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夏玲玥的房間之中,阿笙在廁所裏吐了半個小時,船體剛才的顛簸他是一點兒也沒感覺到。


    因為在他的眼中,這眼前就沒停止過晃動。


    他甚至感覺自己都快看到霸王龍了。


    “嘔——嘔。”


    被夏玲玥強行灌了兩瓶白酒的阿笙現在完全是大腦宕機的狀態。


    他已經抱著馬桶快二十分鍾了。


    因為阿笙發現隻要出去然後立刻又想吐,還不如直接就抱著馬桶得了。


    但也幸虧這件事,他想起了一些曾經的往事。


    雖然隻是一些記憶碎片,但他似乎看到了曾經小時候和夏玲玥的一些事。


    夏玲玥的確就是他的姐姐這一點無疑,但阿笙總覺得......自己還漏掉了什麽,漏掉了一些非常關鍵的東西。


    “我來這裏......是為了找尋姐姐,但是.....是誰讓我來的.......”


    他捂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腦海中一片混沌。


    奢華的洗手間內壁燈搖曳,在牆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也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聲響從頭頂的通風口傳來,像是什麽東西在金屬管道內蠕動。


    阿笙剛想抬頭查看,突然一陣劇烈的耳鳴擊中了他,仿佛有無數隻蚊子在耳邊嗡鳴。


    “腦袋.....好疼,誰在說話.......”


    滴答——滴答——


    透明的粘液從通風口滴落,在地毯上留下濕潤的痕跡。


    緊接著,一根泛著銀光的觸手緩緩探出,表麵覆蓋著細密的吸盤,在空氣中輕輕擺動。


    那觸手的末端不斷分泌著粘液,順著牆壁滑向地麵。


    阿笙感受到異樣,艱難地抬起頭。


    此刻那原本奢華的洗手間壁燈開始閃爍,隨即變得昏暗,似乎是電壓出了問題。


    在昏暗的光線中,阿笙看到了一張倒懸的少女麵龐。


    她有著一張精致的瓷器般的臉,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一雙灰藍色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幾根觸手從她身後的通風口中伸出,如同水草般在空中飄蕩。少女的長發垂直向下,沾染著晶瑩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澤。


    【.......你,好】


    \"你好.....\"


    阿笙和少女打著招唿,而後那些觸手竟然輕輕撫摸過了阿笙的臉頰。


    【你能......聽懂我說話........?】


    “.....這是啥玩意兒?”


    阿笙轉頭,正好看到了那些觸手。


    隨即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大腦拒絕接受這個畫麵——一個長著觸手的少女,正從通風管道裏倒掛著看他。


    “鬼!鬼......!!”


    撲通——


    伴隨著一聲悶響,阿笙雙眼一翻白,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


    他癱倒在地毯上,而那少女依舊靜靜地懸在半空,觸手輕輕擺動,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鬼?】


    與此同時,在那已經“更換”了主人的房間之中。


    水晶吊燈折射出柔和的光芒,金發青年修長的手指輕輕搖晃著高腳杯,深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


    他褪去了船員的製服,此刻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裝,領帶微微鬆開,透著慵懶而危險的氣息。


    角落裏,那身著殘破白裙的少女蜷縮在陰影中。


    她的皮膚蒼白如紙,黑色的長發淩亂地垂落,遮住了半張臉。


    她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纖細的身軀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似乎是在做著什麽噩夢。


    突然,少女猛地睜開眼睛,那是一雙異常的灰藍色瞳孔,此刻瞳孔劇烈收縮,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她的目光在房間內遊移,最後定格在天花板的通風口上。


    \"......來,來了......!\"少女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金發青年眯起眼睛,優雅地放下酒杯:\"親愛的,我記得我說過什麽?沒有允許,你連唿吸都得放輕點。\"


    他的聲音溫柔,卻讓人不寒而栗。


    \"來......來了!\"少女突然激動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比畫,\"它來了......來了.....!.\"


    啪嗒——


    紅酒潑灑在少女身上,昂貴的酒液沿著她的臉頰滑落,將白裙染成暗紅色。


    金發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的腦子不正常,但我對瘋子的忍耐是有極限的?現在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口中的''它''是誰?\"


    少女瑟縮著,顫抖的手指指向通風口:\"神......神國......卡西......\"


    砰!


    一聲悶響,少女被狠狠踹倒在地。


    她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金發青年的鞋尖抵在她的下巴上:\"再敢直唿神母的名諱,我不介意把你這漂亮的腦袋取下來。畢竟,我們隻需要你的大腦,至於身體......\"他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完整不完整都無所謂。\"


    少女緊緊抱住頭,發出低聲的啜泣。


    但她的眼神始終無法從通風口移開,仿佛在那黑暗的管道中,潛伏著比眼前這個施暴者更可怕的存在。


    ...


    ...


    遊輪的主控室內,儀表盤閃爍著各色指示燈,操控台前排列著多個顯示屏,空調不停傳來運轉的嗡嗡聲。


    \"各位,\"輪機長豪大上推了推眼鏡,指著屏幕上的數據。


    \"f-12區域的壓力傳感器顯示,在剛才顛簸發生時,外殼承受了約280kn的衝擊力。這個數值遠超過正常海浪造成的壓力範圍。\"


    \"不可能。\"大副搖頭,手指在雷達顯示屏上滑動。


    \"s波段和x波段雷達都沒有探測到任何異常目標。聲呐係統也是清白一片,水下500米範圍內沒有任何大型生物活動。\"


    \"踏潮者號排水量超過22萬噸,船體采用q420高強度船用鋼板,\"


    維修主任放下手中的檢修報告,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能對這種級別的船體造成顯著衝擊,至少需要藍鯨體型大小的生物。\"


    “哈哈哈,這兒可是淩羽市近海,藍鯨?你逗我吧。”


    \"問題是,\"大幅調出輪機室的實時監控畫麵。


    \"在事發區域的確發現了一條長約4.5米的裂縫。裂縫呈不規則狀,確實像是被某種重物撞擊而出的。我們已經用複合型環氧樹脂進行了緊急修補,好在影響不大,目前沒有遊客受到傷害。\"


    \"remus 6000聲呐探測器的數據剛剛已經迴傳到位。\"


    聲呐技術員調出三維建模圖像:\"我們在事發區域投放了三組探測器,掃描範圍覆蓋後方15海裏,深度從50米到800米都做了全方位掃描。\"


    \"結果呢?\"輪機長豪大上湊**幕。


    \"除了在700米深度出現過一次異常信號外,什麽都沒發現。\"技術員放大聲譜圖,\"但這個迴波頻率很奇怪,既不像生物發出的超聲波,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的人工設備特征。\"


    \"會不會是水下火山活動?\"維修部長提出假設,\"或者深海溫躍層引起的聲學異常?\"


    “淩羽市附近沒有這樣的地貌。”豪大上搖頭否定。


    \"等等,\"外籍值班軍官布萊克突然開口:\"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種可能?\"


    控製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覺醒者......\"豪大上喃喃道,\"他媽的,我居然忘了現在很多事都無法用常理去理解了。\"


    \"我看過報道,有些覺醒者能夠在深海活動。\"布萊克繼續說,\"去年在北大西洋就發現過能夠操控海流的覺醒者,現在也有很多協會的覺醒者在協助進行海下勘探工作。\"


    \"我同意布萊克的觀點,\"大副雙手環抱在胸前說道。


    \"必須立即聯係船上的協會成員。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專業範圍。\"


    \"我記得船上有協會派駐的總負責人。\"


    豪大上說著拿起電話:\"讓他們來看看這些數據。如果真的是覺醒者在作祟,那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我們很可能麵臨立刻返航的問題。\"


    可就在豪大上拿起電話的瞬間,他卻有些疑惑,因為輪機室的內部通訊電話居然沒有任何聲音。


    \"奇怪......\"豪大上皺眉看著手中的通訊設備,\"pabx係統沒有撥號音。\"


    他按了幾下按鍵,依然一片死寂。


    \"這不可能,\"技術員快步走到通訊控製台前,\"我們的係統采用了最新的nec-sl2100數字程控交換機,就算主係統出現故障,備用線路也會自動切換。除非......\"


    \"除非有人在使用短距離電磁幹擾器。\"布萊克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


    砰!


    主控室的鋼化門突然推開。


    六名身著黑色作戰服、戴著般若麵具的人影闖入。


    他們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及,手中的戰術手電照得眾人一陣眼花。


    在電光火石之間,兩名入侵者輕而易舉就製服了大副和維修部長,聲呐技術員想要逃走也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但布萊克和豪大上憑借軍人的本能反應迅速還擊。


    布萊克一個箭步衝上前,右肘重擊一名入侵者的麵具,同時左手奪過對方的武器。


    而豪大上更是直接將一名敵人過肩摔在控製台上,顯示屏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輪機長!我掩護你!你出去.......”布萊克站起身想讓豪大上先離開。


    \"布萊克!小心...!!\"


    三聲沉悶的槍響,裝載了消音器的手槍在黑暗中噴吐出死亡的火舌。


    高速旋轉的子彈精確地穿透了布萊克的胸膛。


    啪嗒——


    鮮血濺射在顯示屏上,布萊克的身體緩緩倒下。


    他的手還保持著想要救援同伴的姿勢,但生命已經隨著湧出的鮮血快速流逝。


    主控室的地麵上,暗紅的血液正在蔓延,映照著頭頂閃爍的警報燈光。


    幾名蒙麵者動作麻利地用軍用束縛帶將幸存者捆綁在控製台前的椅子上。


    他們的動作訓練有素,顯然經過專業訓練。


    為首的男人緩緩摘下般若麵具,露出一張令人心悸的麵容。


    他的臉上縱橫交錯著數道猙獰的刀疤,右眼下方是一道尤為駭人的傷痕,幾乎將他的麵部劈成兩半。


    在輪機室頂燈的映照下,那些疤痕顯得更加可怖。


    \"現在,\"男人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帶著金屬般的質感,\"這艘船由我們接管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捆綁的船員們,\"我建議你們老實配合,畢竟......\"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布萊克的屍體。


    \"不可能......\"豪大上低聲自語,眉頭緊鎖,\"這裏有三重安保係統,每個檢查點都配備了武裝人員。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這裏。\"


    刀疤男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他伸出右手,突然,一縷漆黑如墨的霧氣從他的掌心升騰而起。


    那霧氣在空中扭曲變幻,仿佛有生命般律動著。


    \"你們這些人,總是高估了自己那些可笑的防禦措施。\"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狂熱,\"神母賜予我們的力量,足以穿透任何世俗的阻礙。\"


    “你是.....覺醒......”


    大副話還沒說完就被刀疤男抬手一槍爆了頭。


    “別拿我們偉大的神母和那些怪胎的力量相提並論。”刀疤男冷漠地看著大副的屍體。


    那團黑霧突然分裂,化作數條細長的觸須,在空中舞動。


    豪大上注意到,那些黑霧所經之處,監控攝像頭的紅點全都消失了。


    \"看到了嗎?\"刀疤男握緊拳頭,黑霧瞬間消散,\"這不過是神賜之力最微不足道的應用。在神母的指引下,我們能做到的遠不止這些。\"


    豪大上緊盯著刀疤男人,冰冷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威嚴:\"剛才船體的撞擊是你們造成的?\"


    \"撞擊?\"刀疤男人微微皺眉,銳利的目光在豪臉上停留,\"什麽撞擊?\"


    豪大上心頭一震。


    從對方的表情來看,這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困惑。


    如果連這些恐怖分子都不知道船體撞擊的來源,那麽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突然心生一計。


    “剛才船體突然遭受到一次巨大的撞擊,那種顛簸你們也感覺到了吧。”


    刀疤男沒打斷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那不是你們造成的,我們推測可能是有別的覺醒者正在試圖攻擊本船,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輪機室下方看看,雖然我們進行了維修,但現在應該還有痕跡,你們劫持這條船,應該不希望這條船遇到其他的威脅吧?”


    \"有意思。\"


    刀疤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看來這艘船上不隻有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啊。\"他轉向一名同伴,\"派人去通知洛倫佐。\"


    看來這群人還有其他的內應在船內。


    豪大上額頭滲出了冷汗,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安保人員能解決的問題了,必須要想辦法讓船上的覺醒者協會知道這件事。


    ...


    ...


    遊輪覺醒者協會辦公室內,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海麵,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精致的實木辦公桌上。


    協會駐派遊輪的覺醒者羅玲正慢條斯理地翻閱著文件,她身著一襲深藍色職業套裝,銀灰色的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優雅的痕跡,但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依然銳利如鷹。


    坐在她對麵的少女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身著協會製式的白色製服。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裙擺,像個第一天上學的小學生。


    \"豐毓秀。\"羅玲頭也不抬地問道:\"你暈船嗎?\"


    \"不、不是。\"


    少女連忙搖頭,瑩白的臉頰微微泛紅:\"我隻是...隻是有點緊張。畢竟踏潮者號是世界上最豪華的郵輪之一,能被派到這裏執行任務,我......\"


    羅玲抬起頭,將金絲邊眼鏡往上推了推:\"記住,我們不是來度假的。協會派我們來這裏,是為了確保一切正常運轉。\"


    \"是!\"豐毓秀猛地站起身,動作幅度之大讓椅子都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我一定會時刻保持警惕,絕對不會辜負上級的期望。\"


    看著少女一本正經的樣子,羅玲輕笑出聲:\"也不用這麽緊張。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你也可以適當放鬆一下。\"


    她頓了頓,補充道,\"隻是別喝酒,明白嗎?\"


    \"我明白!我從來不碰酒......\"


    “你可以去外麵轉轉,或者你也可以繼續陪著我這老太婆坐在這兒處理文件,我還挺想聽你繼續說說之前在火車站遇到的那個覺醒者的。”


    豐毓秀臉頰有些微紅,她想起了之前在火車站外被一群人包圍著的情況。


    幸好當時一男一女兩位覺醒者替她解了圍,而那少年當時對她說的話,讓她至今言猶在耳。


    他告訴豐毓秀,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應該存在的位置和應該負擔的責任。


    這個世界,未來的世界都需要豐毓秀這樣的覺醒者,她要扮演好她的角色,不要輕易動搖自己。


    “我可以幫你查查,那位覺醒者到底是誰,這次迴淩羽市後,可以安排你們再見一麵。”


    羅玲笑著說道。


    “不,不用了,羅主任!我,我出去巡視一圈。”


    說著,豐毓秀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她知道那少年可能已經有了女朋友,當時跟在他身邊而那位少女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啪——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打散了那種頹然。


    “振作起來,隻要我不斷前行,總有一天還能見到他,恩.......真的還能見到嗎?”


    就在轉過拐角的時候,豐毓秀愣住了,因為此刻三人也正好轉角而來,幾個人差點撞在一起。


    “抱歉。”


    薑槐站下腳步,抬手扶住了就要跌倒的豐毓秀。


    “沒關係。”豐毓秀本能地迴了一句,而後她就愣住了,抬頭看著薑槐。


    “怎麽了?”薑槐見對方看著自己,有些疑惑。


    “不,沒什麽。”豐毓秀搖了搖頭,而後讓了讓身子,讓這三人先走了過去。


    直到薑槐等人消失在走廊盡頭,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麽簡單就再見到了,我的覺醒能力,該不會是心想事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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