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配方?


    倒是個好能耐。


    隻是好像暫時用不著。


    起碼鄱陽縣地界上,沒什麽特殊配方之說。


    很多藥鋪都是給調配好份額劑量,帶迴家自己加水煮。


    但既然武功秘籍都藏私嚴重,真正高級的藥方,肯定也有當成傳家寶藏著的。


    因此現在用不著,不代表以後沒用。


    總歸是樣本事。


    此時此刻,陳三石看著火爐上一個又一個的瓦罐,不再僅僅是烏黑液體,而是一道道詳細的配方。


    每種藥材需要幾錢幾兩,需要多少年生的,新鮮的還是晾幹的,他都了如指掌。


    剛好,師姐給的銀子也消耗差不多了。


    練武完全是無底洞。


    接下來自己弄藥材,自己熬製,方為長久之計。


    “唿……”


    連著來迴奔波十日,說不累不可能。


    總算是達成階段性的目標,陳三石長長地鬆口氣,騎著白鵠馬往迴家去。


    推開家門,不見人影。


    他猜測是在臥房裏做女紅。


    果然。


    而且臥房內,孫璃也在。


    她提前聽到動靜,已經把東西全部收好:“小師弟,你進門怎麽也不說一聲。”


    陳三石道:“孫師姐見諒,我不知道你也在。”


    “嗯。”


    孫璃忽然意識到這是別人家:“小師弟最近盡職盡責頗為辛苦,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拿起放在桌邊的刀,拱手離去。


    “石哥兒,看看你灰頭土臉的。”


    顧心蘭收拾著女紅工具:“我先去給你弄些吃的吧。”


    “好。”


    陳三石好奇道:“你們兩個繡什麽呢?”


    他打開收納盒,發現裏麵手帕、繡花鞋、荷包之類的都有。


    還有幾個明顯線頭淩亂,圖案扭曲。


    “璃妹妹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顧心蘭悠悠道:“我聽她說,其實她本來不愛習武,奈何家中無兄長,她又想替父親分憂,才不得不拿起刀。”


    “是麽。”


    陳三石不同。


    習武雖然累,但他真切喜歡上這種提升自己的感覺。


    他張開雙臂,讓蘭姐兒幫忙卸甲。


    然後連內襯都顧不上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次日天亮。


    上午處理完軍營的事情,陳三石便前往燕邊村的舊屋中,把所有的戰利品整理到一起,然後背在身上重新上山。


    在家中熬藥,就算遮住煙囪,味道也會飄出很遠,肯定不行。


    還是得找個隱蔽之地才行。


    好在,虎頭山廣袤無邊,偏僻荒涼的地方也很多。


    陳三石很快就在一處荒山懸崖的峭壁上,找到個深邃的山洞。


    周圍多石荒蕪,基本上沒有獵物也沒有植物,平常不會有人過來,況且洞穴還是在懸崖半截的位置,相當隱蔽。


    確認沒問題後,他開始整理東西。


    “這些藥材加起來,起碼也有大幾千兩銀子!”


    “除去大部分補血湯、補元湯的材料外,養骨湯、藥浴的材料也很多。”


    “足夠我用一個月!”


    “用光也無所謂,到時候再悄悄去老爺們家裏借點嘛!”


    “反正不會再自己苦哈哈掙錢。”


    “可惜,補血湯、補元湯如今對我來說效用低下,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利用起來吧。”


    陳三石鋪開攤子,開始配製藥材。


    養骨湯和藥浴各先調配出十副,然後就在山洞裏修煉起來。


    一直到天色漸晚才下山迴家,還順手打了山羊、鴿子拿迴去做晚飯。


    “什麽聲音?”


    陳三石隔著老遠,就聽見軍屯裏有吵鬧、打鬥的聲音。


    而且還比較耳熟。


    “汪直、孫不器?!”


    他急忙把獵物扔在家門前,趕過去查看情況。


    隻見一處宅院前,孫不器手中舉著長槍攔住大門,不讓麵前身材肥胖的披甲武官進門。


    他往日裏都是懶散鬆弛的模樣,目光兇狠,怒火中燒,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好伱個湯若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原來躲在這裏苟延殘喘!”


    “這位少爺……”


    汪直也一反平常奸懶饞滑的嘴臉,惴惴不安地說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姓汪名直,不是什麽湯若山。”


    “放屁!”


    孫不器咬牙切齒地說道:“休說你就是胖了點,就算是燒成灰,我也認得你,還我三哥命來!”


    話音還未落下,他手中長槍就已經刺去。


    槍勢之迅猛,不同凡響。


    汪直不不敢直視對方,隻是抽出修長的陌刀橫在身前,輕鬆擋下練骨武者的一擊:“少爺,你……你真的認錯人了!”


    “受死!”


    孫不器的槍法疾如風,迅如雷,化作狂風暴雨般朝著對方紮去。


    但卻一一被汪直輕鬆擋下。


    顯然,雖然同為練骨,但兩人的實力並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即便汪直從不反擊隻是防守,孫不器也還是漸漸氣血衰竭,速度明顯放慢。


    他此刻才後悔自己沒有好好修煉,沒辦法殺掉麵前可恨之人。


    “湯若山!你……你個懦夫!”


    “十五年過去,你連自己名字都不敢認了嗎?”


    “龜縮在這種地方,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


    汪直神情一怔,接著“哐啷”一聲扔掉手中的陌刀。


    他終於承認道:“師弟,殺了我吧。”


    說罷,他閉上眼睛,當真不再防守。


    “好,我就殺了你!”


    孫不器提槍就要朝喉嚨刺去。


    陳三石正要出手去攔,就又有一道紅色身影聞聲而來。


    “住手!”


    “姐?”


    孫不器硬生生把已經遞出去的長槍急停:“姐,你看,這人是誰?!”


    “我知道。”


    孫璃早就猜到了。


    她清冷的目光看向汪直:“湯若山,好久不見。”


    “師妹……”


    汪直見到她後,噗通跪下:“你和師弟,就取走我這條狗命吧。”


    孫璃麵無表情:“留著你的命,死在開春的戰場上吧。不器,跟我走。”


    “姐?”


    “我讓你走!”


    “哼!”


    孫不器這才收槍,跟著姐姐一起離開。


    而汪直,則是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不用去問。


    陳三石已然大概知道這場鬧劇發生的緣由了。


    孫不器提到十五年前,還有他三哥的死。


    十五年前,是隆慶五十七年。


    那一年,八大營在康寧府和南徐國展開激戰。


    玄武營,在此戰中全軍覆沒。


    時任玄武營主將,湯若山。


    副將,孫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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