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麵前收起你那些小把戲。\"


    少年對著男人說道,聲音平靜卻蘊含無盡威壓:“我能打碎你愛人的靈魂一次,就能打碎第二次。”\"


    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無數破碎的鏡麵:\"隻不過這一次,你還能像之前那樣,一片片將其拚湊起來嗎?\"


    男人的身體瞬間緊繃。


    無形的殺意從他周身彌漫,但在少年麵前,這股氣息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all-in。\"少年輕聲說道,將自己麵前突然出現的籌碼推到中央:“這是你最喜歡的做法,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讓別人以為你已經陷入絕境,但你從來沒有一次是真正用到了自己的籌碼,欺詐師。”


    麵對少年的挑釁,看不清臉的男人隻是發出沉重的唿吸聲以表示自己的憤怒。


    他轉向薑槐,目光中的寒意消散了些許。


    \"你很疑惑,對嗎?\"


    少年整理著手中的牌:\"我們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巴拉巴拉巴拉說了這麽多讓你無法理解的話。\"


    “老實說,是這樣。”薑槐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看著眼前那少年那雙無比深邃的眼眸說道:“這張桌除我以外坐了三人,除了暗星之外,其他人我都不認識,但你們每個人似乎都對我了如指掌,這樣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那麽現在。\"少年將一張暗牌推到薑槐麵前:\"你想知道什麽?我會迴答你。\"


    “代價呢?”薑槐注視著那張背麵朝上的撲克牌。


    在這場賭局中,每一張牌都可能藏著真相,也可能藏著毀滅。


    暗星依然保持沉默,但她的存在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看不清臉的男人殺意未減,卻也無法打破少年製造的氛圍。


    \"你們這些爛肉總是很聰明。“少年發出輕蔑的笑聲,優雅地整理著手中的牌,”也總是那麽自以為是。肉靈芝,太歲……\"


    他的指節輕叩牌麵。\"就從這裏說起吧。但在此之前……\"


    突如其來的響指聲撕裂空間。


    薑槐的靈魂猛然扭曲,劇痛如同千萬根針穿透每一寸意識。


    他咬緊牙關,在意識的邊緣苦苦掙紮。


    【警告,警告,異常權能入侵,異常權能入侵,請立刻做出迴應】


    監獄的警告在腦子裏響起,但已經太遲了。


    那件純白的絨毛外套無聲脫離薑槐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飄落在少年身邊。


    \"在此之前,\"少年的聲音冰冷,\"你得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警告,統禦者已被剝奪】


    少年伸出手,纖細的手指觸碰那件外套。


    但在接觸的瞬間,他的麵容扭曲。


    那種疼痛,仿佛有人在用鏽鈍的刀具挖開他的心髒。


    他的手開始顫抖。


    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什麽!\"少年的怒吼震碎了數麵鏡子,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就好像是在對著誰發問:”為什麽拒絕我!!為什麽選擇他!!?\"


    那雙原本平靜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難以置信的怒火。


    外套的拒絕似乎擊碎了他所有的優雅偽裝。


    那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在這一刻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薑槐在劇痛中勉強抬頭。


    他看到少年的手依然在顫抖,那不是憤怒造成的,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恐懼。


    不是在懼怕某種力量。


    而是因為遭到拒絕而恐懼,因為害怕孤獨而恐懼,因為丟失了重要的東西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尋迴而恐懼。


    薑槐突然意識到,這件外套對少年而言,或許不僅僅是一件權能的象征。


    【替我的孩子問聲好】


    那沒有瞳孔的女人曾經說過的話在薑槐腦子裏炸響。


    “.......你是。”


    \"閉嘴!!\"


    少年的怒吼震碎空間。


    牌桌粉碎成齏粉,無數碎片在虛無中飄散。


    無臉男人反應迅速,一疊撲克牌在空中展開,化作防護屏障。


    暗星也瞬間站在了薑槐身前,死亡氣息凝結成鎧甲將其包裹。


    但這些防禦在少年釋放的力量麵前如同紙糊。


    暗星的死亡之鎧瞬間崩解,連帶著她的身影都被震得開始顫抖。


    隻有無臉男人勉強支撐,但他的撲克牌正在一張張破碎,化作金色的碎片消散在空氣中。


    四周的鏡麵不斷崩塌。每一麵鏡子的碎裂都意味著一個世界的崩潰。


    原本完整的空間正在分崩離析。


    少年的胸口劇烈起伏,唿吸變得粗重。


    他的麵容扭曲,眉宇間的優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異。


    他瘋了,不......他迷失了。


    薑槐看著少年臉上逐漸擴大的笑容,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悲哀。


    少年的笑聲愈發歇斯底裏。


    \"我什麽也沒有了。\"


    他盯著薑槐,眼中是無底深淵般的空虛:\"隻剩下永恆的饑餓,永恆的虛無,吾,即永恆!永恆即吾之軍隊!!\"


    他的手指抓撓著自己的臉頰,在潔白的皮膚上留下道道血痕。


    \"我很喜歡你的世界,贗品。\"


    笑容變得更大。


    \"我喜歡你的身份,喜歡你身邊的朋友…喜歡你被人愛著的感覺,那種感覺能填滿我,能讓我.......\"


    薑槐歎了口氣,然後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暗星想拉住他:“不要去。”


    “放心。”薑槐卻對暗星點了點頭。


    沒有臉的男人也開始有些撐不住了,他身形微微搖晃,薑槐從後方扶住他,然後讓他慢慢坐在地上。


    “交給我。”他說完之後頭也不迴,一步一步朝著那少年走去。


    他不是瘋子。


    他隻是.......迷失了,他找不到自己的母親,找不到自己的朋友,找不到自己的愛人,也找不到自己的世界。


    所以他迷失了。


    \"我喜歡你的一切!\"


    少年的聲音變得扭曲:\"所以我要吞噬你,成為你,取代你!給我!!給我!!把你的一切都給我!!\"


    “你想要的話。”


    薑槐抬起手,隨手一揮,白色的大衣重新披在了他的肩頭,而後他的身體開始被白色的骸骨所覆蓋。


    【統禦者權能已迴歸】


    “就自己來拿。”


    百骸的藍色雙眸開始閃耀。


    “當然.....我當然會,自己來拿!!”


    少年癲狂的大笑著,薑槐知道,現在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自己要做的不是要在這裏擊潰他。


    現在的空間已經很脆弱了.......偃師拚盡全力也隻能控製他這麽短的時間,所以即便是宇宙的盡頭也無法束縛永恆。


    “我很感謝你對我同伴的青睞。”薑槐深吸一口氣,而後頂著少年近乎永恆的力量,他低聲沉吟:“我居然親手拋棄了這些羈絆,如此愚蠢,如此.......卑劣,你也和我一樣,對嗎?”


    薑槐抬眼,直視少年的雙眸:“我差點就和你一樣,迷失了,對嗎?”


    “.......”少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下一秒,他一步踏出,地板開始碎裂,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開始湧向薑槐。


    但幾乎是轉瞬之間,薑槐與那少年之間的空間出現了一道非常漂亮的切口。


    刀光閃過,而後碎星的身影出現在了薑槐的身前,她緩緩收刀入鞘。


    哢嗒——


    刀歸鞘聲響徹空間,四周瞬間浮現出數道切口。


    這些切口宛如破碎的鏡麵,將少年所在空間完全孤立。


    \"斬斷空間?“少年挑眉,目光在碎星身上逡巡。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不,不僅如此。你能斬斷一切……“他的聲音帶著某種玩味,”真是可怕的力量,讓你繼續成長下去,你甚至可以斬斷法則。\"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感到恐懼。


    \"典獄長!“男人的聲音從薑槐身後傳來,”這並非他的本體!拖住他!我有辦法!\"


    話語中雖有讚歎,但他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薑槐還未迴應,因為那少年已經邁步向前。


    他的身影穿過被斬碎的空間,如同穿過一層薄紗。


    明明空間已經徹底斷開聯係,他卻能在其中自如行走。


    碎星再次握緊刀柄。


    統禦者的力量在體內湧動,每一次揮刀都帶著無與倫比的速度與力量。


    空間在她的刀下支離破碎,化作數千個互不相連的碎片。


    但少年的腳步未停。


    他的身影在破碎的空間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在現實與虛無的邊界。


    \"永恆的含義,就是不受一切法則束縛。\"


    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空間、時間、死亡……這些下等法則,在我麵前都必須臣服。\"


    碎星的刀鋒在空中劃出道道銀線,將空間切割得更加細碎。


    但少年的身影卻愈發清晰。


    他走在碎裂的虛空中,如同在自家後花園散步。


    薑槐注視著少年的步伐,麵容平靜如水。


    他等待著,直到那雙踏碎空間的腳步踩上一朵不知何時綻放的黑色花朵。


    \"燃燭者。\"他的聲音低沉。


    破碎的空間中,銀色鐮刀突然湧現,朝著少年襲來。


    少年冷笑出聲,對這些看似平凡的攻擊並未放在眼裏。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了。


    這些鐮刀並非針對他的肉體,而是要勾出他的靈魂。


    少年的身形瞬間消散,再次出現時已經拉開距離。


    燃燭者從高空降臨,手握巨大黑色鐮刀,蟬翼般的翅膀抖落晶瑩粉塵。


    \"你很不錯。“少年看著燃燭者,嘴角帶著玩味,”知道我的靈魂是弱點,可以說是最棘手的敵人,不過,我的靈魂並不是那麽容易觸及的。為何你能……啊。\"


    他的聲音突然停頓,隨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少年的手臂伸向虛空,捏住了什麽東西。


    下一刻,霜冉的身影從裂隙中被揪出,重重摔在薑槐腳邊。


    \"偃師……\"少年的笑聲在空間中迴蕩,\"哈哈哈。\"


    薑槐的尾巴將霜冉微微扶起。


    原計劃是要讓她潛伏更久的,但少年的敏銳超出預料。


    霜冉的偃師之力可以解構一切,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這便是......你的同伴嗎?”少年看著典獄長一行人,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很滿意,我會代替你,接納她們。”


    “不好意思,她們是我的女人,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女人嗎?”


    “.......沒有。”


    薑槐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迴應了自己的吐槽,而且還遲疑了片刻。


    這小子不老實,肯定有著什麽他害怕的東西。


    而這東西,或許就是那無臉男人正在準備的事。


    \"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是嗎?\"


    少年抬手,整個空間隨之震顫。


    他的笑聲變得歇斯底裏。


    \"曾經我也麵對過一隻太歲,一隻比你狡猾無數倍的爛肉。\"


    破碎的空間在他的力量下不斷崩壞。


    \"所以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堆爛肉。等我取代了你,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另一隻太歲,賜給她永恆的折磨。\"


    但薑槐根本沒去理會少年的話。


    他一直在腦內和那自己的同伴進行著溝通,因為無臉男人做了些手腳,所以即便是那少年也無法探聽到他們的對話。


    【還沒好嗎?無心菜,我覺得他要撕碎我們隻需要一秒】陸晚吟說道。


    【不需要一秒】墨羽說道


    【嗚嗚嗚,主人,他剛才掐我,要抱抱】霜冉說道


    【......還需要多久?】薑槐詢問無臉男人。


    【......等一下,這裏被他破壞得太厲害了,我沒想到竟然不是本體都有這種力量,要重新建立起連接,引導那個人來這裏需要一點時間,再等.......】


    【不用等了】


    就在這瞬間。


    一個清冷但卻十分悅耳的少女聲音在所有人腦子裏響起。


    【我聞到他的味道了】那聲音繼續說道。


    某種氣息正在接近。


    薑槐了然,於是向後退了一步。


    \"現在想逃,已經晚了。\"少年冷笑。


    薑槐搖頭:\"我已經爭取到時間了。順便,我隻是出於好奇,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好,我之前答應過你,要迴答你的問題,你問吧。”


    臥槽,不是吧,這個人好像意外好說話的感覺。


    薑槐在心裏吐槽,然後問道:“你以前,是不是辜負過誰啊?”


    “?”


    “就是.......”薑槐努力組織語言,但最後隻說了一句;“......她來找你了。”


    少年的動作凝固。


    下一瞬,鮮血沿著空間的裂隙湧入,將破碎的鏡麵染成猩紅。


    這股氣息…不可能!


    他的額頭滲出冷汗。


    一個連他也要忌憚的存在正在降臨。


    少年瞪向薑槐和無臉男人,眼中滿是憤怒:\"你們竟敢!!!\"


    猩紅長槍破空而來,直指少年胸口。


    原本不可一世的永恆者此刻竟如受驚的野獸般閃避。那柄長槍似乎觸及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在這一瞬間,不知道為何,監獄竟然與那少年產生了某些同調度。


    不是服從度,而是和百骸一樣的同調度。


    所以他深切地感受到了現在少年的恐懼。


    那並不是對於強者的恐懼........這種感覺太微妙了,以至於薑槐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像是我和墨羽上床之後麵對陸晚吟的那種感情,是我的感知係統出錯了嗎?


    少年的瞳孔驟縮。


    他正要閃避,第二支、第三支長槍已破空而至。


    血色的槍雨傾瀉而下,少年的動作突然凝固。


    一支長槍已經刺穿他的左肩,將其釘在虛無中。


    緊接著是第二擊。


    長槍洞穿他的右腿,帶出一蓬血霧。


    少年張口想要發出嘶吼,卻被第三支長槍貫穿喉嚨。


    血色的槍陣在空中交織,如同死亡編織的牢籠。


    長槍一支接一支沒入少年體內,將他釘死在破碎的鏡麵中央。


    鮮血順著槍身流淌,在虛空中勾勒出詭異的圖案。


    少年嘴角滲出鮮血,微微抬頭,似乎想看清某個存在。


    下一秒,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那是一對比燃燭者的蟬翼或者百骸的殘裔形態還要大的誇張的惡魔雙翼。


    但那巨大的翅膀卻長在了一副嬌小可人的身軀之上。


    那身影緩緩降落,雙翼掀起巨大的風浪,而後緩緩合攏。


    那身影銀色的隨著風浪擺動,一雙猩紅色的眸子裏滿是冷漠,她一把揪住了少年的頭發,然後狠狠一口咬在了其脖子上,這一口直接咬斷了少年的咽喉。


    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滑落。


    “........”少年疲憊地看著她。


    那銀發少女舔了舔嘴唇,然後用無比冰冷的語氣對他說道:“原來永恆也會流血,沒那麽了不起。”


    少年拚命抬起頭,即便脖子鮮血噴湧,他卻仍舊想要看著那少女。


    就仿佛是一種本能。


    “.......我......”


    “我沒有允許你和我說話,我已經標記你了,無論你逃到哪兒,我都會獵殺你,現在,給我滾。”


    少女抬起手,一把巨大的長槍從天而降,把那少年的分身徹底碾碎。


    薑槐能感覺到,身後的無臉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自己也有些心有餘悸。


    已經恢複了人身的陸晚吟悄悄抱住了薑槐的手臂,似乎是在因為那被鮮血所染紅的嬌小身影而感到恐懼。


    “.......無,無心菜.......就,就是.......她,我,我上次和你說過的......我看到過的,長得很漂亮的小妹妹........”


    銀發少女微微轉頭,瞥了一眼陸晚吟。


    嚇得陸晚吟差點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墨羽握住刀柄擋在陸晚吟身前。


    “.......”薑槐扶著陸晚吟,他打量著那半張臉都被血汙染紅的少女。


    “......謝。”


    “和你們無關,這是我和他的恩怨。”


    她話音剛落,收起的翅膀瞬間展開,一股猛烈的颶風直接把薑槐等人的意識吹散。


    現在隻剩下了那看不見臉的男人和暗星還存在。


    “我會追殺永恆領主。”銀發少女轉頭看向了無臉男人。


    “繼續做你們的事,把他交給我。”


    “.......既然你如此執意,那我便不再多說什麽,但是記住,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我們所有人都還在。”


    銀發少女沒有迴答,她扇動雙翼一躍而起,直接撞碎了空間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那是你的同伴嗎?”暗星走到無臉男人身邊問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無盡的......痛苦和死亡的氣息。”


    無臉男人歎了口氣:“作孽,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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