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看到了一個超級漂亮的人偶?你確定是人偶?”薑槐一邊吃著陸晚吟和夏玲玥買迴來的油條豆漿一邊問道。


    “那麽可愛,又那麽冷漠,不就隻有人偶了嗎?!”陸晚吟努力組織自己的語言。


    但薑槐還是有些不相信。


    畢竟陸晚吟總是喜歡誇大一些事。


    “玲玥!!玲玥你也看到了對吧!?”


    “啊?啊........”夏玲玥癱在沙發上,她翹著腿,嘴裏叼著棒棒糖,似乎也迴憶了一下剛才遇到的那少女。


    “怎麽說呢,的確挺漂亮,但感覺沒讓我有多麽震驚。”夏玲玥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騙人!你少來!”陸晚吟撲到沙發上捏著夏玲玥的臉。


    “你剛剛見到她的時候不是和我一樣倒吸了一口涼氣嗎?!”


    “啊喂,別捏我,啊煩死了,與其說當時我是在震驚她的美貌,倒不如說是突然有些害怕。”


    夏玲玥沒有去推開陸晚吟,隻是別過了頭,薑槐發現她臉上此刻也有一些不自然的感覺。


    “我想想怎麽說啊,這麽說可能有些奇怪,但是啊。”這次輪到夏玲玥組織語言了。


    “就是有一種翹課和朋友去街上溜達,然後被自己家長發現了,那種感覺你們能懂嗎?”


    很顯然沒人能懂。


    阿笙慢慢站起來,走到了沙發邊。


    “幹啥啊?”夏玲玥不耐煩地看著阿笙,然後阿笙突然蹲下身子抱住了夏玲玥。


    “臥槽!你,你他媽的幹嘛呢?!”


    夏玲玥被嚇了一跳,但阿笙卻哽咽著聲音說道:“原來姐姐你是想媽媽了,對不起,是我沒用,不能給你家人的關懷,讓你對同齡人產生了母親一般的依賴感,對不起姐姐。”


    “我去你媽的!”夏玲玥一腳把阿笙踹出了大門,一旁的陸晚吟卻突然發現了夏玲玥剛才那有些淩亂的劉海因為劇烈動作而飄起來的瞬間。


    “......恩?”


    陸晚吟湊過去,仔細打量夏玲玥。


    “喂!你又發什麽神經!”夏玲玥抬手把陸晚吟越靠越近的臉給推開,可陸晚吟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勁。


    她突然抬頭對墨羽說道。


    “小羽毛!幫忙!”


    “?”墨羽疑惑地看著陸晚吟。


    “幫忙!按住她!快點!無心菜你也來幫忙!!”


    薑槐和墨羽瞬間感覺有些不對勁,在麵對夏玲玥的問題上兩人都不敢馬虎。


    難道陸晚吟發現她失控了?


    踹自己弟弟一腳,然後自己失控了?這什麽鬼畜姐姐。


    不過現在這個不重要,薑槐幾乎是瞬間出手,甚至不惜化身百骸,他來到沙發背後狠狠一下按住了夏玲玥的腰。


    “誒?啊!?什麽情況!?臥槽!你們要幹嘛?!等等!兄弟!兄弟你要幹嘛?!”


    陸晚吟則是跨坐在夏玲玥身上,墨羽雖然疑惑,但薑槐都出手了,她也是瞬間就上前按住了夏玲玥的腿。


    不僅如此,幾根觸手還從沙發縫隙裏伸出,將夏玲玥纏了個結結實實。


    【晚吟,現在用你的力量,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小羽,你來也可以!先切斷她的神經連接!】


    百骸下令,但陸晚吟卻擺了擺手。


    “啊,不用不用,按住她就行了。”


    【?】


    就在百骸疑惑的目光中,陸晚吟抬手,然後將夏玲玥的劉海慢慢撩開,少女那兇狠的目光暴露無遺。


    然後陸晚吟倒吸一口涼氣。


    “我勒個乖乖,她長得好漂亮啊。”


    這下百骸和墨羽是徹底懵了,百骸眼中的藍色火焰都快熄滅了。


    “啊!!走開啦!”


    夏玲玥突然張嘴,一口就咬在了陸晚吟的手上。


    “嗚啊啊啊!!她咬我!鯊魚咬人了!咬人了啊啊啊!!”


    這場鬧劇在十分鍾後才慢慢平息。


    “所以.......你們相信我!”陸晚吟被眾人圍在中間,她雖然有在反省,但還是據理力爭。


    “玲玥真的長得很像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兒啊.......雖然氣質和細節差很多,恩......眼睛反而有些不像,但看整體的話,是真的很像啊。”


    “不像話不像話!胡鬧!”薑槐生氣地看著陸晚吟,陸晚吟立刻低下了頭,發出了嗚嗚聲。


    “好啦好啦,主人~晚吟就是鬧著玩兒的嘛,不要生氣啦。”


    霜冉一邊安撫眾人,一邊用尾巴逗著卡西迪亞。


    女孩兒似乎很喜歡狐狸的尾巴,她跟隨著霜冉的大尾巴擺動然後跑來跑去,玩得很開心,絲毫不關心現在這場“審判”。


    “啊真是夠了.......”夏玲玥似乎是疲憊了,她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有這麽大眾臉嗎?!上次在船上你們說我長得像那個女歌手,現在隨便一個路人也和我長得像了!我雖然不至於長得很漂亮!但也不應該是這種大眾臉吧!?”


    薑槐其實有點想吐槽。


    要是誰能有這樣的大眾臉,那才是睡覺都要笑醒了。


    但是突然,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玲玥,你剛才說,我們在船上說你長得像女歌手?恩.....是晚吟私下和你說的嗎?”


    夏玲玥轉頭看著他反問道:“你腦子瓦特了?不是你們拖我去看那什麽演唱會,然後非指著那女的說像我?”


    薑槐試探性地看了一眼陸晚吟和墨羽,兩人都是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印象。


    “.......船上開過演唱會?我們還一起去看過?”陸晚吟也很迷惑,按理來說,如果有演唱會,自己不應該錯過啊。


    “是哪位歌手你還記得嗎?”墨羽問出了關鍵問題。


    “啊?恩.......不知道,不記得了,我對這些又沒興趣。”夏玲玥用小拇指挖著耳朵說道。


    歌手.....演唱會......


    等等.....有這迴事,自己模模糊糊記得.....特別....


    顧問......?


    滋啦——


    突然薑槐的大腦猛地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監獄之中,而且並不是在辦公室,而是在高危監區。


    “.......什麽情況,已經很久沒有被監獄主動帶過來了。”


    就在他疑惑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警報聲。


    薑槐轉過頭而後呆住了。


    因為那原本已經清零的倒計時,此刻開始再次走動。


    倒計時時間,三個月。


    【請典獄長在三個月內帶迴監獄逃犯:暗星,如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將其帶迴,典獄長的身份認知將受到重新判定,還請合理安排時間完成本次任務】


    原來如此.......


    薑槐看著那開始走動的倒計時不由地歎了口氣,嘴角也浮現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差點就忘記了啊........看來這段時間的確太鬆懈了。”


    監獄太久沒有提醒自己這些事,薑槐完全已經忘記了他的小命還被人捏在手裏。


    說得好聽點是典獄長。


    難聽點呢,他也不過是給監獄打工的馬仔。


    “我現在是真的很想見見你的製造者啊。”薑槐眼裏閃過了一絲狠辣,死死地盯著那倒計時:“......你可千萬別讓我逮到啊。”


    ...


    ...


    十年前。


    某個暗無天日的夜晚,傾盆大雨如注,連綿不絕地砸在山林深處。


    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一道身影。


    山路泥濘不堪,積水衝刷出深深的溝壑。


    那衣衫襤褸的少女正在狂風暴雨中艱難前行,她背上背著一口漆黑的巨大棺材。


    少女身材修長,但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在滲血。


    \"唿…唿…\"少女喘著粗氣,每走一步都在顫抖。


    泥濘的山路上,她一次次地滑倒,膝蓋和手掌都磨破了皮,但她顧不上疼痛,隻是機械的爬起來繼續前進。


    \"別害怕…別害怕…“她輕聲呢喃著,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突然,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響,閃電的強光讓少女本能地閉上了眼。


    就在這一瞬間,她腳下一滑。


    背上勒著棺材的破舊繩索再也支撐不住重量,啪的一聲斷裂開來。


    \"不要!!\"


    少女睜大了眼睛,來不及多想就撲了過去。


    她緊緊抱住滑落的棺材,兩人一物順著泥濘的山坡一路翻滾而下。


    尖銳的石塊和樹枝劃破她的皮肉,但她始終沒有鬆手。


    最後,她抱著棺材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上。


    劇烈的衝擊讓她幾乎失去意識,鮮血從頭上流下來,很快就被暴雨衝刷得幹幹淨淨。


    她虛弱地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已經破損的棺材板。


    雨水混合著血水不斷滴落,但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是用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呢喃:


    \"不要怕…我會帶你離開的…別怕…\"


    少女心裏很清楚,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原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現在更是到了極限。


    意識在逐漸模糊,但她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過棺材…


    “.......隻要我還活著......它就不會放過你......它想要的,是背棺人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


    少女努力撐起搖晃的身軀,貼著身後的大樹慢慢坐直。從懷中,她顫抖著摸出一張符咒。


    那符咒泛著淡淡的微光,周圍的雨水仿佛受到某種力量的排斥,根本無法沾濕它。


    少女望著符咒,原本緊繃的麵容突然浮現出一抹淒涼的笑容。


    她緩緩抬手,從淩亂的發髻中抽出一支烏木發簪。


    發簪尖端在黑暗中泛著幽冷的光,少女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它鋒利的邊緣。


    \"隻要我還活著……她就不會放過你……\"少女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疲憊與絕望。


    這句話她反複念著,仿佛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下定最後的決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因為內傷而劇烈起伏。


    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流淌,將早已幹涸的血跡衝刷得一幹二淨。


    她的手微微發抖,將那張符咒慢慢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另一隻手中,烏木發簪的尖端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她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棺材上,眼中流露出無盡的不舍與溫柔。


    ”雲渺……\"她輕聲唿喚著這個名字,聲音中充滿顫抖:”雲渺……永遠不要成為背棺人.......永遠不要想著為我們複仇......\"


    少女的唇角卻掛著溫柔的微笑:\"去做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子.......好好地去享受你的人生........姐姐好想......好想看著你長大,好想......好想陪著你一起......對不起,對不起......\"


    淚水奪眶而出,與雨水混合在一起。


    雷鳴劃過天際,照亮了黑暗,似乎也將少女的笑容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姐姐愛你……\"


    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被淹沒在雨聲中。


    少女的身體猛地一顫,溫熱的鮮血順著發簪湧出。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瞳孔因劇痛而收縮,但她始終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她的手無力地垂下,卻仍死死扣住發簪。


    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很快就染紅了她破爛的衣襟。


    她的意識在急速流失,但目光依然執著地落在棺材上,仿佛要將那個輪廓永遠刻進靈魂深處。


    而在那黑暗之中,穿著喪服的女人雙手疊放在身前,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終於,少女的瞳孔開始渙散。


    隨著最後一口氣的逸出,她的身體緩緩歪倒,倚在那口被她拚死守護的棺材旁。


    雨水衝刷著她的身體,將所有的溫度帶走,隻留下一片冰冷。


    穿著喪服戴著黑紗頭巾的女人慢慢雙手合十,聲音裏透出一絲疲憊:“......這樣一來,你們一族的使命也就到此為止了,這麽多年,辛苦你們了。”


    山林中的雨仍在下著,雷聲隆隆,仿佛在為這個孤獨的靈魂送行。


    而那張神秘的符咒卻依然牢牢貼在她的額頭上,散發著微弱而堅定的光芒……


    第二天。


    附近的村子都在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言。


    據說有不止一個人看到在半夜,有一個皮膚慘白,頭上貼著符咒麵無表情的女人背著一口巨大的棺材。


    她會趁著夜色在村子裏偷取一些家禽,村子裏的人也組織人手去山裏尋找過,但什麽都沒找到。


    直到三年後。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背著一口巨大的棺材出現在了小鎮門口。


    “我.......我會......努力的,姐姐......”女孩兒用稚嫩的聲音鼓勵著自己,也似乎是在讓某人安心。


    她緊了緊那粗壯的繩子,將比她身子都高大許多的棺材背穩了一些,朝著小鎮走去。


    ...


    ...


    雲渺慢慢從破廟中蘇醒,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發現自己眼角掛著淚痕。


    “......姐姐。”


    她轉頭看向了靠在破廟門口的那口大棺材說道:“就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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