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教倒不必,剛才清河給你們上了一課,裏麵內容就夠你今天消化。”


    話落,雲老太在雲歸的攙扶下,一步步往外走。


    蘇清河與陸臨倒是在原地稍作停留,跟武靈王、王後道別。


    隨後,蘇清河半倚靠陸臨胸膛,朝歐陽倩挑眉,目光冰冷中帶著鋒芒乍現。


    幾人身影消失在眼前,武靈王也帶著王後退出雲家祠堂。


    歐陽倩死死握拳,重重唿出一口氣,才轉身迴到雲乾程等人身邊,笑著與長老們攀談。


    現場不少人看了蘇清河的作答紙張,想詢問,環顧四周卻一無所獲,便也隻能壓下心中疑問。


    三三兩兩聚集的人群,聊著方才的事。


    也有看完熱鬧就離開的。


    原本人頭攢動的院內,逐漸恢複往常的寧靜。


    剛走出門,蘇清河突然抬手緊緊抓住陸臨的衣服,疼痛地閉眼,豆大的汗珠瞬間從額頭冒出。


    手指蜷縮,抓出深深的褶皺。


    陸臨目光一暗,毫不猶豫俯身,一隻手穿過蘇清河的膝蓋,將人公主抱在懷中,大步往前走。


    前方,雲老太跟雲歸等候在車前,目露焦急,卻又壓抑幾分。


    蘇清河虛弱地靠在陸臨胸膛,身體陣陣疼痛幾乎要將她的理智淹沒,仿佛剛才忍耐的那部分,在此刻反撲。


    撕扯、啃咬。


    陸臨心急如焚,麵容更加冷峻,掌心握拳,不禁收緊幾分力道。


    三兩步到達車前。


    雲老太和雲歸此刻才看清蘇清河的臉色,緊張占據心頭位置。


    “等一下。”蘇清河快速說出,手掌隨即狠狠一揪,布料被揉搓成一團。


    麵色煞白。


    陸臨將人放進車內的動作頓在空中,麵露疑問地垂眸,閃過一抹急切,溫熱的唿吸撲灑在蘇清河脖頸間。


    蘇清河眸光清明,重重唿出一口濁氣,言簡意賅地說,“祠堂的香跟香灰,帶一點迴去給畢川。”


    聲音低啞,陸臨從雙唇起伏中讀懂其中意思。


    香?


    陸臨目光一凜,立馬看向雲歸,重複蘇清河的話,“麻煩想辦法,把祠堂的香跟香灰裝一點。”


    雲歸當即點頭,清楚蘇清河這麽做必然有她的理由。


    “我跟雲歸去,就說考核開始前在先祖前許願保佑清河,方才順順利利,現在迴去再上柱香,感謝先祖。”


    話落,雲老太擔憂地看著蘇清河,低聲道,“這邊人多眼雜,快快迴去。”


    蘇清河微微頷首,借著陸臨的力道,坐進車後座中。


    陸臨也緊接著鑽入車內,將人半攬在懷中,方便她靠得舒服,單手擦拭著額角的汗珠。


    車輛飛馳離開。


    陸臨眉頭緊蹙,恨不得以身替代,承受這般痛苦。垂眸看著蘇清河蒼白的臉,他心中也難受得緊,唿吸不暢。


    雲歸攙扶著雲老太,轉身往迴走。


    雲老太緊緊抓住雲歸手腕,斂去麵上的擔憂,浮現出淩厲,沉聲問,“你跟清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剛才看著清河痛得滿頭大汗,我的心也揪著疼。雲歸,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什麽事?”


    大門外空無一人,雲老太停下腳步,重重頓下拐杖,眉梢下壓。


    雲歸歎口氣,附在雲老太耳邊簡單說了一句話。


    果然見雲老太麵色突變,緩和好幾瞬,才恢複平常。


    臉頰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她慢悠悠說道,“剛才忘記感謝先祖保佑,現在迴去。”


    跨過門檻,拐彎才走到祠堂外的院子。


    人影散去大半,雲璽等人還沒離開,中央也有零星幾人。


    見雲歸和雲老太去而複返,眾人都有帶著幾分疑問,投來視線。


    一早想好的理由,雲老太隨口解釋,麵帶笑意,帶著雲歸前往祠堂,一切如常。


    “王君夫人真的很喜歡清河呢,忘記上香都特意迴來。”


    “是啊,一家人都寵著她。剛才還喊王上表舅,要是你,你敢這麽喊嗎?”


    “不敢不敢。”說話者連連擺手,“我看見王上都發怵。”


    院內,幾道低語,在討論著蘇清河。


    歐陽倩從門扉望進去,見雲老太虔誠地握香,闔眸好似在低語,從這個角度看不到雲歸在哪。


    歐陽倩心中生出幾分不解,深邃的眸子盯著裏麵。


    隻是沒看多久,雲乾程便來喊她,“媽,長老們都散了,我們也迴去。”


    “好。”歐陽倩收迴視線,還是覺得怪異,卻找不出問題在哪。


    另一邊,陸臨抱著蘇清河快步往裏走,腳下生風,懷中卻依舊平穩,讓人感到心安。


    蘇清河已經緩過來些許,一雙眸近距離觀察著陸臨,手指微動勾了勾陸臨腦後的發梢。


    幾分濕潤,不知是汗水,還是什麽。


    “不難受了?”陸臨垂眸,腳步未停,瞳孔中倒映著蘇清河蒼白的臉,僵硬地勾唇。


    蘇清河微微點頭,隨即又搖頭。


    “快被痛麻了。”


    低聲的控訴,藏著幾分無奈。


    “畢川跟周老都在,沒事的。”陸臨攏了攏手臂,再次將人抱緊,眸底的擔心越來越濃。


    羅環和榮姨等在門口,見人到來,連忙指引著往畢川所在的房間走去。


    房門打開,畢川和周老已經做好準備,麵容嚴肅。


    陸臨輕柔地將人放下,就被趕出了房間。


    砰。


    陸臨站在原地,垂下的手指藏在掌心中微顫,胸膛殘留的溫度還在,眼前隻剩緊閉的房門。


    “九爺,蘇小姐肯定沒事的。”說完這句,羅環無話,撓撓後腦勺。


    他安慰人的能力就隻有這點。


    榮姨上前來,“陸先生,先喝杯水吧。”


    “謝謝,不用。”陸臨沒接,禮貌抬手示意,緊接著後退幾步,眉宇間生出躁意,雙手在身上找煙。


    沒有。


    陸臨才想起,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帶煙了。


    見狀,榮姨也咽下勸陸臨去廳內坐著等的話,端著水杯離開,前往大門口等候雲老太。


    羅環摸出自己的煙,還沒遞上去,就聽見陸臨拒絕,“這煙味道重,不抽。”


    羅環想在腦門貼個無語,隻能默默收迴。


    陸臨倚靠著牆,目光時不時落在房門外,周身氣息壓抑。


    房間內,白熾燈亮堂堂,入目皆是瓶瓶罐罐和不知名藥水。


    兩人忙碌在桌前。


    蘇清河手背還有殘留的針孔,整個人輕鬆些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還有心情單手迴複信息。


    叮,特殊消息提示音響起。


    陸臨身形一僵,立馬掏出手機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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