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雲大當家看了看手中剛剛送過來的飛鴿傳書,這是剛剛從花城傳過來的線報,他一臉鄙夷地將這封線報遞給了一旁的左管家。那左管家拿過來一看,晃了晃神。


    “什麽,光著膀子跟一群匪爺吃酒?”那左掌門看罷,抬起頭一臉難以想象:“這……這成何體統?”


    “的確不上段位。這林掌門好歹是跟我們一起來參加了施公宴請的當家的,怎得這般不講規矩,跟那群匪徒吃酒也就罷了,還請賤民吃什麽流水席?”右掌門看了後,也是連連搖頭。


    林見秋這做法,在他們看來著實不上台麵。


    人有尊卑貴賤,怎能如此?


    “哼,小家小戶出來的,扶不上台麵。”雲大當家將手背在身後,嗤笑著:“直接動手好了。”


    “不。”左右管家一聽,齊齊上前一步,拱手搖頭並給出了理由,左管家勸道:“當家的,如今不僅僅是我們這一家去花城盯著林氏,我估摸著,少說也有十幾家幫派都派了人去打探,畢竟江湖中突然冒出個新秀,大家有所提防,正常。”


    “的確如此。這個時候我們動手的話,很快會傳遍的。當家的,如今可以看出,這林氏並沒有什麽大氣候,我們堂堂大府,在這個時候對他下黑手,若是傳出去,不大好。”右管家也勸誡。


    雲大當家聽在心裏,知道這話有理,隻是總覺得憋著一股氣,不發出來還是不行的。


    “難道我這氣就百受了?”他說道。


    “可以等宴請結束後,再過一段時日,那個時候林府的不會再有那麽多幫派派人去打探,眼線也少,我們再動手也不遲。”左管家深知他這當家的睚眥必報,出了注意。


    “的確如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是一兩個月而已。這會子動手,若是讓千島知道了,豈不是惹怒施公?”右管家接過話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勸著。


    說得也有道理,畢竟施公派了人跟著林見秋,這無疑是告訴江湖中人,莫要對林掌門下手。至少,在宴請期間,千島的宣傳沒有結束之前,誰也不能下手。


    這個時候下手,就等於打施公的臉。


    “過段日子下手,這林府不會變得強大了,我們奈何不了了吧?”雲大當家此話一出,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呢,就這光膀子跟匪徒吃酒的孫子,沒那能耐。那行,緩兩個月吧。”


    左右管家鬆了口氣。


    如今,千島剛剛退了婚事,正是多事之時,此時動手,自絕後路。過一兩個月而已,一個幫派能壯大到多少?


    想必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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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酒了好幾輪,林見秋有些醉了。


    見師宴說來也簡單,門徒們一起吃肉喝酒,齊齊地來林見秋這麽敬酒,當然了,他們全喝,林見秋小品。這個時代可能是因為太過兵荒馬亂,儀式方麵很粗慥。


    而正式拜師,則嚴肅許多。


    雖然林府沒有修葺好,但正式拜師得在府邸的位置,否則他們說不吉利。所以林見秋端坐在椅子上,他的麵前跪著二十餘人,而工地跪滿了門徒。


    麵前的這二十餘人,是雀兒和莊三斧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以栽培,人品端正的門徒,十人是書生,十人是門徒。


    “拜見師傅!”


    聲音震天響。一半是武士包含內功的吼,一半是書生斯文的喚,夾雜在一起,頗有韻律。


    林見秋看了眼一旁雀兒調教好的李管家,管家微微搖了搖頭,他便知這個時候,這些門徒還不能起身,他也不能要他們起身。


    管家拿過火石,遞給林見秋,林見秋點燃火石,將桌子上的五柱香點燃了後,靜靜地坐著。按照拜師的儀式,並非是將血撒在碗裏,大家一起喝,而是要等這五柱香燃滅了,再磕上九九八十一個頭,這才算正式拜師。


    這個規矩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又是不是所有幫派都是這個規矩,所有國家都是這番儀式,林見秋不得而知。不過,既然管家這麽安排,入鄉隨俗吧。


    隻是……


    這些人要跪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而且還是在亂石四出的工地跪那麽久,還是挺難受的。又一想,跪完後要磕這麽多頭,更遭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麽點痛楚算什麽?他們可是找到了後半生的依靠,不再如同那浮萍,無處收留。”莊三斧低聲說道,感歎萬分。


    他算不得徒弟,他可是林見秋結拜的兄弟。


    當時結拜的時候,也沒想著會有今天。


    莊三斧的感慨,一部分替這些門徒,一部分是替自己。從小在江湖孤苦伶仃摸爬滾打,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若沒有靠山,是多麽地可悲。


    旁人隻要比你武功高,就可辱你,甚至殺你。


    可如今不一樣了,哪怕旁人武功比你高,要辱你,要殺你,也要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林氏媒體。


    “他們願意跪,願意磕頭,此刻,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莊三斧喃喃道,不由地眼底一酸。


    猛漢柔情,大抵是太多的苦,太多的罪,如今有枝可依。


    林見秋吸了口氣,坐在這長椅上,管家拿過大傘,一旁的奴也給打著扇,他看著跪了滿地的門徒,又看了看河對岸聚集著看熱鬧的小民,微微閉上了眼睛。


    心中盤算了起來。


    如今,自己是一幫之主,任何一步大動作,或可帶領他們吃香的喝辣的,或是滿門招來禍事。


    下一步,得謹慎。


    “三斧。”林見秋看了三斧一眼,他連忙靠了過來:“晚上,官老爺宴請,我得去,所以這四周的匪徒和前來拜碼頭的兄弟,你要好好招待,務必搞好關係。”


    莊三斧點了點頭,可眼底卻很是疑惑,他是個直爽人,疑惑便直接問:“大哥,為什麽要對這些匪徒這般上心?還有前來拜碼頭的,連文墨店都有,不存在得罪他們,我們的勢力碾壓他們,為何如此客氣?”


    林見秋沒說話,隻是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手在長椅扶手上敲了敲。


    “還有,流水席這幾日,務必尋覓一些靈通的小民,建立好關係,尤其是這周圍城過來吃熱鬧,或打探消息的小民,隻要是府邸過來的人,無論府邸大小,都要建立好關係。”


    莊三斧一聽,愈發不明白。


    這匪徒搞好關係,倒也可以,小民為何要搞好關係?而且還要刻意籠絡。


    不至於吧,也沒見過什麽大幫派會對小民如此客氣。


    “大哥,為何?”莊三斧問道。


    林見秋睜開眼,笑了笑:“搞新聞的,沒有幾個線人怎麽行?不但是尋常府邸,還是各大幫派,甚至是各國朝廷,都得有線人,讓我們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這是媒體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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