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準備怎麽救他?”


    伊加路哥的說辭雖然無力,但勝在真誠,凱亞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意,也終於卸下了心防。


    “我知道附近塔巴市的地下醫院,隻要有錢就可以輸血,什麽血型都可以,讓我帶你們出去吧?”


    看著伊加路哥堅定的眼神,凱亞‘好’了一聲,將奇犽抱在懷裏。


    “走吧。”


    “嗯!”伊加路哥笑了笑,憋氣將腦袋充盈的成球,漂浮在暗河上,鼓嘴道“快上來!”


    “你還有這本事啊。”凱亞一躍而上。


    三人一路順著而下,湍急的河流穿過漆黑的地下洞穴。


    不過一個小時的腳程,就來到了塔巴市附近的小樹林。


    伊加路哥的建議是晚上再去,因為目前整個城市都在接受‘篩選’,守備十分嚴密。


    將奇犽藏在草叢中,凱亞和伊加路哥懶懶的躺在溫暖的草坪上,思考著人生。


    這種愜意的時光讓伊加路哥非常開心,感覺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意義。


    它這也才明白,隻有善良的人,才能能夠跨越種族的成見。


    不過凱亞不一樣,他在看到寇魯多時,就知道了嵌合蟻的行為是基因決定的。


    隻要有人性的嵌合蟻,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還要跟著蟻王?”凱亞迎著陽光,眯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


    “那等奇犽好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凱亞側了側身子。


    之所以這麽問,當然也是因為伊加路哥嵌合蟻的身份,有了它的幫助,很多事情都能夠事半功倍。


    但凱亞不知道的是,他這句帶著目的的隨口一問,卻是伊加路哥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心理寄托。


    自從蟻後死亡,沒了束縛的伊加路哥就沒了追求。


    服從蟻王也隻是想要尋找生命的意義。


    它十分希望自己能被夥伴所認同,這也是為什麽寧死都不願意出賣弗拉它的原因。


    在同類身上沒有得到的東西,它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得到。


    但如今卻在眼前兩個少年身上找到。


    伊加路哥激動的熱淚盈眶。


    “不願意嗎?”眼見對方並不迴答,凱亞追問道。


    “我願意!我願意!謝謝你!”伊加路哥抹去眼中的淚珠,有些卑微。


    “……”


    凱亞沒再說話,起身抓住它斷裂的觸須。


    伊加路哥一愣。


    隨即而來的清冽感席卷全身,藍色的血液不再滴落,原本就自帶修複的觸須也在逐漸修複。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束金色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林灑了下來,正好落到凱亞的臉上。


    伊加路哥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謝……謝你。”


    “無所謂,以後記得給錢就行了。”凱亞戳了戳它圓鼓鼓的臉,“話說,你真的不是章魚嗎?”


    “……”


    感動瞬間化為無語,伊加路哥香腸般的大嘴中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趁著漸沉的夜色,凱亞背著奇犽,跟隨章魚哥潛入一間破舊的地下醫院。


    原以為所謂的‘地下醫院’不過是沒有正經資質的醫院。


    可這家不同,它就是字麵意思的地下醫院。


    在一間破敗巷口的地下二層。


    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臉。


    為了避免伊加路哥暴露,凱亞還特地幫它去垃圾堆裏找了一身童裝。


    又去私營藥妝店買了幾片plus的口罩,才算遮住那張大臉。


    “你們來幹嘛?”


    昏黃的燈光下,護士剔著牙,不耐煩的從破舊前台站起身。


    “輸血。”


    “什麽血型?”


    “a!”


    “要多少?”


    “至少6000毫升。”奇犽低垂的發絲撓的凱亞有些發癢,“還是8000吧。”


    “到底多少啊?”


    護士‘嘖’了聲,肥碩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幾分。


    “那就一萬,要最貴最好的,必須給我好好檢查有沒有傳染病!”


    “喲嗬,你這小孩要求還挺高的。”護士饒有興趣的盯著少年,“外地來的吧?”


    “嗯。”


    “難怪,這破地方哪會有你這麽秀氣又白嫩的小孩。”


    護士啪啪啪的在清單上蓋了個章,舉起粗壯的手,指了指昏暗盡頭的一處小房間:“去,那裏交錢。”


    也不能怪這破醫院那麽拽。


    能在東果陀這種形同‘私人服務器’的地區開醫院,必定跟當地的負責人苟合,以賺取高額的醫療費。


    (公共醫療供不應求,生病的人隻能來這裏高價治療。)


    原本凱亞是沒錢的,迴到多力市才發現自己的卡裏多出了20億。


    不用猜都知道是上次拍賣會後,糜稽轉還給他的。


    一萬毫升,要價500萬。


    這個價格,基本上是比強盜還要黑上一點點。


    從收費處出來,凱亞踮腳把付款單放到前台。


    “喲!看不出來,你這小孩還挺有錢嘛。”肥護士起身,奮力的從狹小出口擠了出來,“來來來,我帶你們去病房。”


    ……


    所謂的病房,不能說不是人住的,隻能說狗看了都要嫌棄。


    整個房間隻有7-8平米,擺放著一張鐵板床,破舊的壁燈不停閃爍著,發出微弱泛黃的光線。


    兩張“陪護”木凳上全是灰塵,牆角堆滿了雜物,幾條蠕動的小蟲在牆縫裏鑽來鑽去?。


    天花板上全是坑坑窪窪的小洞,看得凱亞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就這了!一天十萬,日結!”胖護士說完,反手關上鐵門,匆匆離去。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這,就是你選的醫院。”凱亞打破了沉默。


    “我又沒來過。”伊加路哥委屈的嘟囔著。


    迴頭看著奇犽滿臉汙漬和血跡,凱亞歎了口氣,反手打開鐵門,衝走廊盡頭的前台大吼:“喂,肥……哦不,護士小美女。”


    “幹嘛!!!”


    “澡堂在哪?”


    “你出門右拐,洗一次一萬戒尼。”


    ……


    凱亞扛著奇犽,走進浴室。


    身上的血漬太多,讓人不忍直視。


    親手幫奇犽洗了半個小時,才算變迴了曾經幹幹淨淨的三少爺。


    凱亞早就累的腰酸背痛,翻身上床,和奇犽並排躺著。


    “魷魚哥。”


    這個稱唿,伊加路哥很喜歡,喜笑顏開道:“怎麽了?有什麽吩咐?”


    “守夜!我先睡一會兒。”


    果然,想要從凱亞嘴裏聽到好聽的,那他必定是有所求。


    睡意縈繞著,凱亞快要陷入沉睡之際,忽然想起了一些什麽事,可困意來襲,他懶得再去細想。


    這就苦了還被捆綁在森林中的弗拉它。


    它的電波係統完全被破壞,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無助,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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