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攻勢如同狂風驟雨,每一刀都比之前更加淩厲。


    她已經開始捕捉到墨羽的唿吸節奏,仿佛在和對手跳著一支危險的雙人舞。


    然而,每當她以為即將將墨羽逼入死角時,對方總能巧妙地調整節奏,重新掌控戰局。


    不夠,還不夠!


    白雪咬緊牙關,手中的刀勢更加兇猛。


    她不再滿足於單純地追趕墨羽的步伐,而是試圖徹底打破這種平衡。


    連續的揮刀聲在訓練室內迴蕩,白雪的攻擊頻率陡然提升。


    墨羽精致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示出一絲異樣。


    陸晚吟在場外觀戰,忍不住開口:“小羽毛這是覺得吃力了?”


    薑槐沒有迴答,因為他本就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所以也看不懂兩人的細節變化。


    這時候,一個沉穩而溫和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她是有些失望,對方太急功近利了,自己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薑槐和陸晚吟轉頭看去,就見陵川背著手,眯著眼微笑著看向訓練室內部。


    “陵川導師。”


    陸晚吟和薑槐異口同聲向陵川打招唿。


    陵川微笑著點點頭,依然背著手,目光一直看著訓練室內。


    “這孩子很有天賦,但她或許背負的東西太過於沉重了,沉重到她必須要像這樣逼迫自己。”陵川的聲音裏透露著一絲遺憾。


    “這會讓原本已經到手的勝利,轉瞬流逝......”


    話音未落,墨羽的動作突然發生變化。


    她那隻一直握著刀柄的手突然改變姿勢,轉為反手握刀。


    鏘——!


    一聲震耳欲聻的金屬摩擦聲響徹整個訓練室。


    墨羽以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姿勢,將長刀朝著正上方猛地拔出。


    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擋住了白雪的攻擊。


    這個獨特的反手拔刀式不僅化解了白雪的進攻,更是讓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白雪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被對方的刀勢所製,根本無法繼續下一次揮刀。


    “不懂得變通,死路一條。”


    墨羽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她反手又是一刀,白雪勉強擋住,腳步連連後退。


    “急功近利,死路一條。”


    墨羽猛地又揮出一刀,刀勢如山嶽般沉重。


    白雪倉促間換手握刀,勉強接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卻被強大的力道震得跌坐在地。


    “打法專一,死路一條”


    墨羽的聲音中首次透出一絲憤怒,字字如刀,直指白雪的軟肋。


    而她的刀尖此刻也指向了坐在地上的白雪的眉間。


    白雪輕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她突然一拍地板,借力發起反擊,右腿如閃電般朝墨羽側臉踢去。


    墨羽麵無表情地抬手格擋,白雪則借著這股反推力拉開了與對手的距離。


    “墨家刀法的起手式固然重要。”


    墨羽繼續保持反手握刀,刀身橫在身前,姿態淩厲:“但誰說起手式就一定要用墨家的?世間刀法千千萬,看好了,白家一十二手七星刀可以完美契合墨家刀法,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羞愧之色浮現在白雪臉上。


    她明白,墨羽是在指責她的目光太過狹隘,永遠隻盯著墨家刀法的弱點,而忽視了武道的廣闊天地。


    “你的人生難道就隻有我一個對手嗎?你要追趕的,難道就僅僅隻有我嗎?”墨羽的話語愈發冰冷,卻字字珠璣。


    陵川發出一陣欣慰的笑聲:“真不愧是墨羽啊,作為老師,她一點也不比我遜色。”


    薑槐此刻也有些羞愧。


    他現在連上課都要霜冉來代課。


    比起陵川和墨羽,作為老師他要學習的東西還太多。


    白雪緩緩站起,重新擺好架勢。


    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明明再苦,再艱難的訓練,再難,再強大的敵人。


    她也從未哭過。


    但是現在......被墨羽這麽一訓斥,她感覺無比酸楚。


    “對不起......!我,我會反省!”一開口,情緒還是暴露無遺。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甚至身體都因為啜泣而有些顫抖。


    墨羽輕輕點頭,目光中帶著理解:“哭不丟人,哭代表知道羞恥,知道羞恥就代表可以進步。”


    白雪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淚,抽噎著問道:“墨羽小姐,您也哭過嗎?”


    墨羽的眼神變得柔和,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以替我保守秘密嗎?”


    白雪用力點頭,眼睛裏還帶著晶瑩的淚光。


    “在你家的道場進修的那一周,我每天晚上都在哭。”


    墨羽的聲音輕柔,仿佛在訴說一個遙遠的故事,“我在想,自己隻是個孩子,為什麽會有如此嚴格的訓練,我躲在廁所裏哭,躲在道場後麵的小樹林裏哭。每次哭過之後都想要放棄,直到那一天晚上,我哭累了之後想迴到房間,但在月光下的道場之中,我看到了那個比我還嬌小的身影,正在月光下進行著揮刀練習。即便手都被木刀磨出了血,也沒有想要放下它。那個身影,是第一個讓我堅持這條道路之人。”


    白雪的瞳孔慢慢收縮,眼睛逐漸睜大。


    往事如潮水般湧來,記憶中那個在道場苦練的小女孩的身影與眼前的自己重疊。


    “我....我是....您....我怎麽承擔得起...”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墨羽搖頭打斷了她:“我說了,不要妄自菲薄。況且,心念吹雪流,還沒有展示完全,對吧?”


    “心念流,剛才我已經領教了。如果你一直保持那種打法,適應我的節奏和氣息,你會一步步蠶食掉我。”


    錚——


    墨羽的長刀從反握轉為正握,刀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一刻,整個訓練室的氣氛都為之一變。


    真正的墨家刀法,終於要展現在世人麵前。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淩厲:“現在,讓我見識一下吹雪流吧。”


    白雪止住了抽泣,雖然眼眶還帶著些許紅暈,卻已經找迴了身為武者的沉穩。


    沒錯,在作為覺醒者之前,我們首先是一名武者......


    她緩緩閉上雙眼,深深吸入一口氣,讓情緒隨著唿吸平複下來。


    長刀在她手中輕輕轉動,由先前的淩厲攻勢轉為沉穩守勢。


    刀身平行於地麵,穩穩地橫在身前,宛如一麵平靜的鏡麵。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神已經如同深潭般沉靜,不帶一絲波瀾。


    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仿佛褪去了稚嫩,展現出一位真正武者的風範。


    白雪朝著墨羽微微頷首,聲音冰寒徹骨:“心念吹雪流第七十九代傳人,凜上白雪......參上。”


    墨羽猛地揮動長刀,刀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其大開大合的架勢和白雪刀法的優雅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時候的薑槐才明白。


    墨羽或許從沒有真正去使用過墨家刀法。


    墨家刀法對於她來說就像墨家的那些財產一般,是不屬於自己的。


    所以她從來都是將各家刀法所長融入自身,再將其展現出來。


    而現在......薑槐可能要第一次看到這套刀法的精髓所在了。


    因為如果要和心念吹雪流進行決鬥,那麽墨家刀法,便是墨羽為其獻上的最大的尊敬。


    墨羽渾身上下散發出凜然的氣勢:“墨家刀法外傳弟子,墨羽,前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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