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他沒有急著進來。


    真鎮得住,會中四個符咒嗎?


    中四個符咒,指的肯定是他。畢竟他還沒有見過另一個跟他這麽衰的人。


    但是,他要鎮得住什麽?


    這些話,陸一一和殷師弟之前從來沒有當著他的麵說,沒有提起過啊。


    “我替他解了這四個符咒,他就會是不一樣的周時閱了。也許,那個時候他就鎮得住了。”


    陸昭菱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兒輕快,好像這不是一件大事。


    周時閱沒看到她,都能夠想象得出來她這會兒是怎樣的驕傲模樣。


    “所以,我可能就是為了替他解了這四個符咒才來的。”


    陸昭菱正想接下去說,大師弟,你看看,如果我今生的使命是這個,那是不是比以前容易多了?


    這替周時閱解符咒,總比修龍脈難度要低得多吧?


    不過,話到了嘴邊,她一抬頭就掃到了門縫外麵的光燦燦,這還能有誰?必須是周晉晉啊。


    陸昭菱皮一緊,瞬間迴想了一下剛才自己說的話,又立即找補了一句。


    “周時閱是大周的王爺,總歸是要和皇上太子一起,鎮住那些想暗挫挫搞事的宵小們,保護大周百姓的。”


    “大師弟,這大周百姓也包括你我。所以咱們給周時閱解符咒要上點心,以後也要保護好他,誰敢再衝他下手,我跟你一人剁對方一隻手!”


    “大師弟,周時閱可不能沒有我們護著啊。”


    殷雲庭聽著大師姐突然間有些狗腿子的話,還有那誇張的語氣,沉默地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


    看不到人,但這還用說什麽嗎?


    肯定是晉王殿下迴來了。


    “大師姐,你說的對。”他迴了一句。


    沒辦法,大師姐已經搭好的戲台,他不能不跟著唱一句。


    門外的周時閱聽著陸昭菱的話,嘴角扯了一下。


    他伸手推門。


    陸二這語氣,哄小孩呢?


    估計是知道他來了。


    但她怎麽知道的,他不知道。反正她沒有內力聽到他的氣息,那就隻能是她那玄之又玄的辦法了。


    “本王聽到了,你們要好好保護本王。”


    他進來之後就看向陸昭菱,“不過,本王有點擔心你們師門要收保護費。”


    就他們師門的風格,還真有可能。


    殷雲庭一挑眉。


    “晉王殿下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既然你都提了.....”


    好像收一點也不是不行?


    周時閱就知道這個師門純純小氣摳錢風格,他不過就是開玩笑,竟然打蛇隨棍上。


    臉皮可真厚啊。


    他立即就打斷了殷雲庭的話,“本王把自己都抵給陸小二了,多了不用找。”


    “撲哧。”


    陸昭菱差點兒噴了,“你這,多了也不好找啊,抵一整個人,找迴一隻手?”


    啊呸。


    殷雲庭:“你倆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聊什麽?”


    “不過,周時閱你別太過分啊,又喊什麽陸小二?”陸昭菱反應了過來,瞪了周時閱一眼,“我是有名字的!”


    “喊順口了,連一都沒改過來。”周時閱說。


    殷雲庭都不想聽他們鬥這些無營養的嘴,立即就轉了話題問,“王爺可去打聽清楚了?昨晚被抓去的那個人......”


    “確實就是小菱砸昨晚救迴來的那個。現在他已經被家人接迴去了,醫館的大夫說他受了驚嚇,頸部被擊打過,還中了點迷煙,但是性命無大礙。隻是醒來之後人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說不出昨晚到底是怎麽被擄的。”


    陸昭菱點了點頭。


    “還不清醒是正常的,畢竟昨晚那種霧裏就有鬼氣,又被送到了鬼宅那裏,肯定是受到鬼氣侵襲了,得好好養養,曬曬太陽。”


    她又望了一眼窗外。


    “雪下得大些了。”


    雪要是下大了,對這城裏的百姓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冷,能讓鬼氣更濃。


    “房家,跟孫家商行有生意往來,”周時閱又說,“是這西南有名氣的富商。隻不過房家生意做得大,家宅卻不怎麽安寧。”


    “怎麽說?”


    “房家一年來已經連死了三個人了。房老爺和長子就是死在被屠的那個村子裏。”


    聽到這件事之後,周時閱也覺得很巧。


    “房家父子當時正好去外麵收些皮毛貨,經過那個村子借宿了一夜,結果就正好遇上災禍,死在了那裏。房家的人幾天後才確定了這件事,沒敢告訴房老夫人,一直說父子倆太忙,沒迴來。”


    “一個月前這事情瞞不住了,房老夫人無意聽到下人提起,知道了真相,本來身體就虛,受了刺激之後直接病倒,前陣子終於熬不過去,沒了。”


    是丈夫和長子同時慘遭殺害,聽到了這個消息哪裏受得住?


    “所以現在房二爺挑起了整個房家。可昨天又出事了。現在城裏都在說房家倒黴。”


    周時閱這麽一說,殷雲庭和陸昭菱也覺得這房家確實是太倒黴了些。


    “不過,”周時閱又說,“我倒是覺得,房家並不是單純倒黴,而是被陷害的。”


    “怎麽說?”陸昭菱問。


    “我去官府查閱了當年卷宗,盛三娘子的,還有當年經過這裏,姓段的人,以及盛家。”


    陸昭菱既然將此事交給他,他就不可能隻是查一點線索。


    周時閱去官府表明了身份,提出要看卷宗,官差都不敢有半點怠慢,他說要看哪一年的,就馬上有人去翻出來,再說要找什麽人來問當年舊事,也馬上就去把適合的人給找來了。


    “雖然已經是前朝的事了,但是很多宅子,田地,資產,包括奴才,一路下來都有跡可循,能夠套得上。”


    周時閱憑著他強大的記憶力和洞察力,將前朝盛家被抄沒的家產翻了出來,其中,就有大部分是在西南。


    而後來這些東西幾經易手,如今大部分正好是落在房家手裏。


    “盛家後人肯定是依然把這些東西當成了自己的,因此盯上了房家。房家一再出事,這些東西他們就能夠一點點奪迴去。”


    陸昭菱和殷雲庭對視了一下。


    “王爺真厲害。”殷雲庭由衷地誇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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