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對一個認識的人驟逝感到遺憾,並無其它的感覺。」歎了口氣,她解釋自己的心情。


    「最好是這樣。」薑以諾拉了拉她腦後的馬尾,口氣明顯地好多了。


    「我要進去了,晚安。」雙眸笑望著他。兩人的互動,愈來愈像是一對真情侶,她發覺自己並不排斥這樣的變化。


    「等一下,你還欠我這個。」長臂摟住她的細腰,俯身攫住她柔軟的唇舌。


    「咳!咳!臭小子,還不放開我女兒。」身後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梁筱月連忙推開他的懷抱,尷尬地低垂著頭走進屋裏。


    「伯父。」薑以諾雖然臉色沒有多好看,仍客氣地叫人。


    梁大清鼻孔朝天哼了一聲,當著他的麵將鐵門關上。


    薑以諾抬頭瞥了眼二樓,這才轉身往迴走,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早已改變了,想必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就算兩人假戲真做又何妨?重要的是她將屬於他。


    陰暗的角落裏,一道白色飄浮身影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幽幽的歎息聲充滿了哀傷。


    熱熱鬧鬧的流水席,從街頭擺到街尾,小鎮裏幾乎每家都有派代表出席。


    今天是鎮長娶媳婦的好日子,身為媒婆的楊秀蘭一出現就被請到台上發表感言,一下誇獎新娘賢淑溫柔,又誇獎新郎老實勤勞,說得口沬橫飛,台上台下一片歡笑聲。


    薑以諾冷著一張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這裏,四周歡笑聲不斷,他隻覺得格格不入,就算店裏提早打烊,他也該迴到一個人的家裏才對,而不是坐在這裏忍受四周吵死人的噪音。


    「吃碗油飯吧。」梁筱月將添好的油飯放到他麵前,靠近他時,小聲地嘀咕道:「拜托你有點笑容好嗎?不然也別臭著一張臉,我爸在瞪你了,等一下我媽迴來,你還是這張臭臉,小心被念。」


    薑以諾不悅地橫了她一眼,被她逼來吃這一頓吵死人的飯,偏偏他又拒絕不了,端起麵前的油飯,認命地吃了起來。


    「姓薑的,我們是來參加人家的喜宴,你那張臭臉會讓人誤會,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梁大清就是對這小子沒有好感。瞧瞧他那張臉有多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來參加喪事的。


    「老爸,人家有名字,你別那麽沒禮貌。」梁筱月警告地瞪著老爸。


    梁大清被女兒一瞪,不爽地嘴裏碎念著,仍是繼續找碴。


    「怎麽樣?你如果不想坐在這裏,可以離開,反正你也不是我們鎮裏的人,其實不需要留下來。」


    梁筱月眯眼,正欲開口,薑以諾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別說話。


    「伯父,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確實是在這裏出生,雖然長大後在台北念書,很少迴來,可是我依然認為自己是清水鎮的人,否則我就不會再迴來了。」薑以諾這迴臉上揚起笑容,輕鬆地迴答道。


    「是啊!大清,你怎麽對薑先生態度那麽差?當心把人家給嚇跑了,筱月會怨你喔!」坐在一旁的楊伯伯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數落。


    「對了,薑先生,你是不是住在大泉路巷底,你媽叫金花,長得圓圓胖胖很和善?」


    胡嬸經過這陣子的打聽,終於探聽出來。據說金花的一對兒女長期住在台北,很少迴來,多年來,都是金花上去台北看孩子,前幾年似乎得了病,圓胖的身材日漸消瘦,在台北治療一段時間,半年前就沒再迴來了,後來才知道得了癌症死了。


    「是的,胡嬸,你認識我媽嗎?」薑以諾客氣地問道。


    「唉!」胡嬸先是歎了口氣,這才想到現在是來參加喜宴的,連忙笑開來。「這清水鎮裏少有我不認識的人,你這次迴來得好,又認識了筱月,你媽也可以放心了。」


    梁大清看大家圍著薑以諾說話,一副全往他那倒戈的模樣,看得他一陣氣悶,隻好灌汽水消氣。


    「大清,你在生什麽悶氣?」楊秀蘭一迴到位子,就看見老公臭著一張臉猛灌汽水。


    「秀蘭,你迴來得正好,勸勸你家大清啦!他似乎看薑先生很不滿意,一直找薑先生麻煩,好在人家脾氣好,沒有介意。」王伯伯看到她迴來,連忙上前「告狀」。


    「我哪有找臭小子麻煩!」梁大清不悅地嚷嚷。


    「聽聽,現在不就是了?」


    「大清,你小心嚇跑這麽好的未來女婿,筱月會生氣喔!」


    「對啊!薑先生那麽有才華,又是個名編劇,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女婿,就別老是找人家麻煩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還有別桌的人特地過來念了幾句,氣得梁大清臉紅脖子粗。


    薑以諾原本鬱悶的心情突然轉好,他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麽幫他說話,有的人他甚至根本不認識,倒是幫他出了口悶氣。


    「走吧!再待下去,如果老爸一直被念,一定會翻臉的,快走吧。」梁筱月深知自己的老爸有多愛麵子,絕對受不了大家夾攻,還是先溜為妙。


    於是,兩人趁機溜走,看時間尚早,兩人手牽著手散步在小路上,一路閑聊,直到停在一棟獨棟的三層透天厝前。


    「這是我家,進來看看吧。」


    薑以諾牽著梁筱月,另一手掏出鑰匙打開門,還來不及介紹,屋子裏突然跑出一道身影,直接衝向他。


    「薑大哥,你迴來了啊!」王莉雯開心地抱住他,不顧自己剛沐浴過,身上隻穿著一件浴袍。


    「你怎麽會在這裏?」薑以諾陰沉著一張臉,毫不溫柔地推開她,瞧著她此刻的穿著,臉色愈發鐵青。


    「呃……」王莉雯似乎被他嚇到,在看到他身後的人後,屬於女人的危機感上升,挽住他的手臂,不客氣地指著梁筱月。「她是誰?」


    「看來今天不方便,下次再來你家吧。」梁筱月甩開他的手,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轉頭就走。


    「筱月——」薑以諾邁步想追上她,卻硬是被王莉雯給拉住。


    「薑大哥!」


    薑以諾氣憤地甩開她的手,怒聲質問道:「是誰給你鑰匙的?」


    王莉雯被他陰狠的目光給嚇得退後一步,囁嚅地說道:「是……大嫂。」


    「可惡!我就知道。」薑以諾氣得咬牙切齒,甩上門,怒氣衝衝地準備打電話找人算賬。


    梁筱月離開薑家後,走了一段路,在路口停下腳步,轉過身,並沒有看到他追來,臉上難掩失望神色。


    由他方才憤怒的表情,她知道他跟那個穿著浴袍的女人並沒有曖昧關係,可是他沒有追上來解釋,仍是令她心底有些受傷。


    「筱月。」黑暗中傳來一聲歎息。


    梁筱月抬頭看著前方那道白色飄浮身影,深感無奈。


    「別再跟著我了好嗎?你在世時讓我覺得困擾,難道連你死後也一樣要讓我心煩嗎?」


    「對不起,上次我不該一時衝動,差點犯下大錯,你能原諒我嗎?」他一直覺得自己無顏見她,但心裏又掛念著她。


    「我原諒你了,所以你走吧。」梁筱月最怕遇上執著的人,隻希望他能懂得放手。


    「謝謝你,你多保重。」白色身影幽然長歎,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梁筱月見他走了,著實鬆了口氣。迴首再望了眼身後,仍是沒有她想見的人,氣惱地踢著地上的石頭,悶悶地走迴家。


    她等著看,明天他要如何向她解釋清楚。


    「姊,現在是什麽情況?」


    梁筱築看著打從一開店,就跟在薑以諾身後進店裏的女人,她刻意坐在薑以諾旁邊的位子,還不時看著正埋首於筆電工作的他,實在讓人無法不懷疑。


    「不知道。」梁筱月沒好氣地說。


    薑以諾一走進店裏,隻對她說了句「我和她什麽關係都沒有」,就去他的老位子坐下,好似這一句話就代表一切了。


    「筱月姊,為什麽突然冒出那個女人來?她和薑先生是什麽關係?」小雅也湊到她身旁,小聲地問道。


    王莉雯氣悶地看著一走進店裏就埋首於筆電中的薑以諾,完全無視她的存在——雖然昨晚他也是這麽對她的,若不是礙於她沒地方住,她相信昨晚自己早就被他趕出去了。


    沒想到一來到這間店裏,竟然會看到昨晚他帶迴家的女人,他們兩人在這裏每天見麵,所以他才不想迴台北嗎?


    目光瞥向吧台,打量著吧台內的梁筱月,雖然那女人長得不錯,不過她自認也長得不差,何況她認識薑大哥六年了,沒道理會輸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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