢太慢!”


    此前他從未嫌棄過速度,但今天語氣裏全是抱怨。


    他的耐心十足,竟在這種情況下甩掉了心魔。


    白磷劇烈喘息著,忽然一抬頭,麵前竟又出現了一隻心魔,這一次的心魔手持地圖背著背包,看上去像是他第一次遇見的的那人。


    這隻心魔沒有急著抓住他,而是在他麵前道:“你又豈知所行之路便是正道?”


    白磷道:“我的確不知,但知曉你們所走得路一定也並非坦途大道。”


    心魔道:“不曾走過如何能評價。”


    白磷不置可否,“你不也不曾體驗過我這條路,為何也能評價?”


    “我走過。”


    心魔竟一反常態,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白磷疑惑萬分,但還是道:“無論你是真走過還是假走過,這些都不重要,我隻願走一條……”


    他猛然抬頭,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心魔無所謂道:“發現了嗎?”


    說著,他身上的紅光瞬間消失,相反,白磷身上浮現出一件鮮紅鬥篷。


    身披紅色鬥篷的白磷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原來我才是心魔?”


    “這麽說……”


    他想到一件事,道:“我這條小路其實也並非小路,而是一座早已自知的康莊大道。”


    話音剛落,草木怪石齊齊消失,展現出一條寬廣大道,就連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也變作秀麗風景。


    心魔忍不住道:“你竟在潛移默化下改變了我的感知,以這種方式在讓我自無情道中偏移出去?”


    “你何時學的術法,竟能做到如此程度!”


    白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有一道劍氣自高山上垂落,好似一道金色匹練,遮天蔽日,霸道至極。


    庚金劍氣。


    “不必知曉這些,今日你便消失吧。”


    心魔淡淡道:“我在心境湖中永遠都不會死的,至多消失幾日,之後又會重新凝聚。”


    白磷笑道:“若是此處並非心境湖呢?”


    心魔臉色劇變,抬頭看去,這座被濃霧遮掩,好似沒有盡頭的高山在這一刻顯露出真形,很是眼熟。


    若是能看見底下,便會發現這座山方方正正,底座竟是一方印璽!


    山字印?!


    它何時被拘押進來的?


    心魔驚駭至極,這還是白磷第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究竟是何時發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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