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秋琰當時就跳起腳來,把酒杯往台子上一懟,之前那個珍惜地要死的瓊漿玉液散出來一半,卻也顧不得地厲聲道:


    “師兄,我現在可是青山派掌門人,說一不二,隻要是青山派的人就都得聽我的!我說要你去,你就得給我去!”


    幕星河把眼一閉,直接就不稀地搭理他了。


    “你敢不聽掌門號令,你信不信我還罰你在這兒蹲三百年!?”


    他師兄幕星河八風不動,好像入定了一般,徑直將他無視到底。


    寂靜無聲的崖底,隻有卓秋琰一個人在那裏大肆咆哮。


    卓秋琰圍著台子急躁地轉了幾圈,嘴巴裏懟天懟地嘰歪了好半天,嘴巴都喊幹了,幕星河愣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恨得他隻好一咬牙,撈出之前那個白玉壺往他師兄懷裏一砸,轉身堵著氣就跑了。


    直到再也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幕星河才慢慢睜開了眼,從懷裏撿起那隻白玉壺來。


    敞開了蓋子湊到鼻子下麵,輕輕一嗅,甘醇四溢,淺淺嚐了一口,綿軟細膩,不愧是師傅百般珍藏的一線喉。


    美酒入腹,幕星河不自覺地挑起嘴角來。


    隨手摸了腿彎處的那塊黑鐵令牌,用指腹摩挲著上麵彎彎曲曲的文字,幕星河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來。


    青山派最尊貴的東西,就被這麽個東西隨手亂扔,就算做了掌門,毛躁輕浮的毛病也一點沒改好。


    幕星河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仔細地把牌子放到懷裏,替那個虛了吧唧的玩意兒收好。


    卓秋琰從崖底一路迴了房間,把門一關,反手抓了東西想要往地上慣,可東西還沒落到一半,他心神一閃趕緊彎腰給接了迴來。


    別看青山派窮得叮當爛顫,可這房裏的擺設卻都是叫得出名號的值錢玩意兒,這麽摔了,那還不心疼死。


    把撈在手裏的寶貝,仔仔細細從裏往外地摸了摸,卓秋琰見沒有什麽損傷,這才把手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擺迴原位。


    在房間中四下環顧一圈後,發現值錢的東西倒是不少,不如偷偷倒騰出去賣掉,換些靈石先過了眼前這關。


    摸摸這個,碰碰那個,覺得哪個都挺貴的,應該都能買上個好價。


    可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指著偷賣這些寶器能讓門派維持到幾時,還不是個定數。


    重重歎出一口氣來,卓秋琰把心一橫,索性不去在想,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把鞋子一蹬,直接睡了過去。


    在睜開眼睛時,天色還是霧蒙蒙的,可為了保持自己勤奮的形象,卓秋琰早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洗漱過後,就去了大殿外的習武場。


    巡過一圈後,順手指點了幾名弟子的功課,就迴自己的院裏去用早餐。


    結果他前腳才還沒進院門呢,就被後腳攆來的司徒雲天截在半路,要他連院門都進不去。


    卓秋琰迴過頭來,一見是他,瞬間就不痛快起來。


    自從司徒雲天把門裏真實情況告訴了他後,卓秋琰遷怒於人,特別的不待見他,可是麵子上總還要過得去,不能顯露出來,於是卓秋琰穩住身形,對著他微微昂首:


    “小師叔。”


    “掌門。”


    司徒雲天臉色寡淡,比昨天看上去還要得我見猶憐,對著卓掌門躬身一禮稟告道:


    “剛剛接了靈書,禦天宗的人馬上就到。”


    卓秋琰心頭一緊,跟著就暗自嘀咕起來。


    雖說他們青山派是禦天宗下屬的十八線小門派,可是禦天宗對他們的鉗製並不是那麽嚴格,除了一年兩季收納進貢的時候,基本想不起他們什麽來。


    眼下節不節晌不晌的,好端端派人來做什麽?


    難道是對自己這掌門有什麽意見?


    可當初接任時,門內可是上報過得,禦天宗那裏也是點了頭的。


    如今又跑來幹啥?


    真是太煩人了!


    事事的,大清早都不讓人消停。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卓秋琰嘴巴上卻不敢這樣講,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對著司徒雲天道:


    “既然如此,煩勞小師叔通傳各位執事和我一同去山門前迎接。”


    司徒雲天微微一禮,而後直起身子。纖長的手指淩空翻舞,好似在撫弄著什麽東西一般,幾個指花過後,手臂微微向上一揚,一團星光就在半空中炸開,幾道銀光劃向天際,飛向不同的方向。


    那是青山派特有的飛信方式,所以沒出多時,幾位管事的執事就都到了卓秋琰的跟前。


    齊齊對著卓秋琰躬身而禮,卓秋琰這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個掌門應該有的待遇來。


    頓時美得冒泡,整個人也覺得飄了起來,心中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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