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府這邊,康景因驚嚇過度已然睡去。


    此時,附近醫館寶仁堂的大夫正在為康景檢查傷勢,忽然發現其大腿處的傷口竟奇跡般愈合,不再流血,將傷口大致處理幹淨後,大夫便走出了房間。


    “如何?邱大夫,我家景哥兒無礙吧!”王大娘子疾步走來,滿臉焦急地問道。


    “放心,王大娘子,您家公子的傷口並無大礙,稍後我開點益氣補血的方子,您派人去藥房抓藥,每日為他煎煮後服用即可。”邱大夫輕撫著發白的山羊胡,寬慰道。


    “對了,敢問大娘子,您家少爺是被何種利器所傷?”邱大夫略帶好奇地詢問。


    王大娘子表情略顯不自然,顯然不願提及此事。


    “邱大夫,大朗是被府中發簪誤傷的!”祁媽媽趕忙站出來解釋,接著從一個錢袋中取出五兩白銀遞給邱大夫。


    “邱大夫,多謝您!這是您的診金!”


    邱大夫收下診金後,心中懷著一絲疑惑離開了。


    畢竟康家所發生之事,並非他一個小小醫師所能涉足的。


    “照顧好大少爺,否則小心你們的皮!”王大娘子指著一旁伺候的幾個丫鬟吩咐道。


    “是!大娘子!”幾個丫鬟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大娘子,護院沒追上,被七少爺跑了!”祁媽媽走到王大娘子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幫護院真是一幫廢物,連個幼童都抓不住!”王大娘子聞言,柳眉倒豎,惱怒地摔了一個茶碗,緊接著下令道:


    “派人去五城兵馬使報案,就說家裏有逃奴,務必把那個小賤種和徐小娘幾個抓迴來!”


    “是!夫人!”祁媽媽領命退下。


    ……


    馬車在汴京城裏疾馳,行了快兩個時辰,方才趕到汴京外城。


    康建原本打算直接在外城乘漕船離開,未曾想此時徐小娘卻生了病。


    徐小娘身體向來欠佳,今日為了兒子頂著巨大壓力去找康海豐告狀,之後又挨了一頓板子,生病自是在所難免。


    康建伸手摸了摸徐小娘的額頭,糟糕,居然發燒了。


    “大叔,這附近可有醫館,我娘生病了!”康建向車夫問道。


    “小郎君,這外城附近的甜水巷有一家醫館,您看要不帶您家夫人去瞧瞧?”車夫大哥好心地提議道。


    “建哥兒,娘沒事,過兩日就好了!咱們還是先離開汴京吧!咱們帶的錢不多,就別為我浪費銀錢了!”徐小娘強撐著身體說道。


    她深知王大娘子在汴京的勢力,其父親是前任太師,門生故吏眾多。


    她們孤兒寡母幾人留在汴京甚是危險。


    “不妨事!母親,先給您治病,康家的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咱們!”康建握著徐小娘的手,溫柔地寬慰道。


    拜謝車夫大哥後,母子幾人站在了一家名為葉氏醫館的門前。


    康建讓姐姐先扶徐小娘進醫館,轉過頭問道:“秋菊姐,咱們手上還有多少錢?”


    “建少爺,咱們手上還有七兩三錢。”秋菊拿出一個繡花錢袋數了數說道。


    “嗯!知道了!先進去看看母親!”康建點了點頭,今日離開康府太過匆忙,竟然忘了帶錢,如今肯定無法迴去拿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康建有醫術在身,實在不行隻能找個醫館掛靠一下,隻是年紀太小是個難題,得設法露一手。


    此時臨近傍晚,前來醫館就診的病患不算多。這醫館頗為人性化,專門留出一排座位,給排隊候診的病人休憩。


    康建走進醫館後,發現母親徐氏正躺在候診區的病床上。由於徐小娘今日挨了板子,無法正常仰臥,隻能側臥在病床上。


    或許是牽動了傷口,徐氏秀眉微蹙,冷汗悄然從額頭滑落。


    為了不讓子女擔心,徐氏皺著眉頭,強忍著不肯出聲。


    康建叫過在一旁伺候的秋菊,吩咐道:“秋菊姐,你去外麵買些吃食過來。要有冰的,有冰飲的話也買點。母親身體不適,給她準備一點粥。”


    康建四處觀望了一會兒,走到醫館內一個負責叫號打雜的小廝麵前,說道:“小哥,您好。請問能否幫我找醫館的大夫借幾根銀針。”


    小廝見康建衣著不凡,並未因他年紀小而有所怠慢。


    “小郎君,您好。請問您借銀針有何用處?”


    “小哥,我以前跟一位先生學過點醫術。我母親正在那邊候診,我見母親麵色痛苦,想借幾根銀針,為母親針灸一番,幫她減輕些痛苦。”


    康建指著不遠處躺在病床上的徐氏對小廝說道。


    “行,小郎君,您在此稍候,我進去幫您找葉大夫借銀針。”


    小廝見康建孝順,未多加懷疑,朝他點了點頭,走進內堂。


    內堂裏,坐診大夫正在為一個受傷嚴重的少年診治。


    少年臉色發青,胸前浮腫,顯然受傷不輕。一旁一個身穿錦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神色緊張地看著坐診大夫為少年檢查。


    坐診大夫是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 30 多歲,名叫葉添。


    他檢查完少年的傷勢後,表情凝重地說道:


    “不瞞您說,曹員外,令郎的傷勢極為嚴重。外麵的肋骨倒是有辦法能接迴去,隻是肋骨還傷到了裏麵的肺髒,導致大出血。老夫也無法保證能治好。曹員外還是另請高明吧。沒準宮裏的禦醫還能想想辦法。”


    錦服男子聽完大夫的話,臉色煞白,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葉大夫,您可是汴京城裏最出名的外科醫生,您要是治不好,就算找禦醫也無濟於事!何況我兒子身體根本經不起顛簸。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兒子!我家九代單傳,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在我手上斷了後啊。隻要您能治好我兒,我願意奉上萬貫家財!”


    “曹員外並非老夫不願意施救,實在是令郎傷勢太重。我可以給他開點鎮痛的藥,其他的老夫實在無能為力。除非華佗在世,否則還請早做準備吧!”


    葉添表情苦澀地說道。


    醫者父母心,如果可以醫治,葉添肯定會施以援手。


    可惜少年的傷勢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曹員外一臉頹廢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哪怕他擁有萬貫家財,卻沒法治好自己唯一的兒子。


    錢掙再多又有什麽用?


    就在這時,醫館小廝走了進來,向葉大夫稟告了康建的請求。


    葉添沉吟了一會說道:“蒼柏,拿一副我的銀針給那位小郎君。”


    針灸術雖然在大周朝不是什麽不傳之秘,但是易學難精,真正能學精深的人卻不多。


    葉添雖然醫術不錯,針灸術卻一般,才堪堪入門,因此聽說康建小小年紀就懂得針灸術,對他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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